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失效的咒术 ...
-
迪达拉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好像记性突然变得很差,记忆中有很多怎么也想不起来了的事。
他把这种情况告诉了蝎,蝎却说,会忘记的都是无所谓的小事。
但是,真糟糕啊,迪达拉趴在窗沿,看着窗外静谧无声的大雪发呆,这种无法让记忆连贯起来的感觉,真是糟透了。
“走了。”蝎的声音打断了迪达拉有些低落的情绪。
潜脑操砂,那是用来消除记忆的忍术,蝎对很多作为间谍被派遣出去的部下都用过,但他没有想到有一天会被自己用在迪达拉身上,用来忘记他无法回应的心意。
“喂,老板,”离开旅店的时候,迪达拉叫住了对他们行礼的漂亮老板,“你的酒,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诶?”老板愣了愣,掩嘴笑,“不知道客人说的是什么不对劲。”
“算了,没什么,嗯。”迪达拉带上白色的斗笠,跟在蝎身后出了门,不再追究。
街道上很热闹,到处都结起了灯笼和彩带,迪达拉突然想起来,过几天就是新年了。
但好像,和他没什么关系。
硬要说有的话,大概是晓成员一年一度的聚会,今年不知道他和蝎会不会迟到,嘛,为了任务迟到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反正大家的交情也没有好到缺谁不可的程度。
听说今年会有新人加入,对此迪达拉还是蛮期待的,能加入晓的尽是些有着特殊能力的人,而那些能力在迪达拉看来都是独一无二的艺术。
不过这一次好像让他失望了,迪达拉看到新人脸上橙色的漩涡面具,虽然看起来很神秘,但啰嗦起来却没完没了。
凡事都会有一两个例外的,嗯。
“阿飞,”白绝介绍着新人的名字,“是个好孩子哦。”
“但是最后一个戒指在大蛇丸手里,想要正式加入晓就不得不去干掉他了。”黑绝补充。
“啊咧,那不是迪达拉的任务吗。”白绝反驳。
“那就让阿飞和迪达拉前辈一起去吧,”阿飞走到迪达拉面前,挠着头,“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和前辈一起任务了呢!请多指教!”
“谁要和你一起任务,”迪达拉用拇指指了指身边的蝎,嫌弃地看着阿飞,“我的搭档在这里,嗯。”
“诶——好过分啊前辈!”
“太吵了,嗯,”配合语缀,迪达拉点了点头,“再说大蛇丸那种货色我一个人也可以搞定。”
“不愧是前辈!”
……
晓好久都没这么热闹了,蝎面无表情地看着吵吵闹闹的迪达拉和阿飞,原本迪达拉就不是个沉闷的人,他很早就想过,自己和迪达拉根本就合不来,无论是性格还是艺术观,哪怕是各自的忍术,一旦靠近,也只会相互妨碍。
直到很久以后,蝎也没有改变这种想法。
喜欢的东西,不一定合适,越是如此,就越是无法抑制的喜欢,人类就是这样一种奇怪的生物。
“蝎旦那,”迪达拉的声音将时间轴骤然调整到当下,透过左眼的微型望远镜,已经可以看到前方的砂隐村,“看来我们快到了,嗯。”
“在这里降落吧。”蝎收起全部情绪。
对手是人柱力,又位居风影,奇袭是最好的办法,现在隐藏踪迹是必要的。
“说起来,”迪达拉把黏土鸟收了起来,“都安排好了吗,蝎旦那的那个部下,嗯。”
“我已经解除了那个术。”
蝎的部下一直被作为间谍安插在砂隐村,为了确实保证任务不会失败,蝎用潜脑操砂封住了他的记忆。
“是吗,比起派到大蛇丸身边的人,我们要先处理这家伙吗,”迪达拉的脸隐去在斗笠下面,“看来他是透露我们情报的背叛者呢,嗯。”
“这也没办法,被施了那个术后会怎么样连我也不知道。”蝎的蛭子微微低头。
远处砂隐村的驻守忍者隐约看到了在风沙中若隐若现的身影。
黑色的衣服上,红色的祥云图案,难道说那就是……必须火速联络由良队长。
“队长,上次提到的那个组织出现了!”蒙着面的砂忍,即便只能看到眼睛,也可以明显感觉到他的惊慌。
“知道了,”被称为队长的由良拉了拉衣领,眼神凛冽,“别担心,马上就会结束。”
沙漠里的风沙,凌厉而凶险,搅动着斗笠上的风铃,发出如响尾蛇一般的声音。
一个人突然出现在蝎和迪达拉的视线里,护甲上染着斑斑驳驳的血迹,尚未干涸。
“辛苦你了,由良,”蛭子发出苍老低沉的声音,“记起我了吗。”
眼前的人单膝下跪,“是,蝎大人。”
“那当然了,”迪达拉在一边讪讪开口,“要是忘了的话还要咒术干嘛,嗯。”
蝎并没有担心过他的术会以遗忘的方式失效,倒是对于被封住的记忆随时可能找回没什么把握。
在迪达拉这里,不止一次地发生这种事。
就在对迪达拉使用那个术后的一年,盛夏,蝉鸣声将烈日渲染得愈发燥人。
焰之国任务回程。
蝎觉得有些疲惫,比起寒冷,傀儡之身对炎热并没有那么高限度的耐受。
“所以说,旦那,为什么偏偏在这种季节要在这种国家执行任务啊,”迪达拉擦了擦额头的汗,平时上扬的眼角都变得没有神采,黑色大髦被丢在为了遮阳而飞在他们头顶的黏土鸟上,露出单薄的网纱忍衣,“热的受不了了,嗯。”
“回去跟零好好谈谈,”砰地一声,蝎也受不住闷热收起了蛭子,再生核要是被高温破坏就麻烦了,“前面有个村子,去哪里找地方休息一下。”
“嗯?”迪达拉睁开半眯着的眼睛望了望,“真的是村子啊,得救了,嗯。”
“但是蝎旦那,原来你这种身体也会怕热啊,好像知道了不得了的情报,嗯。”
……
“呐,旦那,以你的材质会不会突然起火啊,嗯。”
……
“你想死吗。”
“不想。”
迪达拉用微型望远镜看着前方,“找到了,嗯。”
一家不大的旅店。
风铃被轻微的夏风撩拨,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哦哦,久违地来客人了呢!”一个十岁模样的男孩看到门口的蝎和迪达拉,激动地冲着屋里喊,“爷爷!有客人,快来快来!”
从屋里走出一个年迈的老头,拄着拐杖,看起来摇摇晃晃。
“欢迎欢迎,好久都没有人来这里了呢。”
“那是当然的吧,”一滴汗从迪达拉的额头顺着脸颊流下来,“这种热死人的地方,嗯。”
“说的也是呢,哈哈哈。”老人笑着拍了拍男孩的头,“小光,带两位哥哥去屋里。”
“嗯嗯,”小男孩拉起蝎和迪达拉的手,“这边这边!”
蝎怔了怔,果然没有见识就不会害怕么,他们明明是令人望而生畏的晓。
“怎么样,”小光把蝎和迪达拉带到了一个很宽敞的房间,前后有都树荫遮阳,“这是家里最好的房间哦!”
“辛苦你了小鬼,”迪达拉摸了摸小光的头,“这个送给你,嗯。”
一个白色的黏土人偶,造型很奇特。
“诶,真的可以吗,送给我,”小光眼里闪着流光,接过人偶,“谢谢尼桑!”
“这是我们的秘密,”迪达拉微笑着,“不许告诉别人,嗯。”
“嗯!”小光笑的很开心,捧着人偶跑出房间。
“那个形状,”蝎在落地窗边倚坐下来,“没记错的话是C3吧。”
“没错,”迪达拉转头看着蝎,“见面礼不拿出点像样的东西怎么行,嗯。”
“看来你也察觉到了,”蝎闭上眼睛,“在此之前我要调整下核的状态,不要打断我。”
“我说旦那就不能用更像人类的方式来表述吗,”迪达拉在蝎身边坐下来,“睡觉就是睡觉,什么叫调整核的状态,嗯。”
没有回答,迪达拉转头去看,蝎好像已经入睡了,清风拂着暗红色的发梢,摇曳着抹去一些迪达拉不愿去想的事实。
明明是这样一个充满艺术感的身体,为什么要做成傀儡呢。
迪达拉伸手触了触蝎的脸,光滑细腻,和其他傀儡天差地别,那当然了,迪达拉这么想着,正是这样才见得旦那手艺的高明,才会让原本孤芳自赏的自己也认可了他。
艺术家都是孤独的,因为艺术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也正因为如此,一旦出现那个能够理解和欣赏的人,才会格外的想要抓住,人心本就是这样,即便能够说服自己承受孤独,也绝不甘心永远孤独。
蝎对迪达拉来说,大概就是这样的存在,互相认可,互相理解,即便会常常为了艺术观争执,也不能否认彼此间由此建立的深刻羁绊,深刻到就算是忍术咒术也无法绝对地封印。
迪达拉收回落在蝎脸上的手,联动效应使得蝎没能在睡眠中保持住平衡,稍稍倾斜,靠在了迪达拉的肩上。
迪达拉怔了怔,太糟糕了,摆出这种温顺毫无防备的样子。就算知道这只是一具傀儡,他也无法冷静下来,迪达拉的喉结动了动,咽下一口口水,触到蝎没有温度的手,对了,旦那没有触觉吧,只是用查克拉来感知,那么睡着的时候应该就无法保留感觉了,虽然做这样的事有点不像个艺术家,但是转瞬即逝的美才是自己追求的,只此一次的话,自己的感情也能升华成艺术吧。
仿佛这样为自己找借口就能抵消一点羞涩。
迪达拉轻轻吻住了蝎。
时间骤然,凝聚成大片的空白。
带着灼热气息的夏风,从两人之间极小的空隙里划过,横冲直撞,撞碎了一个小心翼翼的秘密。
原来,旦那的嘴唇并不是僵硬的啊。
在感情里谁都做不到浅尝辄止,一旦得以靠近,只会变成得寸进尺。
迪达拉伸手落在蝎的耳畔,以此固定住他,慢慢加深这个吻,金色的刘海触到蝎的脸颊,不受控制地来回摩挲,直到把蝎沉睡的面容完全遮盖。
迪达拉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戳破了蝎梦境里的苍穹,生生将蝎的意识唤醒了过来。
蝎用了足足三秒钟的时间才反应过来当下的局面,迪达拉的嘴唇滚烫,竟然比半年前的那次接触还要柔软。
“你在做什么!”
蝎捂住胸口颤抖不止的再生核,用力推开了近在咫尺的迪达拉。
“蝎旦那能不能假装不知道,”迪达拉的表情在刘海的阴影下看不清晰,“就这一次,嗯。”
没有给蝎反应的时间,迪达拉捧住他的脸,再一次吻上去,像他的艺术一样,要爆炸就要在最美丽的瞬间,不允许哑火。
蝎感觉到自己全身的查克拉再一次凝聚到了嘴唇上,让他无比精细地体会到从迪达拉那里过渡而来的柔软触感,直抵再生核,疼痛与动摇让他几乎失控。
那个术失效了吗,明明已经让迪达拉忘记了喜欢自己这件事,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啊咧,你在做什么啊,尼桑?”小光逆光站在门口,愣愣地看着眼前两个贴在一起的人。
“……”
“这种时候你来干什么啊!”迪达拉红着脸转头指着小光大吼,“烦死了,嗯!”
“诶,”小光被吓了一跳,委屈地拿出藏在背后的东西,“因为收了尼桑的礼物,想着也要送尼桑我最喜欢的东西……”
“嗯?那是什么?”迪达拉愣了愣,看到小光手里的双人冰棒。
“这是我和弟弟最喜欢的东西,送给尼桑。”小光把它塞到迪达拉手里,掉头就跑了。
“什么啊,这个……”迪达拉低头看了看连在一起的两只冰棒,似乎从中间可以分成两只,“哈啊,原来是这样啊。”
没有任何回应。
迪达拉抬头看了看,阴沉着脸的蝎,正死死地盯着他。
糟糕,生气了,旦那绝对生气了。
“为什么,”蝎冷冷地开口,“为什么能解开我的术。”
“术?”迪达拉愣了愣,“什么术,嗯?”
蝎皱了皱眉,“你都想起来了吧。”
“想起什么?”迪达拉有些不解。
等等,解开术,想起来了,难道说蝎说的是那个封住人记忆的术?
“旦那对我,用了什么术?”迪达拉突然明白过来。
没有得到蝎的回答。
“回答啊!”迪达拉皱起眉,“蝎旦那是不是对我用了潜脑操砂,嗯?”
蝎转过头去。
“所以说,你想让我忘掉的是什么,嗯?”
“既然你想起来了,还来问我干什么。”
“开什么玩笑!”迪达拉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生气,就算再迟钝也猜到蝎让他忘掉的是什么了,“我对旦那的感情给你造成这么大的困扰了吗,大到对我用那种咒术,嗯?”
时间静默了几秒,蝎缓缓开口,“是,无法永恒的东西对我来说只会变成拖累。”
双人冰棒掉落在地板上,慢慢融化成液体,就算是冰,也有变成水的一天,蝎从却来没有,改变过一点点。只要是阻碍了自己的东西,就要毁坏殆尽。
“对蝎旦那来说,我只是拖累吗?”迪达拉有些沮丧,他不想告诉蝎自己并没有解开什么术,只是单纯的,再次,喜欢上他而已。
“我说过的吧,”蝎微微低头,语气无比低沉,“我早就不是人类了,也不会有人类的感情。”
“骗人,”迪达拉握了握拳,又松开,“如果没有感情,为什么要对我用那个术?”
“你好像误会了什么,我只是觉得作为搭档一旦牵扯进无聊的东西就会影响任务效率。”
“闭嘴!”迪达拉突然从背后抱住蝎,“旦那不要说这样的话,我不想听,嗯。”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到最后,只剩下气息,均匀撒在蝎的耳畔。
不要。
风卷起庭后树影斑驳,将阳光剪的支离破碎。
不要再说这种奇怪的话。
蝎的眼睛隐在阴影里,迪达拉的体温透过查克拉线传递到他的核,灼伤了仅存的那些腐朽的细胞。
“放手。”
“在这里放手的话,”迪达拉不仅没有松开,反倒抱的更紧,“就会被再次施那个术吧?”
“够了,”蝎慢慢用力,挣开迪达拉的手,转身,“你想要的我都给你。”
蝎的手落在迪达拉的腰间,将他揽进怀里,没有给迪达拉惊讶的时间,便覆唇吻上那张总是说着惹他生气的话却又比任何事物都要柔软的嘴。
“旦……”迪达拉的声音被完全淹没在蝎霸道的亲吻之中,他从来不知道蝎会有那么大的力气。
大到仿佛倾尽了毕生全部的感情和温存。
不对。
蝎不承认。
即便他控制不住自己吻得越来越深沉,他也依旧不愿去承认。
这并不是他为自己争取的毕生仅限一次的放纵,他这失控的举动也并不是因为心底无法抑制的想要得到的冲动。
他只是……
只是为了——
“你想要的就是这样吧。”蝎冷漠的声音让暧昧的空气骤然冷却下来,“这样你可以放弃你那种可笑的念头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