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无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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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端华一直觉得自己缺失了一段很重要的记忆。
那应该是在一切发生之前。
那时候皇甫端华的生命里，没有金吾卫中郎将，没有死党李琅琊，没有花天酒地甚至喜怒哀乐，唯一跟现在一样的，大概就是，没有娘亲……
邋遢的小孩，无人管教，寒暑春秋都踩着一双早就磨旧的短靴哒哒哒跑在院墙外，甚至没人愿意分给他一个眼神。
只不过是一个小妾的孩子罢了，不受重视又阴沉到呆呆傻傻，哪怕是个下人都能随便指点。
应该就是那个时候了，伴随着御赐封龙到来的恩宠。
为什么会是自己，直觉一定是发生过什么，但就是想不起来。愈发努力的回忆，那些模糊的景象反而离自己越远。隐约有一个稚嫩而陌生的声音磕磕绊绊说着什么，语调很僵硬实在听不清字句，但似乎可以理解那人急切的心情。
他说，对不起。
对不起？我么？为什么说对不起？
似乎是昏昏沉沉了好些月，在某天蓦然清醒。那种感觉就像是新生一次，而之前的日子则分水岭一般横断了过去，甚至陌生到看起来像是别人的经历。
日子好过多了，于是也懒得去细想，直到终于考入金吾卫，远远在演武场上看到那个人，身体里蛰伏了许久的怪异感在那一刻尽数爆发，简直要生生把自己撕裂开来，在意识消散的前一刻，那个很久没出现在耳畔的声音再次响起，对不起，对不起……
是他。
八重雪。
默念这个名字，心中是不知该跟谁诉说的怪异感情，每每盯着那人的一举一动，乖张艳丽到浓烈如酒，心底似乎总是有一个声音在叫喊——假的，都是假的。
没有缘由的想法，令人烦躁到极致以至于转化成纠结的厌恶。
赏香宴那夜发生的事是个秘密。潘岳何须赋悼亡，人间无验，返魂香。
“你到底……”
等他终于从湖中将八重雪托回岸边，阴冷的夜风吹在湿透的衣襟上冻僵了思绪。
疑问太多以至于不知从何问起，怀中是已然陷入昏迷的八重雪，回想刚刚发生的事情，红发青年眼神复杂的看着怀中人此时略显脆弱的容颜。
自己原本是坐在席上的，眼见着蓝色的蝴蝶突兀飞起，清冷而妖冶的如同鬼魅。
不对劲！四周的人仿佛都被迷惑，而自己却如此清醒，甚至连香气都闻不到了！
心脏忽然紧了一下，几乎是立刻就感觉到了危险，直觉叫嚣着就在那里，当自己赶到时看到的就是那样一副画面。
本是追逐着蝴蝶而来八重雪似是悬浮在空中却已然痛苦的昏迷过去，耀眼的红衣被流动的磷火团团围绕，聚集而来的蓝色浓烈的像要烧起来！拉锯战一般，似乎有什么奇怪的力量正企图将那些环绕的幽蓝吸进那人的身体，而封龙则隐隐透过衣襟发出血色的光，凌厉的驱散着近身的鬼气。
为什么会是这样？
越是靠近那里，端华的思绪就越是混乱，呼吸间脑中涌入了大量不知名的记忆，昏沉胀痛的挪不动脚步。
什么都顾不上了，得快点到他身边去！快点，再快点！
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一个小小的身影，穿着破旧的短靴哒哒哒跑去，那种迫切的心情几乎要把不大的心脏涨破。
返魂香，返谁的魂？
等回过神来，自己已冲入那海一般浓郁的磷火，拥住那人跃入湖中。
“如果就这样死了……”
脑海忽然闪过这样的句子。几乎就要被蛊惑，却在投进冰冷的湖中一霎清醒。
这是……谁的想法？
很疼，全身都疼，穿着破旧袍子的小小身影蜷缩成一团，从左肩靠近心脏的位置蔓延到整个背部，剧痛太过强烈甚至喊不出声。
是幻觉还是，记忆？
明明是冷到刺骨的湖水，却忽然似乎被拥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又是那个生涩的嗓音在耳边轻轻的重复一个句子，
“对不起，对不起，忘了吧……”
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无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