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阿喵》徐清僖

2、千施晚

　　昨天报到完，今天开始正式上课。
　　我刚放下书包就被艾言晨拉到走廊上：“关于你继父出国那件事我已经有办法了！”
　　我也激动起来下意识反问道：“什么办法？”
　　忽然又想到：我什么时候跟她说过这事？这事是暑假里发生的，那时她在旅游，我没给她打过电话呀？
　　“你妈不就担心你自己一个人不安全吗？我和我爸说过了，把你接过来和我一起生活，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她也熟悉我。昨天我已经让我爸给她打过电话，她同意了。现在她正在机场等你，马上就要走了，你快去告个别吧！”艾言晨最后一句话刚说完，我扭头就跑。

　　也许这真的是最好的结局，以后她在国外定居，不用再总是和我那酒鬼父亲交涉：这个月的生活费怎么又没给？她远离了这份痛苦的婚姻，会过上平静的生活。我所做的不能是哭哭啼啼祈求她不要走，我会懂事庆祝她终于脱离苦海远离不想见的人。
　　我亲情淡薄，但我十分念旧，我会很想念妈妈，并感激几年来她为我所做的一切。
　　我翻越学校早已关上的铁门，这时铃声恰好‘叮叮’响起，路过的班主任老王好像向我投来了惊愕的目光，我顾不上这些，从门上‘飞’出去，一路狂奔来到机场。
　　剧烈的运动使我的心脏狂跳不停，仿佛下一秒就要爆裂。我强忍着不适，四处搜寻妈妈的身影。
　　“小语！”听到熟悉的呼喊，我连忙转头，看到了妈妈。两步三步飞奔过去，一把抱住她，什么都没说眼泪早已流了下来。
　　“昨天艾言晨父亲给我打电话了，说会好好照顾你，这是你的户口本和身份证，回来交给他，以后他就是你的监护人了。我相信艾言晨这孩子，你一定会过得很好的，不用担心我，我会好好照顾自己，要是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以后我恐怕就不回来了，要想我了以后挣钱出国来看我。一个人要乖，别总是给人家添麻烦，啊。”妈妈轻抚我的头，跟我说着话，我心里暖乎乎的，整张脸都哭花了。
　　看到继父走过来，我放开妈妈：“妈，你该走了，不用担心我，我会很好的。”她也红了眼眶点头。
　　我挥着手看着他们，视野逐渐模糊，他们的身影逐渐消失，只剩我一个。
　　我希望你幸福，你一定要幸福。

　　我走出机场，刺眼的阳光照射，我缓慢地蹲了下来。
　　心里疼得要死，妈妈，妈妈……我真的舍不得你……
　　蹲了许久，眼泪差不多流干，我终于站了起来，眼前却突然黑屏，就要栽倒，昏迷前感觉一个人把我扶住，不停地叫我：“安语，安语！”
　　艾言晨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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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言晨一路跟着安语到机场，看她和母亲告别后转身离开，才现身跑向与安语相反的方向，去追她的母亲。
　　快要靠近时，艾言晨突然加快速度，使劲撞了一下安语母亲，她手中的行李箱被撞倒在地。
　　“诶——干什么呀！”安语母亲被吓了一跳，冲着艾言晨发火。
　　艾言晨装作唯唯诺诺的样子：“对不起对不起！”
　　在安语母亲与她对视的瞬间，她的眼睛发出红色的光，牢牢锁住安语母亲的神智，她的神情变得呆滞。
　　安语的继父刚打完一个电话，转身看妻子，还没反应过来，艾言晨已抬眼与他眼神接触，他的手机‘啪’地摔到地上……
　　几秒后，艾言晨兴奋地低声喊了一句：“删除成功！”转身跑走。
　　安语母亲和继父这时才清醒，茫然地看着对方，觉得好像忘记了什么事，但大脑深处有一个声音说道：不必想起来，都是不重要的事。
　　安语继父看到地上的手机，捡起来，奇怪道：“我的手机怎么摔到地上了？”
　　安语母亲揉揉太阳穴：“刚才是不是有什么人来机场送我了……”
　　“没有吧，在这儿你又没有家人。快走吧，时间快到了！”安语继父拉起她的手就走。
　　安语母亲也不再想，两人向入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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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慢慢睁开眼，看到雪白的天花板，空气中一股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立刻明白这是什么地方。
　　学校的医务室。
　　艾言晨见我醒来，一屁股在床边坐下，紧紧握住我的手带着哭腔：“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我一路跟着你，见你晕倒我快吓死了！”刚想回应却见她被人丢了出去。
　　千施晚伸手贴上我额头，冰凉的触感顿时让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没什么事，应该是轻微中暑，以后小心点。”我点点头，晕倒应该是蹲了太久突然站起，太阳又太毒辣的原因。
　　艾言晨发飙：“我知道这次是我自作主张我什么都不跟她商量就擅自决定好一切连她妈走了她都不知道可我不也是为了小语好吗小语晕倒我确实没想到可我不也一直跟着嘛每次都是我错每次都是我错…诶你能不能抬头瞅瞅我先每次都是一副我欠你百八十万的样子知不知道我看你很不爽……”
　　我扶额，你骂人就不能带个标点符号，听着像骂脏话一样……
　　况且你和千施晚吵多少回架了，他哪次不是冷暴力对待……
　　千施晚果然把她当空气，摆着张冰块脸一言未发。
　　“切，就知道除了小语你懒得和任何人说话，死面瘫！”艾言晨猛翻白眼，我连忙开口：“哥，我也没什么事了，先和艾言晨回去了。”
　　千施晚点头，又想到什么，说道：“你今天放学就搬家，我需要整理好我的事情，所以明天再搬过去。”
　　我傻眼：“哥，你怎么会知道我要搬家？而且你也要搬过去吗？”
　　艾言晨又‘切’了一声：“他什么不知道啊？他说他是你哥，要保护你当然要和你一起搬过来，否则就在外面租房子把你接过去。我为了你，只好答应他了。”
　　“那，会不会太给你添麻烦了？”本来我和她住就有些不安，如今千施晚也要搬进来，我更觉得自己给她添麻烦了。
　　“不会的，正好有两个空房间，而且我都让我爸装修好了，你不用担心，一定要来啊！”艾言晨爽朗道，“放学了我帮你搬家，至于你哥，不用管他。”
　　千施晚头都没抬。
　　“死面瘫！”艾言晨又小声嘟囔。
　　我听了脸上笑意更甚。
　　这俩人见面不多却陷入了‘一见面就吵架’的死循环怪圈，虽然千施晚每次都采用不理会不搭理的高傲态度，但艾言晨却总是像个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乐此不疲。
　　我放下心来，千施晚搬来也好，我起码也有个照应，而且他向来值得信任，也不会给艾言晨添什么麻烦，真正要担心的是我自己……

　　看着眼前高冷淡漠的千施晚，突然想起很多年前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情形。
　　那时我还是个玩泥巴的小屁孩，一个清冷的少年不知何时来到我面前，神情略微羞涩，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我，道：“终于找到你了。”吓得我一动不敢动，快要哭出来时才听到小声的一句：“你愿意让我做你的哥哥吗？”我稀里糊涂地应了，从此千施晚便成了我的干哥哥。
　　但我见他的次数并不多，基本上几年见一次，他说自己的家在很远的地方，父亲不允许他来，每次来见我他都很困难。但是在我初中时，他便在我家附近住下了，我很开心，他也笑着摸我的头：“他同意了，以后我就可以在这里和你一起生活了。”
　　上高中，他在这里找了一份工作，是学校校医。
　　直到现在我仍然觉得神奇，为什么会有一个少年在我少不经事时找到我，要我做他妹妹？我们明明没有任何关系，我也从未见过他，可是一切就这么顺理成章地发生了。
　　这些年来他的模样变化并不大，我常常怀疑他是不是未成年，他却说他要比我大得多。
　　千施晚个子很高，但十分的瘦，看上去就像寒风中羸弱的叶子，他皮肤苍白，薄唇无血色，高挺鼻梁上挂着一副精巧的金框眼镜，常年穿着白大褂，有轻微的神经衰弱，不喜喧闹，总是自己呆在药房研究病理，待人疏离，沉默寡言。其高冷禁欲的气质让他成功成为我们学校的一朵’高岭之花‘。
　　千施晚身上有很多疑团，比如他在本市没有一个认识的人，却靠自己生活得很好，还学了医找了工作；他明明年纪不大，待人处事却总是稳重老成；他身上书卷气很重却对学医很执着；他做什么都是一副很淡然的样子，只有在治病救人时见血和看雪时才会兴奋起来；他很少跟我提起他的事情，以至于我们认识了十几年，我对他之前的人生经历还是一概不知。
　　他确实很冷酷，只有对我才例外。
　　所以能拥有这样一个好哥哥我时常感到很幸运。

　　“快去上课吧，你已经旷课一节了。”千施晚打断了我的思绪，我这才想起，今天可是开学第一天啊！
　　我忙跳下床，拉上艾言晨就跑：“哥，我走了。”他应了一声。
　　艾言晨跑得飞快，我在后面跟着一会儿就没劲了，她恨不得把我绑在裤腰带上。
　　说也奇怪，以前艾言晨体育很差，但自从初二，好像什么都不一样了，她的体育几乎个个满分，上课天天睡觉，大考时却能考出不错的成绩，问过她，她说：“其实我隐藏实力已经很多年了。”
　　虽然我不信她，但见她怎么也不肯说出个让我信服的理由，也就不再追问，让她蒙混过关了。
　　飞奔到教室门口，艾言晨小心推开了门，所有人立马回头看，我一眼看到三哥的背影，只有他没有回头。
　　王老师正在说些什么，看到我她叫起来：“你刚才翻门是怎么回事！你俩竟然逃课！下课到我办公室！”
　　我低着头显示自己很愧疚。
　　在位子上坐下，老王继续说：“好了，继续讲。那么同学们对新学期的分组还有什么意见吗？”
　　……什么登西？
　　“好，那现在，快速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按照刚才的布置开始调换座位。”一声令下，教室里立即骚动起来。
　　……继续茫然状……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也迅速拎起书包跟随人潮。
　　“小语！过来！”是艾言晨的声音，我立即踮起脚尖，扒开人群挤到她身边。
　　“来吧，我们是一组的！”她兴奋地拉过我的书包，我才发现旁边站着二哥和三哥。
　　“难道…”我惊诧地看着她，她笑嘻嘻的：“是啊是啊，我们几个是一组的，这是我之前就和老王说好了的！”我也开心地笑了，和好朋友同组是件很快乐的事，何况还有两大美男。
　　一组六人，姜妩和方明加入了我们。
　　方明是很内敛很温厚的学霸，姜妩是班里的八卦达人。
　　因为是两人同桌，所以艾言晨的安排是我和三哥同桌，她和二哥同桌，姜妩和方明同桌。
　　我没什么意见。
　　极品美男三哥就坐在我身边啊！！！
　　虽然三哥没什么表情，但我发现他一节课都是直直地坐着一动不动，看似很专心地在听，但我看得出来，他是在很专心地放空。
　　可他的作业却全对，我真是不忍心看我18道选择题只对了2道的数学卷子了……
　　下了课，到老王办公室挨训八分钟，再回来，发现姜妩和三哥说的正欢。应该说是她自己说得很欢，因为三哥自始至终没抬过头。
　　她喜欢三哥？
　　心里有些酸酸的，不过与我也没什么关系，管那么多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