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我心上走过的痕迹》凌羽璇

3、鲛人泣珠

　　鲛人泣珠
　　引：
　　晋干宝《搜神记》卷十三：“南海之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泣，则能出珠。”
　　有这样一群人，他们善良，他们爱好和平，他们在汪洋的大海里，平静而祥和的生活着。
　　天下大同，人人羡之。
　　一：
　　太阳刚刚升起，天也才刚刚蒙蒙亮，一个小小的脑袋从天蓝色的海水里露出，他眨了眨眼睛，盯着不远处的岸边，那里有一个小木房子。
　　突然吵闹的声音从海的深处传来：“哈，沿潮就知道你在这里，天快亮了大家都回深水域去了，你却又跑到这里看日出，难道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吗？还是在看岸边那早起的渔女啊！”
　　沿潮脸一红，眼中却盛满了笑意：“汐灵，你别笑我了，你不觉得那个早起工作的渔女很勤劳吗？靠自己努力工作过活应该很幸福吧！”
　　“对，就像是我们鲛人一样勤劳，我们就很幸福啊！不过要是没有那些可恶的人类来抓我们的话就更好了。”
　　沿潮皱了皱眉：“不，她和那些人是不一样的，是不一样的。”
　　汐灵叹了口气：“好好好，不一样不一样，她是全世界最美丽最漂亮最善良的姑娘行了吧！”
　　正说着话，却听见海边一片吵嚷，沿潮的脸色变得雪白一片，汐灵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是问：“怎么了？”沿潮颤抖着双唇，却一言未语。
　　汐灵向海边望去，一群大汉抓住了那个渔女。那渔女苦苦哀求，求为首的大汉放过她，在屋里休息的老婆婆闻声而出，见到了这个场面，连忙护住了自家的孙女，对大汉讲：“你看我们家什么值钱你就拿走什么吧！我那个不孝子欠了你们的钱，人却逃走的，剩下我们孤儿寡女的。你们找不到他，老太婆我也找不到他。”
　　渔女鼓起勇气说：“宽限我们几日，我会慢慢的挣钱替父亲还债的。”
　　那大汉干笑两声：“慢慢挣钱还债，想的到美。”说罢一把推开老婆婆，拉过年轻貌美的渔女。老婆婆被猛然用力推开，脚下不稳，一个踉跄便向后倒去，头磕在门栏上，血流如注。这一场变故让大汉一愣，渔女挣开缚束，扑到老婆婆身上，直呼：“奶奶！”老婆婆却是半点生息也无，大汉反应过来，招呼手下把渔女抓走了。
　　沿潮看着渔女疯狂的挣扎，和死寂的双眼和倒在血泊中的老人，他的双眼充血，眼泪就这样流了下来。
　　汐灵捂着自己的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颤抖的身体一个劲的往沿潮偶的身后躲：“沿潮，我们走吧！我们快走吧！要是他们发现我们，就死定了。”
　　沿潮久久没有回声，汐灵看了沿潮一眼，一下子惊得往后面逃去，直伸手指着沿潮，又害怕被岸边的人发现，变压低声音：“红泪，你的眼泪化作了红色的夜明珠。你是那个拯救我们族命运的命定之人。不要哭了，不要哭了，快把红珠藏好，不要让被人看到。”
　　沿潮看着自己手中的红珠，暗暗想着：是这样啊！原来是这样啊！族里传说每千年便会出现一个眼泣红珠的人，这个人可以改变族内的命运，是命定之人。谁也没见过，都当这是传说，没想到这是真的，自己竟是那个可以改变族内命运的人。他默默地收好红珠，擦干眼泪，默默地拉着汐灵游向大海深处。
　　沿潮手捧着一个白色的蚌，蚌里放着自己眼睛里泣出的红珠。他跪在族长的面前将蚌交给了老族长。
　　族长满怀疑惑的打开蚌，看到了红色的夜明珠，顿时睁大了双眼，又喜又惊：“这？”
　　沿潮心中已经想好了，十分淡定的说：“是我的眼泪。”
　　“好啊！好啊！天不亡我鲛人啊！”老族长站在原地仰天长啸，之后却是一阵沉默。
　　汐灵赶来是看到的就是这一站一跪的两个人，只是懦懦的说：“沿潮，你怎么这么傻啊！”
　　老族长在原地走了圈又一圈，许久终于停了下来了将沿潮扶起，将红珠放回蚌中交予沿潮之手，深叹了口气：“也罢！近千年来，我们鲛人生活在深海里，人类生活于陆地当中，他们贪慕我们的织绡，贪慕我们的夜明珠，常会抓我们鲛人去陆地上去做苦力，我们鲛族族人越来越少，到我这代已经远不如先祖，但是只要大家不贸然去陆地上倒也过得安然。今日总算出来了一个泣红珠之人。你也知道泣红珠就意味着你命可改族命。将红珠磨成粉服给你心爱的人，她会死，但族人就会幻化双腿去陆地生活。可是你却会痛不欲生啊！这事情还得你自己决定。我是族长我自然很希望你可以拯救族人，可是你也是我的族人，我不能于你而不顾。”
　　“族长，我已经决定了，让我去吧！我想去陆地上。让汐灵家族给我拆骨吧！”要去陆地上闯荡必须要拥有双腿，拆骨就是把鱼尾割开，鱼骨一分为二，化为双腿，这是最好的方法，也是隐匿身份的唯一的办法。
　　族长摸了摸沿潮的头，点了点头算是同意。汐灵震惊的睁大了双眼，黑色的瞳仁闪亮：“你真的决定要拆骨为人，那就再也不能回来了，而且拆骨那么痛苦，挺不过去会死的。”
　　“汐灵，我相信你，你亲手为我做吧！我会挺过去的。”沿潮闭上双眼想起那个渔女绝望的泪水，无声的呼唤，和那满地的鲜红，就这样一束光芒自沿潮的身上向四面散发，这一刻沿潮在长大，他开始分出了性别，是一个英俊的男孩子。沿潮看着自己身上的变化，终于知道了，这就是爱的感觉，是那么的痛苦和绝望。
　　拆骨术整整持续了一天，从太阳升起到太阳落下的整整一天，做好了准备也知道是会痛的，可是依旧没有想到会是这种的痛彻骨髓，终生难忘，原来前辈们为了所谓的爱情，为了所谓的天空和自由所忍受的竟是这般的难言于口，刻骨铭心。
　　踏上陆地的沿潮拥有一双美丽的双腿，较好的容颜。一切那么真实，真实的让他不敢相信，伸手接触的是空气一样的自由，抬眼看到的是海一样蓝的天空，他没有回头，大步的向前，害怕自己会留恋这个海蓝色的家乡。
　　二
　　傍晚时分，城主府灯火通明。秦城主和他的一两个侍妾，唯一的女儿秦绯红围坐在盛满佳肴的的圆桌旁。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动筷。在此，城主不动筷，谁敢先吃。虽是晚宴却无半点热闹之感。城主眯着眼睛似乎在等着什么，桌子旁的除了小姐秦绯红半趴在桌子上有意无意的拨弄着筷子，其余人只能望着那尚冒着香气和热气的菜肴不敢妄动。
　　忽闻下属夜明在帐子外扬声道：“城主，人以带到。只是····”
　　“带上来。”秦城主打断了属下夜明的话，简洁的发布了命令。
　　夜明应声，不多时，一个气喘吁吁的人走进，想来是一路的奔赶没有停歇。
　　城主眼没抬，只淡淡道：“上菜！”
　　那人显是慌了，一个劲的擦拭汗水，连连解释：“城主饶命，菜没有。主厨不给做。”
　　“大胆，不给做，怕是不想活了吧！”小姐秦绯红闻言出生怒斥。
　　“哦。”城主长长的的尾音一拖，看不出喜怒。那人却是一下子双腿一软跪了下去：“不是主厨他不给做，而是他有个习惯，这道菜他一天只做五次，多一次他都不做，今天的五次已经做完了。”
　　“还真是一个奇怪的人，夜明去把他给我找来。”城主话音未落，便有人把话接了起来：“不用找了，我已经来了。”
　　闻言众人齐齐看向门口，门口帘账一掀，露出一个身穿客栈小二服饰的俊美青年，他不卑不亢，自然而然，一股随和亲近的气息散发而出，他向着屋里的人一拱手：“在下便是近一月有余，坊间盛传的擅做河豚者沿潮。今日城主盛情请我做河豚，本是给了我天大的面子，我本该做出一道美味佳肴，可惜今日的五道河豚菜已然做完，只得明日在做。”
　　“素闻，你擅做河豚，且一天只做五道菜，为何不能做出第六道。”城主睁开了双眼，上下打量着沿潮。
　　“人活着，看精气神，一天之中以晨为最。我做河豚也是一而好，二次之，三中止，到了第四道和第五道菜就只能算是普通了。城主之盛情，我为其做之，自然是不能以次充好。善品河豚者是绝不会喜爱普通的味道。”
　　“你倒是会说，罢也。我问你愿不愿到我这个城主府来每日只为我做一只河豚。”
　　“不愿。”不卑不亢，目不斜视二字不愿回响在这不小的屋子里面，一时寂静，只有小小的抽气声。
　　众人望向城主，只见其面色不善。秦绯红眼珠一转先要帮衬着沿潮，就站了起身：“你这人，不知好歹，爹爹说了让你留下，你就留下，就这么定了。”
　　“绯儿，人家不愿意，你强求什么。说说看，你为何不愿留下？”城主像是坐的不舒服，换了个姿势。
　　“每日只做一道岂不是浪费了我的才华，况且有美食应当天下共享，怎可让你一人吃了去。”这话说的理直气壮。
　　“好好，有个性，从明日开始，你每天的第一锅河豚定要给我送来。”
　　“那是自然。”沿潮冲着城主灿然一笑，拉着还跪在地上的万福居掌柜就走了。
　　是夜，烛火微闪。城主书房窗外黑影一闪。夜明入室，靠边而立，恭言到：“城主。”
　　“查到了吗？”
　　夜明摇了摇头道：“沿潮没什么身份，就像是突然出现的一般，最近和小姐走的挺近。他平日里只是做河豚，没怎么出过万福居。”
　　“那小子的河豚做的不一般，是早已失传的手艺。行，这事先放放，只要他伤不着小姐，就别去管他。下放的救灾粮，可否送到？还有垄断官盐的记得处理了。”城主放下手中的官文。
　　夜明一拱手：“城主，下放的救灾粮只有一半到了老百姓手里，剩下的都被马钱私藏了，敢垄断官盐的那小子背后也是有马钱支持的。”
　　城主一拍桌子，显是气的紧了：“又是马钱，要不是看在他马家手里有点兵，早就收拾他了。前些日子刚平了私抢良家少女那事情，又给我不安分。”
　　三
　　“沿潮，你出来，别老在厨房呆着啊！”大小姐秦绯红又到万福居去找沿潮了。
　　沿潮缓缓地回应：“你先出去，后厨这种地方又脏东西又多的，不适合你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
　　“不，我看看你在做什么？让我看看能不能帮帮你。”
　　“别碰，小心菜刀。”沿潮万分小心的把菜刀挽救回来了。上次大小姐帮着切菜，一个不小心差点把桌子给劈了。
　　“没关系，我会切菜的，不会像上次一样的。要不我洗菜吧！”
　　“打住。”沿潮为了挽救手头的食材，抓住了绯红乱动的双手，绯红不动了，双颊绯红，羞答答的垂了头。后厨此时正在烧火浓烟正盛，沿潮并没有看见她娇羞的小女儿状。
　　绯红似是害羞了，一跺脚，埋怨道：“你个呆子。”抽手要走，力气太大却碰翻了，一旁放着的热油，眼看那油就要泼到绯红的身上，也不见沿潮怎么动，便整个身子挡在了绯红的身前。只听得“刺啦”一声，还隐约可以闻到肉烧焦的味道。沿潮就这样晕倒了。
　　沿潮是被绯红的哭声闹醒的。沿潮打趣道：“幸亏伤的是我，你这么哭；这要伤的要是你，岂不是要把我这房子哭塌了了呀。”
　　“很疼吧！会留疤的，这么漂亮的皮肤要是留疤了可怎么好啊！”绯红梨花带雨的抹着泪，想摸他的伤处却又不敢。
　　“傻丫头，不疼，我又不是像你一样的女儿家，留疤也没什么。”沿潮看了看窗外又道：“你要是真不想我留疤，也有办法，听说离这个城不远有一处峡谷，里面有种奇花，可去疤痕。算了我怎么值得大小姐你去为我摘花啊！我逾越了。”
　　“木头，等着。”绯烟说完，风风雨雨的就走了，这就是她的性格，想到便做，想做便做。
　　沿潮一愣，后又笑笑，绯红的做法他似是没有想到，又似乎是在意料之中。
　　绯红身边的丫头，一跺脚：“不知道，你交了什么好运，小姐对你这么好，千万别辜负了我们家小姐，她可是亲自给你上的伤药，都没让别人帮手。”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沿潮低声问，似是自言自语，却又是在问那丫头。
　　“怪不得小姐，叫你木头。小姐不是第一天就和你说过了吗，她喜欢你！还从来没有人敢当着城主的面拒绝城主，你是第一个。得了，我得去找小姐去了。”那丫头说罢就急急地追去。
　　沿潮望着她的背影道了句：“对不起！”
　　四
　　秦绯红出城寻药，半路遇上土匪，被抓。马钱受命清剿土匪，短兵相接，马钱所部所骑之马全部倒地，这马是被下了药的。马钱一帮人等无一生还。当天夜里秦绯红，全身被绑，出现在城主府大门前。
　　城主雷厉风行，不到七天清缴了马钱一族的所有人马。兵权归城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