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爱之缘浅情深（原名《简单爱》）》飞向天堂的雪

118、如何选择？

　　宁静的宫庭院墙除了几个着铠甲的侍卫之外，那些个伺候的奴才宫女们大多只是安静地低头走路，各自去作各自的事情，毕竟在这个深宫禁地，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敢高声说话的，再加上此刻，已是宵禁，除了皇帝还在连夜阅览上报折子之外，大小主子们该睡的应该都睡了。
　　只是有些奇怪的是，硰最近被皇帝变相撤了权，按理说应当不至于还有什么事需要连夜点灯操办的，只是玄极殿的灯火还亮着，而且若是有心留意的人都会知道，这些时日，玄极殿夜夜烛火通明。
　　穿着便袍的硰一直伏在案头，埋头疾书着什么……
　　“殿下，夜深了，若要写什么，也待明日起了再写吧？不急在一时的……”硰身边的太监吴道有些忧心地望着一直埋头苦写的硰，不安地催促道。
　　硰抬起头，望了一眼这个一直从他小时候起便已经伴在自己身边的老太监，露出一丝疲倦的笑容，这让那个长年看不见太子笑容的老太监受宠若惊了好一会儿，半饷才回过神来。
　　“还有一些，今儿个写完了便歇息，你让他们都先去休息吧。”硰搁下笔，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
　　“殿下未曾歇息，奴才们怎敢安寝？”
　　“不碍的……就这么吩咐下去吧……”歇够了这个一会儿，硰已经重新提起笔准备继续写下去。
　　吴太监犹豫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正准备退出去，便听见硰在后面又加了句，“去帮我准备盏提神茶吧。”
　　“喳。”

　　约抹一刻钟后，一个蓝袍的小太监端着碗茶水慢腾腾地走了进来，硰仍然在埋头写东西，头也没抬地说道，“茶水摆这儿吧，你先下去。”
　　小太监顺从地将茶水摆在了桌子上，不声不响地退了出去……
　　硰随手拿过了茶碗，就着喝了口，待到他放下茶碗的时候，无意地瞥了眼那个即将走出大门的人影，觉得面生得很，下意识地问道，“你是茶水房的？”
　　“……是……”那个小太监显然有些紧张的样子，慢腾腾地转过身，低着头回答道。
　　硰的眉头皱了皱，平日里的警觉性让他下意识地觉得这个小太监有问题，“吴公公吩咐你送来的？”
　　“……是……”小太监依旧低着头。
　　硰的眼底闪过一抹精光，竟然破天荒地搁下了手中的笔，向那个小太监走去，直至还差三步左右的距离时，硰一个疾纵跨前一步，右手化掌为爪，抓向那个蓝衣小太监的手腕。
　　这些时日，硰没有再往自己身上扎窟窿，显然身体好了许多，所以这一爪下去，若是抓住了，恐怕那人得断了手腕才能挣脱，只是，那个人影却在最后一刻向侧面飘闪了出去，避过了这一击。
　　只是这一闪挪的功夫，硰已经知道此人不容易，冷声喝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茶水房的小太监而已……”
　　“哼！”硰冷笑了一声，显然不信，“宫里的太监没有你这么不懂规矩的。”硰的这句话倒不是在斥责这人不守规矩，而是在陈述他刚才所作判断的依据。
　　“……”那个人影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扬起头来，冷冷地望着面前的人。
　　硰眯着眼睛仔细地打量着面前的这个敢直视他的人，半饷，硰才若有所思地问道，“我应该在哪见过你吧？”
　　按理来说，他对见过的人一定是过目不忘的，只是面前这个人，他虽然见过，但当时正值深夜，又处于打斗当中，再加上他先入为主地认为这个人一定与梓有关，所以才没有想到。
　　那人迟疑了一下，听硰这么说，他也觉得这个太子的声音很耳熟，似乎在哪儿听过，在记忆中搜索与面前这人相关的特征。（飞雪：在淮阴时，硰带了面具，所以逐月认不出他。）
　　硰也想到了花逐月的身份，“你是……在淮阴时的……”
　　若非，硰说出了淮阴的地面，逐月真的不敢相信，那个当初一心救一一的人，竟然会那样侮辱地对待她。
　　硰终于记起，面前这个人正是当初在淮阴想要带走一一并且害梓中了冷夜香味的花逐月，一时间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怒极之下，正欲再动手，却惊觉眼中一片眩晕，方知自己竟然中了迷药，“那碗茶……”硰下意识地懊悔出声，不过已经立刻敛聚心神，试图运功逼出迷药。
　　“别白费力气了。”平日了温和儒雅的逐月今日却格外的冷酷，连说话的语调都是冷冷的，显然是为了一一的事怒极了硰。
　　两个都是同样恨极了对方的人，此刻却双方均未动分毫，硰是还在试图逼出迷药，而逐月却是在等药力完全发挥。

　　“你深夜闯入皇宫，倒也胆大，究竟有何目的？”硰原本是有要叫侍卫的打算，只是他在刚才说话的过程中已经留意到，原本应该在附近巡夜的侍卫竟然都不见了踪影。
　　逐月注意到硰流连在门外的眼神，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心中在嘲笑硰胆小怕死，不过，对付怕死的人最容易的方法就是拿死来威胁他，“我只有一个问题要问，如果你老实回答我，或许我会考虑放过你。”
　　“本殿从来不受人威胁。”虽然此刻硰心里非常明白，他的生死现在不仅仅关系到自己的生命，还关系到一一身上的蛊毒能否化解。但是身为皇子的骄傲怎能允许他向对方低头？何况，从这个人的话中，他可以猜到，他一定是想从自己嘴中问到什么事情，而在自己没有回答之前他并不会杀了自己。
　　“那就只好请太子移驾了。”说着，逐月伸手去点硰胸前的穴位，硰提起最后一点力量试图挡开他的手，只是，逐月原本的功力就不在硰之下，这一挡或许还算灌注了不少的真气，只是，在逐月面前这样的反抗还不足以构成威胁。
　　逐月原本就对硰心中有气，虽然起初只打算点他穴位的手指被硰一阻，下手便又多了分力道，所以，这一指点下去，颇有些气力用在其中，正打在硰还没有完全好透的伤口上。硰闷哼了一声，不仅仅是觉得胸腔内气血沸腾，甚至连胸前绷带内的伤口也撕裂般地痛起来，硰心里猜测估计伤口又流血了。

　　硰这种剧痛的反应，倒是让逐月吃了一惊，凭他在医术上的造诣，已经猜到了硰身上有伤，或许是医者的天性，也或者只是下意识的行为，他轻轻触了触他的腕脉，沉经微滞，两脉不畅，气血不稳，且血亏未齐，逐月似乎敏感的意识到了什么，只是却又不太敢相信。
　　“给一一种下锁心蛊的人可是你？！”问这句话时，逐月的拳头都已经捏得咯咯响了，只是，却还是忍住没有将拳头立即挥到硰的脸上。
　　硰有些奇怪逐月竟然提到了一一的名字，心里突然冒出一种不好的念头，脸色瞬间就变得煞白，“她在哪儿？”硰问这个问题，是因为基于之前在淮阴时候逐月试图绑架一一所产生的疑问，一一竟然落在采花贼的手里！！“我警告你，你敢动她一下，我会让你死无全尸！！”
　　逐月原本一肚子的怒气，下一刻似乎又迷糊了，他实在弄不明白，这个人狠毒地可以给一一下那么阴狠的蛊，却又在她被绑架时拼命来救她，明明粗暴地欺侮一一，却又很紧张她落在贼人的手中……
　　“她很好。”逐月有些矛盾地皱着眉头，下意识地不想让硰“担心”一一，”想了想之后，又觉得自己对他太客气了，所以又加了句，“若是没有锁心蛊，我想她会更好。”
　　提到锁心蛊，硰的脸色越发苍白，经过了这一会儿，鲜血已经完全染透了绷带，并且开始在硰的外衣上浸透了片片血红。
　　逐月望着硰的胸前，似乎已经开始有些发楞了，就在这个时候，殿外传来了西西飕飕的脚步声……
　　“你要还想走的话，最好快点。”硰微微地扯了扯嘴角，冷冷地警告有些踌躇犹豫的逐月。
　　逐月皱了皱眉，忽然一把拉过已经被点了穴的硰，很快地进入内殿，同时挥手熄灭了烛台上的灯火。

　　“太子殿下已经安寝了，我们……”禁军领队里面的一个副手，有些犹豫地张望着已经息了灯火的玄极度殿，向领首的人犹豫地介意，“我们……还是不要打扰比较好……”
　　“刚刚我明明看见还没有熄火的，怎么……不行，还是问问比较好，那些兄弟晕得有些奇怪……”领头的人左思右想，最后还是决定上前敲门询问一下。
　　“殿下，殿下……”
　　殿内的逐月原本是点了硰的哑穴，顺便也帮他点了止血的穴道，此刻见门外有人叫门，只好帮他解了哑穴，示意他回话，不过一只手却扣在他脉门的死穴上。
　　硰显然非常不习惯这样被人以命相挟，却还是对门外的侍卫回答道，“什么事？”
　　“殿下，属下大胆，打扰了殿下安寝，只是不知殿下方才可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没有。”
　　“是，打扰殿下了，属下告退了。”

　　待到侍卫们都远去，逐月却没有意料中地松了口气，反倒变得有些神色不稳定起来。
　　倒是硰先开口问道，“现在你可以说说今天你来的目的了。”
　　硰的话提醒了逐月，让他猛然想起今日来的目的，“我来杀了你。”
　　硰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可以。……不过，我要知道原因。”
　　“……”逐月有些吃惊于听到“可以”这个答案，愣了一会儿，最终语气坚定的答道，“为了一一，为了她的自由。”
　　“好，我的命可以给你。”硰听到了意料中的名字，所以，几乎没有思索地回答道，“不过，我也有条件。”
　　“为什么？”逐月并没有追问他的条件，反倒想知道硰这么说的原因。
　　硰觉得有些可笑地扯开一道非常大的笑靥，“和你一样。”
　　听了硰的话，逐月却显然有些意外，却没有再出声。
　　“我想，你刚才凭借着我身上的伤便猜到了我是给一一下锁心蛊的人，那么想必你也是知道锁心蛊解法的人了。”
　　“是。”逐月似乎一直在思考着什么，所以只是简单地回答了一个字。
　　“所以，作为你要我的命的交换条件，我需要你提供帮助。”
　　“你是说……”逐月非常明白，要解锁心蛊所面对的凶险，所以这一刻他已经有些明白，硰所谓的“帮助”指的是什么。
　　“不过，在此之前，我还需要三天的时间。”三天时间，应该足够写完要留给涣儿的东西了，其他的事情要料理起来，虽然会有些仓促，不过，我不希望让一一再承受一次蛊毒发作的折磨，所以在二十二日之前，一切必须解决。
　　一一，你让我……如何选择？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