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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 49 章 ...

  •   夜晚笼罩在了遥水村的后山,巨大的阴影就像一团黑色雾气,整座山看上去就像个怪物盘踞着。
      山腰上的祠堂早在六十多年前荒废了,留下的建筑物静悄悄的坐落在那里。就算在白天,只有站在村前的土包上才能看到屋顶的影子,在晚上更是难以辨别。
      破败的建筑物几十年风吹雨淋没有修整,只剩下了个空壳子,腐烂的木梁,满地的瓦片,满是苔藓的砖石,在黑夜中,远远望去,就像个鬼屋。
      一个影黑悄悄走进,悄无声息的脚步落在满是枯叶的地上,眨眼走入了祠堂穿过前厅和庭院后,黑影在后厅前停下了脚步。
      相比祠堂外围环境,庭院明显有被打扫的痕迹,静谧无声的夜晚,就连虫子仿佛也不敢吱声全都闭了嘴。
      破败的木门被慢慢推开,打破黑暗的吱嘎声如同来自地狱的鬼魅之音,一双穿着白色袜子的脚踩着木屐缓缓走了出来,月色明亮撒入屋内,隐约可见和服的下摆绣着细碎梅花。

      第二清早,一夜无眠的濮阳韵无精打采坐在诊室中,撑着下巴盯着病例看了半天,硬是一个字也没写。
      “哎……!真是要疯了!”一想到他竟然让司佑泽留下的决定,他又免不了一阵懊恼。两年了,整整两年,在他都已经把对方丢在记忆的垃圾场的时候,他却在他最脆弱的时候突然出现。他想拒绝,可是话到了嘴边硬是又咽了下去。
      “啊!!我真要疯了啊!!!”
      一阵狂躁发.泄,原本乱七八糟的头发被他揉地更加杂乱,就连手中的签字笔也不知何时被扔在了哪个角落,看着空白的病例,索性眼不见为净扔进抽屉,带着一颗起伏烦躁的心不停来回踱步了起来。
      或许就像老院长说的,人在生病的时候,最需要的其实不是医生,而是一个能关心自己的人。就是因为这份软弱、这份贪念让他忘记了痛,但当他痊愈时,两年前的背叛再度在脑中重演,时间带不走他的痛彻心扉,从绝望深渊爬起来的他,只是仅仅贪恋的是这份陪伴,而不是这个人。
      思考让濮阳韵慢慢停下了脚步,半收敛的眸子流露出了一股淡淡的忧伤。
      “濮阳韵啊濮阳韵,这一次,别再让自己伤的体无完肤了……”低声喃喃提醒自己后,濮阳韵这才打起了精神,开始认真考虑了起来。
      虽然分离了两年,但法律上他们还是夫妻,如果不解除这层关系,他们这辈子,永远都牵扯不完。
      “啊!他简直就是慢性疾病嘛……”
      没错,在濮阳韵眼中,司佑泽就像个慢性疾病。
      生病之后身体和心理虽然抗拒,但随着时间总会慢慢接受,而他此刻就是如此。从同学聚会的相聚,游轮上的甜蜜,再到日常生活的点点滴滴,他只是慢慢接受了他而已。
      可是总有一天他会痊愈,即使用最暴力的方式,他依旧能够痊愈。两年的时间只是太短,或许是二十年三十年,也有可能是一辈子。
      可一辈子是那么漫长,或许,他可以纵容一下自己……当他想戒掉司佑泽的时候再戒掉吧……
      想着,濮阳韵不自觉拿出了白纸在上面写了三个字:契约书。
      正当他咬着笔头思考时,司佑泽慢吞吞的出现在了诊室,瞥了眼专心致志的濮阳韵后,他直接拐到了厨房动手张罗起了早餐。
      简单的菜粥和白煮蛋,最适合生病过后肠胃虚弱的病人了。
      当司佑泽把濮阳韵手中的笔抽掉时,对方才意识到了他的存在。
      “哈啊……吓死我了……你什么时候来的呀?”濮阳韵拍着胸口意识到司佑泽正盯着他写到一半的契约书时,连忙“唰”的一下站了起来用身体挡住了司佑泽的视线。
      “你、你看什么啊!什么时候来的也不说一声?”结巴了一下,濮阳韵的眼神飘浮着故作凶巴巴问。
      司佑泽勾了勾毫无幅度的唇角,“刚来,看你专心没打扰,做了早饭,先去吃了再忙吧。”
      “我……我不饿……刚吃过……”刚说好,不争气的肚子咕噜一声泄了底气,脸色一红的濮阳韵赶紧把契约书藏进口袋溜去了厨房。
      坐在一旁的司佑泽慢条斯理剥着蛋壳,正好碗中见底,他赶紧把白煮蛋放了进去。
      濮阳韵狐疑,“你……吃了吗?”
      “吃了。”
      “啊……真没想到你就住在隔壁,什么时候来的?”吃饱的他用勺子戳着白溜溜的鸡蛋。
      “上个月。”司佑泽洗了手,见对方没动嘴的打算,干脆把拿起鸡蛋放在了濮阳韵嘴边。
      “等会……”有些尴尬的濮阳韵没张嘴,原本想去拿鸡蛋却被司佑泽躲开了,对方好像铁了心等他吃,对视抗议无果后,无可奈何的他只能咬了下去。
      “这两年……”过得好不好……?他只在胖子口中零星知道了点谢学长的消息,知道他没和学长在一起,可是两年……整整两年……他为什么到现在才来?是因为突然觉得愧疚心里不安?还是无所事事一时兴起?
      暗自思索后濮阳韵还是拿出了刚才口袋中的纸,整齐摊平后对上了司佑泽那双有些诧异的眼睛。
      “我说过了,我不会在原地等你,两年前是这样,现在同样如此。”濮阳韵此刻出奇平静,“对我来说,你就像病毒,可对你来说,我又何尝不是?”
      司佑泽虽然异常平静,却听到病毒这个词时,指甲扣进了掌心也不自知。半响,抿着直线的薄唇终于松开了,“我……知道……”如果这是能留在他身边的理由,他……接受。
      “你能理解就好。”见对方没有反应激烈,濮阳韵终于长舒了口气继续,“我们……只是都生病了而已,没有我,你还是你,没有你,我,还是我。所以,这个世界上,是没有谁离开了谁是活不了的。两年来是这样,以后的五十年六十年同样如此。”
      司佑泽脸上的悲恸一闪而逝,看在眼里的濮阳韵只是默默叹了口气。
      做了越过底线的事情之后,在深深受到伤害之后,又怎么能若无其事的重新开始?
      濮阳韵收起了契约书勉强一笑,“这个可能不需要了。”
      谁能全身而退,只能看谁能先痊愈了,又何须一张纸来牵绊?
      “不……”司佑泽抓住了濮阳韵收起的手腕。
      “呵呵,”濮阳韵笑着拍了拍司佑泽,“昨天说的话还有效,你可以继续留在卫生所当我助手,哪天你想走了,也别跟我说。”
      终于心平气和说开后,被扔进垃圾桶的契约书在濮阳韵转身后却被司佑泽捡了起来,就想宝贝似的放进了口袋。
      诊室内,濮阳韵正伏案写着陈勇勇的病例,正当司佑泽整齐着柜子中的各种器械和药品时,姚心如正在门口探头探脑往里面瞅。
      放下东西的司佑泽关上柜门,正见濮阳韵抬起头,见了姚心如有些吃惊,赶紧招呼,“快进来呀!”
      昨天本来想去道歉,可人到了门口没进去,他正对因为这事头痛呢,没想姚心如竟然自己来了。
      两人见面有些尴尬,濮阳韵堆着满脸笑容把姚心如拉了进去,一边催促着司佑泽去泡茶。
      “心如,昨天……”濮阳韵有些难为情。“昨天是我不好,是我没搞清楚状况才会对你说了那么多不经大脑的话,其实我……哎……”哎,昨天他的脑子被驴踢了吧……
      “不、不是的!”姚心如赶紧解释,“是我不好,明知道濮阳医生不喜欢我还死皮赖脸,你会反感也是理所当然,所以归根到底都是我的错,不是医生的错。”
      姚心如的眼神有些虚飘,空洞洞的眼睛没什么神采,可说话慢条斯理逻辑清楚。
      “哎?心如,你是不是还在因为昨天的事生我的气呀,如果这样,你干脆骂我也可以,只要你不生气,好吗?”
      话音刚落,姚心如毫无前兆猛的站了起来,背对着濮阳韵就是不说话,不远处的柜子玻璃中,正印着姚心如的身影。
      见姚心如不回话,有些尴尬的濮阳韵只能借口去端茶这才溜了出来,正碰到想把茶水端进去的司佑泽。
      “哎,那臭小子好像还在生气。”濮阳韵摸了头有些懊恼,跟着司佑泽又回到诊室时,见空无一人,濮阳韵心中悄悄庆幸了起来,而司佑泽却看着前方没关上的柜门久久没有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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