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无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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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也冲刷不尽宫墙内的腥红，天空放晴后湛蓝的宛若新生，却没人愿看透繁盛的假象，只是自欺欺人的掠去腐臭的污秽。
李瑛安静地站在赵丽妃寝殿，说是寝殿，根本不如说是冷宫禁室。
这是赵丽妃疯了后被关的地方。
他就那么安静地站着，熟悉的脚步停在身后，不等听到参拜声就转身看着来人，无声制止了那人的动作，抬腿步出房外。
“八重，先生。”垂下眼帘，生疏的换上平稳的声线，压下昨晚一人淋在雨中无声喊着的名字。
“先生今天不是告假吗？”李瑛淡淡出声，不无意料的看到那人僵了一下身体。
“恐怕今天先生不告假，反倒是我……”从嘴角扯出一丝嘲讽的笑，你这是在期待什么呢？李瑛。
“殿下。”八重急着出声制止他接下来的话，仿佛听不到，说不出，那些伤痛就不存在。
“怎么了？先生。”李瑛甚至轻笑了一下以示自己的轻松。
“她早就疯了，就算活着又怎样呢？无法给我庇护，反倒平添嘲弄，还不如在生我的时候，或者更早，在这个世界上还没有我的时候……”李瑛无所谓的别开目光看向东宫方向。
“不是的！臣一生中最幸运的事就是遇见殿下，臣……”八重雪猛的停住了话，他不曾真正珍视过什么人，劝慰过什么人，语无伦次几句便再不知该讲什么，抬起头才发现李瑛正愣愣的看着自己。
“殿下……”
“先生，可以再陪我一会吗。”还是孩子的太子慢慢迈出一步，颤抖着身子缓缓伸出双手，救命稻草一般狠狠攥紧八重雪衣袖，前倾身体，闭上眼睛伏进他胸膛，深深地呼吸着萦绕自己周身安心气息。
八重雪的眸子满盛悲伤，在它要溢出的时候缓缓阖上。
时间啊，再慢一些吧，让这个孩子好受一些吧。
不远处，高力士眯起眼睛远远观望了半晌，轻轻退了出去。
后来，李瑛回忆起那些日子，想到的不是母妃安静的灵堂，而是萦绕周身灿若血色的温柔。
后悔瞒着那人么？到底谁是自己的母妃在这一刻都不重要了。明明就没有放在心上，却伪装的如此悲伤。以至于那段黑色的日月竟成了他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
心早就硬了，所以八重雪在意的救赎根本不是李瑛能做到的。
于是，当早就沾满鲜血的双手终于彻底曝晒在阳光下，站在顶端的那个男人一边玩弄着权术设绊一边笑着承认自己愈发残忍的手段，直到名为授教与考验的阴谋终于停歇，那个叫八重雪的人终于彻底失望不肯再看自己。
果然逃不过和那卦象一模一样的命数，之前还担心这肮脏的自己污染了他那么干净的眼睛，想让他离自己远一点，现在是他躲开了啊……
太子殿下在向司马承祯寻找解开封龙的方法。
听到这个消息时，八重雪正站在金吾卫的练武场主台上远远地看着院落里一树梨花。
李瑛……
没必要让其他人不幸，在这一点上，八重和司马的观点空前一致，如果排除身边蠢蠢欲动了许久的师夜光，那次私下的会面可以说相当成功。
如果随便什么人都能施加，随便什么人都能解开，那封龙本身就是个笑话。
真龙天子授予的封印，解开便是逆天。
就算以师夜光的自负会企图帮自己，司马也不会允许。这种多向诅咒的事情，不只是有着封印的自己和端华，闹不好搭上的会是所有参与者的性命。
况且，只有自己跟李隆基知道，封龙早就伴着那种方式渗入了这具身体的每一寸。所以要解开，唯一的办法，大概是自己陪着那个男人去死。
八重雪不认为自己是善良的人，枫桥夜泊溅上的血早就数不清了。但很可惜，没有一条命是为自己背的。
没有人会愿意为别人去死。
当他站在殿前轻轻说出这句话时，他看到了李瑛混乱的眼睛。
对不起，殿下。让您想起了痛苦的回忆，当年在身边守护着您的人都不在了吧？
原谅我曲解了他们的意志，他们是甘愿为您交付生命的，原谅我，错误的引导了您。
就这么错过了，他给的他不想要。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无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