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羽成凰》小萝卜爱吃菜

4、004 变迁

　　陌紫禾被父亲迎进迎风堂，问其是由，看到父亲急切的神色，心底暗暗发笑，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若你从未将母亲放逐紫竹院，怎能轻易被人害死？
　　但终归是父亲，终归不是他所愿意发生的事情，罢了！她婉婉道来。
　　“当年大火，是姑母冒死将我从火坑中救出，恰好那日，她带了街头的小乞丐来家中给她吃食，小乞丐乱闯被落下的屋梁砸中致死，姑母怕我再次被人害，便偷偷带了我离开。”其中事件，她隐了一半，事实上是姑父突然出现，将她俩带走的，但姑父有言在先，她自然不敢泄漏底细。
　　陌逸之听言悲喜参半，回忆是痛苦的，虽禾儿还在，毕竟，尘儿在那场大火中丧生。“你姑母？她在哪？”他突然想起这件事来，当年，妹妹在事发后失踪，自己一直以为她也丧生于此，可却生生的少了具尸体，这也随之成了不解之谜。
　　“她两年前去世了。”提到此事，陌紫禾有些伤心，眼泪在眶中打转，但又想到陌逸之可能再问些什么，便抽泣道：“我与姑母住在城外落崖峰中。”
　　即使陌逸之怀疑，去找好了，落崖峰的确有一座荒废了的求心庵，而悠然谷则在落崖峰另一处山脚，但凡没有深厚功夫，亦或知晓其中暗道，是不可能发现的。
　　“罢了，倒是苦了你姑姑，一个人将你养大，哪日随我去拜祭你姑母吧。”陌逸之怅然，他这个妹妹已经够苦了，还默默将他的孩子拉扯大，他当真心存感激。
　　“不用了，姑母没有筑墓碑，如她所愿，她的骨灰，已栖身在落崖峰每个角落。”那年，陌凡留下遗言，不想禁锢在阴暗的地底下，她要随风追逐着穆飞扬，再也不愿离开她的丈夫，悠然谷众人忍痛将她火化，把她的骨灰撒向天际。
　　陌逸之叹了口气，这就是陌凡，就是他的妹妹，向往自由，向往无拘无束，或许，当真是自己害了她。“禾儿，再过几日便是你十七岁生辰，我想宴请众人，你可有意见？”
　　他此生亏待她们的，太多，纵使来生都还不完，倒不如今生在世，好好补偿了女儿，为她择个良婿，尘儿与妹妹泉下有知，想必也会安慰罢！
　　“听父亲的便是！”虽厌恶那些官宦人家，但也得为自己今后所塌之路做下铺引，以便行事。“女儿想先会紫竹院看看。”那个她生活五年的地方，那个她重生的地方，如今不知变作何样？
　　“去吧，我就不去了，姚嬷嬷在那，她会照顾你的。”那事发生之后，他再也不愿步入紫竹院，哪怕心中再怀念，也只在门口匆匆一瞥，他怕自己不能自持，他怕自己再次掉入悲痛无法出来。
　　陌紫禾轻轻一福身，便退了出去。
　　此刻已是当午，骄阳胜火，炙烤大地。紫竹院较为偏远，陌紫禾的双颊浸了些汗珠。
　　昨日露宿山野，身上着实难受。
　　她加快脚步，踏入紫竹院内，心中甚是感叹，物是人非，纵亭台依旧，却没了母亲身影。
　　她细细打量了番，此处虽萧条冷清，却整洁净爽，院中杂草理得如此清朗，烧掉的地方已被修葺一新，她的心中一暖，眼角泛起一片雾气。
　　“见过大小姐！”年约五旬的嬷嬷出现在她身后，“当年，相爷遣散了院内仆婢，老奴只愿守着这座宅子，守着夫人小姐。”当她听到大小姐没死，还回来了的时候，心中百味杂陈，无奈拖着一条残腿，无法出去，她只得等在院门前，料想小姐一定会来，可算等到了。
　　姚嬷嬷早已泪流满面，见小姐毫发无伤地站在自己眼前，激动万分。
　　陌紫禾伸出双手扶着她，“苦了嬷嬷了。”看着嬷嬷那条难以移动的腿，心中一阵酸涩，这必是那日大火伤着的吧，她知道，那日，她听到嬷嬷一个劲地冲进火场想救自己，可当年人小力薄，根本没有办法到她身边，或是告诉她，她没事。
　　看着落落大方的小姐，姚嬷嬷很是欣慰，小姐长大了，长得亭亭玉立，长得跟夫人一样，真像，夫人也能含笑九泉了。
　　“外头热，小姐快随老奴回屋罢。”姚嬷嬷看到满是汗滴的陌紫禾，心中满是疼惜。
　　踏进里屋，陌紫禾于桌前坐下，“嬷嬷也请坐吧。”想到一直似亲身母亲般疼爱自己的乳母，自是不愿让她受了累。
　　“这……”嬷嬷有些犹豫，终归身份有别，若传了出去，怕是让人说了闲话。
　　陌紫禾知晓嬷嬷心思，“院内又无她人，嬷嬷就别拘礼了，禾儿有好些话想对嬷嬷说呢。”继而，嘴角扬起一抹甜甜的微笑。
　　既然小姐都这般说辞，便也不再多言，于一侧坐下，“小姐这些年过得可好？“
　　“劳嬷嬷挂心了。”她的双眸满是真诚，“有姑母照拂，禾儿一切都好。”
　　姑母？姚嬷嬷心存疑虑，哪个姑母？
　　陌紫禾见嬷嬷不可思议的模样，便一一解释，深怕嬷嬷不放心。
　　姚嬷嬷也大致将陌府现在的概况讲了讲，小姐今后要生活在此，有些事还是及早知道的好，因为这个年代的人也深深觉得，在一个家里的权利是有多重要，她深怕不在家中掌事的大小姐会受到伤害。
　　那年事发，陌逸之一蹶不振，聂虹一直对他照拂有加，他也无心琐事，将家里的一切都交付她，却不曾进过她的房间。
　　陌逸之娶她是用来摆设，是为了他高升，而后，苏尘一去，他更无其他心思，甚至留在朝堂，都只是为了他的尘儿。
　　当年，苏尘与聂红同时分娩，只是苏尘的孩子夭折，聂红的孩子却活了下来。
　　这两人便是陌府的混世魔王，为娘的贫嘴恶舌，尖酸刻薄，女儿也骄纵无理，刁蛮任性，倒是让沉沉的陌府多了些生气。
　　陌紫禾的到来，没让聂虹母女出来，想必是在屋内商量对策吧。
　　无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堂堂陌家大小姐还会斗不过姨娘庶女。
　　也不怪她气量小，在那个叫作二十一世纪的年代，即使外头有了人也不能正大光明结婚生子，这倒好，外头的女人都跑来煮成一锅了。
　　她再三询问陌逸之除了聂虹外还有没有其她女人，当知晓实情后心中一阵宽慰，如此看来，父亲是一直爱着母亲的，即使有了聂虹，她依旧连替代品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