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前的24小时》铭刻云端

9、章七：从陌生，到熟悉，再到陌生

　　毕业前的这一天，就是在不断重复着送别，每一位离开的朋友都将时间拖到了最后一刻才转身踏上列车，只为了能在这片校园内多留一会儿，哪怕是一个小时，一分钟，甚至是一秒。

　　两点钟的太阳刺得人眼眸生疼，校门外总会有着或拥抱、或流泪的情景，互道一声珍重，然后天各一方。曾经的我们与所有的学生一样，对于假期的期待值时刻保持在满格状态，可是如今却希望时间慢一些，再慢一些......

　　其实说到假期，应该定义为一群朋友的分别，和另一群朋友的重聚。每年的假期我们都会与初中的、高中的朋友们聚会，或许人都是念旧的，见到老朋友，聊一聊回忆，说一说如今，都会有一种唏嘘怅然的感觉吧。

　　只是曾经的老同学重新聚在一起的时候，相互之间却多了一种莫名的隔阂，或许是我们长大了，彼此打招呼也变得礼貌了，但是这就像是一层透明的薄膜，慢慢将我们彻底的分隔在两个世界。为数不多的交集，也被慢慢的抽离，而发现了这一点的我们，心底也在悄悄的抽泣，却依旧笑着脸表现着平淡无奇。

　　然后我们就会害怕，害怕随着时间的流逝，朋友之间联系的次数也开始减少，有时候聊一句没一句的，或许在新的环境里认识新的朋友，有了新的交友圈，渐渐地不再和以前的朋友联系，有联系的话只是自己有数的、极个别的好朋友，而大部分的人，开始从好朋友转变成陌生人了。

　　还记得有一次聚会，全桌酒尽欢人尽欢，然后我问涛哥，如果十年后我们再相聚，大家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没有拘束？还会不会将自己最放肆、最单纯的一面展露无遗？涛哥说很难，但是真正的兄弟是不会变的。

　　只是时间长了，不去联系，感情真的会变淡。有些人，总是会慢慢的淡出你的世界，慢慢的在你的记忆里模糊，因为时间、因为距离、因为不联系。然后我们都会忘了从什么时候，一些曾经联系的人即使在网络上亮着头像，也不会再跟你说话；忘了从什么时候，我们开始放弃了言语，只通过状态更新来了解对方的生活痕迹；忘了从什么时候，即使看到想念的人上线，指尖已经在键盘上敲击了长长的文字，却又一个字一个字的删掉，最后摇摇头关掉聊天框；忘了从什么时候，半夜睡不着摆弄着手机，看到依旧存在通讯录里的名字，却只能轻轻叹息。

　　我们不是不想联系，只是我们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习惯了不联系。当我们习惯隐身，当我们习惯沉默，归根结底是为了躲避心底的惆怅，却亲手让惆怅成长得更加茁壮。于是我们总是安静的望着手机，看着通讯录里那些曾经熟悉的名字，莫名的想起一些人，却不再给他们打电话发信息，不愿划破这份明知是错误的沉默。

　　我们将过去的一切写进厚厚的日记里，然后画上一个个句号，看着它们慢慢变得沉寂。我们也一直很清醒，很清醒地看着自己，与身边的人渐行渐远，却无能为力。

　　看着身边已经褪去了稚气的老朋友，心中暗叹随着时光褪去的，还有那一份相互之间的随性。其实现在的我们都很好，只是会偶尔难受一下，只是会在某一瞬间突然想起过去的某个人，只是会在听到某一句熟悉的话时很难过，有些人出现了，又走了。然后一切回归原点，只是多了一份沉甸甸的回忆。

　　Jeaf和我说：“或许每段友谊都有自己的保质期，再好的朋友久不联系也会变得陌生。有时双方看着彼此的网络头像，都很想再重拾旧时光，却又在一次次打开对话框时，呆呆地一遍遍翻着那久远的聊天记录，却不知从何开口。”

　　Jeaf还说：“铭，你觉得我们会是一辈子的朋友么？”

　　“会啊。”我和Jeaf碰了碰杯子，整桌聚在一起的老同学都在拼酒，只有我们两个人喝得很慢，却聊得很多，“真正的朋友，难找、难舍、难忘。我们说好了要做永远的兄弟，还记得吗？”

　　“当然！只是看着身边许久未见的朋友们，我已经忘记了大家有多长时间没和朋友们发短信了？多长时间没和朋友们打电话了？又有多长时间没约上几个好友出来聚聚了？偶尔发条短信息，也是逢年过节的时候。人生就像一场舞会，教会你最初舞步的人却未必能陪你走到散场。我们身边有很多人，慢慢地就散了，有很多事，渐渐地都淡了。以后生活的某些路段，只能一个人安静地走，有些辛酸,也只能一个人无奈地尝。”

　　“说实话我真的怀念曾经的我们了，喜欢每天穿着校服不怕脏的到处乱蹭，每天上课因为一点小事就乐得不行。天天从早上就开始想中午吃啥。和同学生气打闹，再不愉快睡一觉到了第二天自然也就好了。老师苦口婆心，说啥也都是为了我们考试能提点分。要是体育课没有被理综霸占，就是在操场上跑几圈也是开心的不行。男生上课用手机看文字直播的NBA、看最早风格的网络小说；女生偷偷翻杂志。下课走廊里也是闹哄哄的，看到老师抱着卷子进班就会哀鸿遍野。更怀念那时候的自己，那时候一切都看起来都还是那么有希望。好像只要努力，每一天都会变得不一样。最重要的是，那群悲欢与共的人，都在身边。”

　　我听着Jeaf说了好多，安静的听着，真正的朋友不是在一起有聊不完的话，而是即使不说一句话也不觉得尴尬。我咽下杯子里最后的啤酒，打量着这些许久未见的朋友们，好像什么也没改变，但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好像大家又都变了。

　　到底是什么，让大家越来越疏远了？到底是什么，让大家越来越淡漠了？又到底是什么？让曾经彼此之间很要好的朋友，如今即使见了面如鲠在喉，心里的好多话却依旧说不出口。

　　时间、距离、不联系，是感情最可怕的敌人！时间久了，感情会变淡，距离长了，感情会疏远！而我们就真的如同歌词所说，当时间偷走初衷，留下的只是苦衷。于是我们总呆在一段时光里，怀念另一段时光......

　　朋友之间的感情就像织毛衣，建立的时候一针一线，小心而漫长，拆除的时候却只需轻轻一拉，只留下剪不断理还乱的离愁。多么想和年少的我们说，别让曾经一个个的好朋友，随着年华的流逝而一个个渐行渐远，等到有一天我们环顾四周的时候，却发现身边早已没有人来倾听你的心语。

　　在我们休息时倚在沙发里，看着通讯录里安静了许久的名字时，记得拿起你的手机，想谁，就和谁发发短信，告诉他你想他，聊一聊最近的生活，说一说曾经的故事，你不告诉他你在想他，他永远也不会知道。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很多人宁愿找些陌生人或者不熟悉的人聊天，也不愿意和以前的好朋友聊天。不是不想，而是不知道聊什么，也不知道从何聊起，时间长了，渐渐的疏远了、陌生了。虽然曾经彼此之间很熟悉，但是现在却多了一层隔阂，打开微信，用文字替换掉语音，甚至删除掉已经编辑好的长长的言语，只剩下一个简单的“最近好吗？”“恩，还好，就还是老样子。”，然后没有了下文，只会对着屏幕发呆，因为不知道说什么。

　　还记得曾经的好友吗？他们现在还好吗？这些年来，过得怎样？工作开心吗？生活幸福吗？改变成什么样子了？还有着以前那些爱好吗？还是像以前那样喜欢这喜欢那吗？对于他的这些，你都知道吗？这一切，只怕已经离你很远了吧！

　　更可能登上□□，看到在线的每个人都在用手机挂着，只不过自己选择了隐身状态，别人看不见，别人也是隐身状态，自己也看不见......不管曾经的感情有多深，沉默的时间长了，能聊的也就只剩下一些不痛不痒的问候而已。

　　这样的情景，让我们害怕。

　　我们害怕曾经的那些人、那些事、那些路，慢慢的都会变成过往，害怕自己总是望着天空发呆，猜想着那些好朋友过得好不好；害怕那些说好不分开的朋友不在了；害怕在十字路口遇到了熟悉的身影，相见无言，转身后却满心怅惘，害怕曾经的那些好朋友，多数的都不再联系；害怕一些事只能变成回忆；害怕一些人终将成为过客。

　　所以我们发现，人最软弱的地方，是舍不得。舍不得一段不再精彩的感情，舍不得一份虚荣，舍不得掌声，舍不得终要分开的人。我们永远以为最好的日子是会很长很长的，以为最好的朋友是会永远在身边的，一切都不会那么快离开，可就在我们心软和缺乏勇气的时候，最好的年华就毫不留情地远去了。

　　然后我们也都会难过，只是骄傲不让我们把难过说出口，就这样一直僵持着，僵持着......

　　大四的最后一学期，我们经常聚在一起喝酒，忘记了是谁挑起了话题，说着生命中很多人与你相遇却擦肩而过，但也有人愿意在人生这场旅途中与你颠沛流离，人一走，茶就凉，是自然规律，人没走，茶就凉，是世态炎凉。每条路都是孤独的，慢慢的你会相信没有什么事不可原谅，没有什么人会永驻身旁。

　　我们都因为这句话而静默，发哥则是告诉我们，在学校里遇到的朋友，是不会计较那么多的，我们再怎么闹，也不会影响彼此的关系，但毕业后，我们就要学会辨明身边的人，在生活中我们每个人的脾气都会赶走很多人，也会为你留下最真的人，说的俗一些，如果说朋友就像钞票，有真有假，要的是质量而不是数量，时间则是最好的验钞机。

　　但是我们相信每一份友情都是真真切切的，有些人走了，不代表我们彼此真的是陌生人了，我们没有了联系，不是不想，只是不再打扰，如同那些分手之后的恋人，不是不爱，只是不再期待。我们舍不得的不是通讯录里面的名字，而是住在心里的人；忘不了的也不是曾经，而是刻在记忆里的感情。

　　缘分最痛的结局，就是人走了，感情还在；时间变了，心没变。

　　慢慢淡出了我生活的朋友，我会永远记得你们，也许是我的安静让我们陌生了，也许是我的离开让我们相见时难了，也许是我的沉默让我们不再联系了。但我真心的祝福你们，是你们陪伴了我度过了最青春的时光。即便随着时间流逝，还是会很习惯的想起每个人，然后轻轻叹息，希望一切都好。

　　而我们也是幸运的，因为一定会有一些朋友一直在身旁，即便彼此的关系也会因为时间的漫长而淡忘，即便在登上□□的时候，看见彼此在线也只是打下招呼，但我们还是会关注着彼此的消息，默默的想念那些给过自己鼓励和关心的朋友。虽然离开了，却还是心存感激；虽然陌生了，却还是时常想念。曾经相互的激励铭记于心，曾经陪伴过的岁月依旧温润，曾经有你们的年少温暖如春。

　　我们的一辈子并不长，最好的朋友在下辈子也未必会遇见，所以请好好把握和珍惜我们现在身边的人，错过了，也许这辈子就是永远的遗憾了。

　　毕业前我们也曾坐在宿舍楼外的马路边，看着夜空的星星和来往的同学，我们会说很多关于毕业后的话题，然后终将绕回到大家的情谊。我们都知道毕业后很多人就会天各一方，我们也都刻意的不去说出“再见”这个词语，很怕说出来了，就真的分开了。

　　有时候，有些人不需要说再见，依旧要离开；有些人挥手说再见，却舍不得分别。

　　有时候，有些事你道尽了千言万语，也依旧有人不会听懂；有些事不必多说，真正的朋友也会明白。

　　有时你会担心那些陌生了的朋友心中会不会产生不经意的抗拒，会担心你们能否真的回到亲密无间。事实告诉我们：别傻了，当你犹豫的那一瞬，你就已经失去他们了。所以要把握好自己珍惜的朋友，因为他们都是你生活中最重要的人。

　　毕业前最后一次喝酒的时候，我们都醉了，头晕目眩，谈吐不清，我甚至不记得涛哥悄悄的给我们拍了照片，相片上的老黑依旧是熟悉的样子，相片上的魏老大一脸的难过，相片上的我眼眶不知道什么时候红了，相片上的......涛哥在相片的备注上写着：“最好的兄弟们要走了。”后来当我看到这些的时候，心底满满的都是感动，眼眶又是一股酸意翻涌。

　　感谢经历，感谢青春，感谢那些看透了我，却还一直陪在我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