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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9.11 翻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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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一世纪,古罗马竞技场上的角斗士以命相搏供罗马人娱乐,奴隶们认为赢得竞技能换取所谓荣耀,他们不知道原本无冤无仇素未相识究竟为何厮杀,甚至不清楚仅仅为了满足罗马人的血腥欲所付出的代价过于昂贵。角斗士根深蒂固地觉得抛头颅洒热血是生活的一部分,是生而注定逆来顺受的命运,他们的生存圈仅限于牢笼和斗兽场,出身不同的罗马人理所当然坐在庇荫挡雨的看台上当悠闲自得的观众。人类互相残杀的悲剧一方面因为罗马人自诩众神庇佑下的宠儿身份给他们至高无上的优越感,其他二等公民生来只为取悦优等种族;二是非罗马人的自贱自卑,甘于屈尊俯首。
“农奴终于翻身做主人了。”黑牛说:“金楠国际少爷地位日益见长,张尊都坐台了,咱也有机会轻松赚大钱。”
许双喜毫不避讳地说:“张尊可以,你不行。好说歹说人家有模有样,唱歌有两把刷子。要客人点你坐台,除非西班牙人。”
“啥意思?”黑牛一头雾水:“啥西班牙人?”
许双喜说:“斗牛啊,这还不懂。”
“你大爷!”拿头牴许双喜:“顶你个肺!”黑牛双腿微曲,低头拱背做公牛牴人状,忽听“撕拉”一声,黑牛肥硕的屁股撑开□□,本命年内裤绽开一片鲜艳的红。我们都笑岔了气,黑牛迁怒于许双喜:“小子莫跑!”许双喜哪里肯听话,脚底抹油嬉笑着跑远。
难怪黑牛会这么说,张尊大赚一笔着实让人羡慕。我来进行一下事件回顾,昨晚快闪哥又来了,之所以叫“快闪哥”是因为他来得晚走得早,最多呆不过个把小时,服务这样的客人挣钱痛快。快闪哥这次不是和他那帮快闪兄弟一起来,独自带了个三十出头风韵犹存的女人,那女人不苟言笑,看上去不经常出入这种灯红酒绿的场所。虽不知两人什么关系,但看得出快闪哥极力想融化女人脸上的坚冰博取红颜一笑。快闪哥跟妈咪要帅哥作陪,妈咪为难了,向来都是男人过来找小姐,女人过来找带把儿的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事先没有战略储备,到哪儿找现成的。妈咪急中生智眼光瞄向端盘子的少爷,姚木琴把张尊手里的托盘抢下来丢在一旁,问:“会唱歌不?”
张尊虽不知事出何因,还是信心满满点头:“张学友好多歌都会唱。”
“就你了。”姚木琴拽着跑,张尊莫名其妙道:“什么情况啊姚姐,我还要跑菜呢。”姚木琴边走边说:“还跑个屁菜,救火要紧。”
姚木琴把张尊往包厢里一推:“呐,张学友来了。”
快闪哥喜出望外:“来得好。”
女人打量一番张尊,形象无可挑剔,有没有真材实料得拉出来遛一遛:“除了张学友,还会谁的歌?”
张尊如数家珍:“呃……林宥嘉、萧敬腾、刘德华、黄家驹,新歌老歌都会一点儿。”
女人说:“来个萧煌奇的《你是我的眼》。”张尊暗自得意。我听过张尊唱过这首歌,这是他的主打曲。张尊唱歌本来就不赖,女人歪打正着中了标,征服听众惊艳四座还不手到擒来。张尊说过要是他没去当兵现在就有可能是一名歌手,甚至前段时间他冲动地想去参加《中国好声音》。张尊凭一副天籁歌喉轻轻松松赚了六百块,只不过动了动嘴,回报收入唰唰连翻好几个跟头。
这种走狗屎运捡便宜的事儿把不住风,没多久风雨满城,又刮风吹雨飘到到方总耳朵里,方海意外惊喜赞不绝口:“我就知道公司里卧虎藏龙,少爷也是有无穷潜力可以开发的嘛。公司服务要适应顾客需求紧跟时代步伐,我们可以搞一些创新,要搞就搞全套,要做就做高端,就是要不论来什么样的客人提出什么样的要求一并满足。少爷们以后做房的时候可以拿取区域内看房小费了,只要你们好好干、肯付出,公司不会亏待大家的。”方海这一箭扎在我们这只雕上,是利用奖励鼓舞少爷。也是这一箭扎在公主身上,以此刺激提醒贵族们小心被斯巴达克斯回戈一击。
“听到没。”许双喜在我耳边窃窃私语:“搞全套啊,这意思是暗示我们在必要的时候陪女客人睡觉呗。”
我小声说:“这还不好,省得你老跑去找妹子按摩。”
“两码事,自己出去玩就想老子花了钱怎么爽怎么来,工作想的是我来挣钱要把富婆伺候舒服喽,根本顾不上自个儿痛快。”许双喜叹了口气:“旧病复发,搞不动了这俩月,连自个儿媳妇都没敢碰。”
“你和钱跃进早晚烂成太监。”
“早就不行了。”许双喜说:“跃哥去找老中医才勉强看好,跟之前比还差一大截,雄风不及当年啊。”
“自作自受,让你们滥交纵欲过度,猛男变快男了吧。”
许双喜悔之晚矣:“往后多克制,省着点用。”
弟兄们工作服换成新式的燕尾服,穿梭于走廊包厢间优雅的端盘子少爷成为一道亮丽风景线。Alice说:“看不出来你们拾掇拾掇也蛮秀色可餐的嘛。”Alice是蓝凤的姐姐,本名叫蓝荔。大概我还在动漫公司画卡的时候,蓝荔就已经在金楠国际做小姐。最近她才介绍自个儿的妹妹过来做公主,蓝凤呆头呆脑不很精明,犯错是常有的事。
蓝凤换上衬衫超短裙之前是一成不变耐磨实用的厂服,没烫没染的头发束着马尾摆荡在后脑勺上,或许还别有一枚色彩斑斓的发卡。她说话细声细语,经常会因为笨手笨脚表现出一副惊慌失措的表情。蓝凤还没习惯化妆品,嘴上不均匀的口红老是被自己不小心吃掉,眼影因为出汗的关系晕开像是被人狠狠一拳打中眼睛,脸上的粉要么太厚如同日本艺伎要么太薄盖不住抻裂的皮肤。蓝荔细心地帮蓝凤涂了漂亮的指甲油,仍然掩饰不了指头上旁逸斜出的倒刺。
在阿谀谄媚虚伪满堂的夜场看到蓝凤如此真实的笑的确难得,她暂时保持着刚入行时不堪一击的纯真,笑脸相迎前途未卜的另一种生活体验。金光灿灿挥金如土的华丽掩盖下,蓝凤对新职业充满好奇,比起工厂里枯燥单调的流水线工作,夜场从收入和趣味上都要强得多。蓝凤心不设防,很容易信任人,以至于我这个居心不良企图捉弄她一番的蛋疼闲人趁虚而入,后鬼使神差成为她吐露心扉亲密无间的异性闺蜜。一段时间相处下来,我们越来越投机。和蓝凤过于亲近无意激怒了luck,冷不丁后背上就中一招玄冥神掌留下五根醒目的手指头印,搞得我老是疑神疑鬼背后有人回头去看,像是得了偏头病。至于为何老被打还忍气吞声,不尽然是长期以来的等级社会麻木了反抗意识,原因还得从半个月前说起。
上次**一聚后,钱跃进口口声声称两人不简单却又失心疯一般整天要和霍倩耳鬓厮磨,我们频繁地出入酒吧、KTV,夜夜笙歌晚晚买醉。Luck毋庸置疑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我有些担忧大姨妈跟着她都遭罪。起初我挺享受这种挥霍青春彻夜欢歌的腐败放纵,很快便疲于应付,luck和霍倩打了鸡血似的有耗不尽的精力。常人哪儿经得起如此连续不懈的折腾,除非开了外挂。日复一日重复着醉生梦死,每天不是自己真的困了睡着而是给累趴下的。说实话,我曾一度向往这种尽情享乐的生活,没放荡过怎么算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