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源小册7：猫猫镇》桃源城

2、追随（二）

　　我把其他小伙伴全都呼叫出来，让他们欢迎新同志。

　　新成员的加入，是有仪式的。

　　所谓仪式，并不是我们自己想出来，而是剽窃电视剧里丐帮的入会仪式。我叫酒窝站着别动，其他人围成一个圈，将酒窝圈起来。

　　我冲我左手边的孩子一点头，他嬉笑一声，两步迈到酒窝跟前，腮帮子一鼓：噗——

　　一口白唾沫飞到了酒窝的肩膀上。

　　像是击鼓传花一样，随着第一个孩子的后退，第二个孩子上前，他伸长脖子，尖起嘴巴，朝酒窝发射水弹。

　　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

　　十几坨口水狙到酒窝身上。

　　在此期间，酒窝始终老实地站着没动，只举着两条瘦胳膊护住脸。他两手握成拳缩进袖子里，看来是豁出衣服遭殃，铁了心要加入我们的。

　　但，这还不够。

　　我见所有人都吐完了，朝酒窝走去，发话道：“把你胳膊拿下来。”

　　酒窝闻言，两条胳膊如蚌壳般打开，露出一条缝隙，缝隙后两只眼睛怯怯地望过来。

　　其他孩子起哄地喊叫：“拿下来！拿下来呀！快点！快点！”

　　我冲那胳膊之后的眼睛点头微笑。

　　酒窝的胆子大起来，双臂渐渐离开了脸。

　　我见没了遮挡，立刻“嗬”得一声，舌头卷起一团唾沫，朝着他的脸喷去。

　　我的准头是很好的，正中脑门中央。

　　黏着的液体顺着他的额头向下攀爬，爬到双眉间，又泪液一样向眼角蔓延。

　　接着酒窝身子一仰，那摊水液也因姿势的变动而转变方向，不再向下，而是向右侧滑去。

　　大家围拢上来，扯住酒窝的四肢，将他抬了起来。

　　“1——2——3——！”

　　伴随着口号，酒窝被抛到空中。

　　升起，降落。

　　一只只手掌朝天，手指像花瓣一样绽放出千般姿态。

　　酒窝压下来，花瓣们齐齐败落。

　　不甘的生命力量爆发出来，酒窝被挤压着向上，再次冲入空中。

　　在这动荡不稳的抛掷状态下，酒窝且惊且笑，他的目光犹疑，搜寻，穿过跃动的空气，来到我的脸上。

　　他咧开嘴，冲我露出诚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