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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有有有 ...

  •   瞿茗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这种闺蜜间的撕胯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会发生在她和顾霜霜的身上,而那段尘封的往事,也被随之撕开。

      十一年前,瞿茗家刚刚经历过最艰难的五年,父亲凭着自己的机修本事和自己的勤恳,慢慢还上了债务,为了让瞿茗能够顺利中考,瞿父说服妻子搬回了县里,让瞿茗能够回到原本户籍所在地的初中上学。作为交换,父亲需要更努力的工作,来供弟弟上县里最好的幼儿园。

      那一年瞿茗初二,也是这样的一个夏天,她坐在村口的大榕树下等着父亲和母亲谈判后的消息。她拿着生火用的枯树枝,在地上画着圈圈和叉叉。
      “茗茗,我们回家吧。”父亲笑着递过手里的半块西瓜,牵着她的手往家里走。父亲说的回家,是回原本的县里,当然只是租在郊区。

      “我跟你妈商量好了,送你回县里上学,学校的事我托你左叔叔弄好了,你不要告诉你妈,你妈好面子,因为当年的事她还记恨着你左叔叔呢,被她知道了我们两可不是挨一顿骂就能完了的事,知道了吗?”
      “嗯。”瞿茗用力的点点头,当年的事她不甚知晓,只知道搬家后母亲就不许父亲再跟左家有往来。

      第二天,父亲上完夜班回来,特意带着瞿茗去镇上买了身新衣服,往年都是过年才能买一次新衣服,而且都是冬天的大棉袄,一到夏天就只剩松松垮垮的黑色t恤。
      瞿茗给自己挑了条橘粉色的连衣裙,因为这样就可以不用买裤子了,还挑了双水蓝色的凉鞋。那一天,对于瞿茗来说,是比过年还高兴,她已经五年没穿过新裙子了,母亲总是给她买特大号的黑t,既耐脏又不怕她长身体。

      看着女儿五年来第一次穿上合身的裙子,瞿父有些若有所思的说道:“明天让你妈帮你挑两套内衣,你现在先换回之前的衣服吧。”
      虽说瞿茗这几年因为家里省吃俭用,营养没跟上,发育比同龄人迟缓,又穿着宽大的衣服,遮盖了少女的身型,终归还是女孩子啊。

      她原也是被人捧在掌心的公主,只是岁月偷走了那过了期的幸福,换成了经历磨难的觉悟。
      母亲总说“你是体验过好日子的,但是你弟弟一天都没享过福。”然后堂而皇之的对弟弟偏爱。
      她并没有怨过母亲对弟弟的偏袒,她曾经也被那样宠爱过,只是人的经历真的能改变很多事,曾经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家太太要和女工抢活干,在那个按件计费的厂里,都是为了生计而拼命的人,谁又会让着谁呢?

      瞿茗曾瞧见母亲一个人坐在那偷偷抹眼泪,也见着那双手如何慢慢磨出茧子,见着一个柔弱如水的女子被岁月打磨成睚眦必较的妇人,变得越来越现实,越来越利己。
      她能理解母亲的改变,因为那些都是生活教会她的事。只是那些,或许未必是对的。
      她也曾哀求过:“让我去上学吧,我以后会好好赚钱的。”

      她认真的缝完了一个暑假的阳伞,那个时候3毛钱一把,她三天能缝100把,她小心翼翼的把钱收在一个易拉罐里,掰着手指算着九月一日的到来。也不知道父亲哪里去淘了辆废弃的二手自行车,瞿茗花了一晚上擦拭干净,虽然还是破破旧旧的感觉,瞿茗却说不出的高兴,那是属于她的自行车了。

      因为在郊区离学校有些远,又因为兴奋的睡不着,瞿茗早上五点就穿好衣服等着。那时候满心憧憬着念书,竟不知道那天也是她生命里最重要的重逢。

      左植年架不住母亲的软磨硬泡被逼着来学校报了到,随便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就趴着睡着了。母亲袁丽则站在走廊上和班主任日常商业互捧。
      当时的左植年已是学校出了名的睡神,所谓睡神,就是睡着的学神。
      多数情况下他都不会出现在学校里,偶有出现也是懒懒散散晃晃悠悠的从后门进入,趴在最后面的位置上蒙头睡大觉。
      当然没有老师敢叫醒他。

      曾经班上来过一个年轻的代课老师,小声的提醒左植年“同学,上课认真些。”
      左植年真的如她愿抬起了头,于是整整一节课听到的都是“老师,你刚那个平方根数值带入有问题。”
      “老师,你这个算法太麻烦了,这道题还有更简单的两种解法。”
      “老师,你是大学生吧,怎么还用那么笨的方法解行程问题,那是小学的内容吧。”

      据说那个老师强撑着上完了一节课,回去就在办公室趴着哭了,后来便再也没见着过了,也不知是去了别的学校,还是放弃了自己的执教生涯。

      “同学们,新的学期新的开始,我们班也迎来了新的同学,下面热烈欢迎我们班新加入的转校生,瞿茗。”说完就笑着朝门口望去,听到自己名字的瞿茗不由自主的往门后缩了一缩。

      几乎是同时,左植年慵懒的抬起头,望向门口那抹穿着橘粉色裙子的瘦小身影,不由的有些心疼。她已经不是印象里那个圆脸,肉嘟嘟的女孩,而是单薄的身无二两肉。还好因为是娃娃脸的缘故,看着不至于过分瘦削而没了人形。

      他当然听家里人讲起过瞿茗家的遭遇,遭遇了经济诈骗,卖了房子还负了十几万的债,连夜搬走,可想而知这几年她过的并不好,只是一直对瞿茗的不辞而别耿耿于怀,就故意不去在意这件事。
      只是再见面的时候,他就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因为怄气而没有去打探她的消息,如果知道她过的这么不好,他该早一点找到她的。

      “来,瞿茗,进来跟同学们打下招呼,做下自我介绍。”

      也许,命运的红线从未放弃过将他们牵连。

      “我……”瞿茗抬眼,正对上左植年的目光,几乎是触到的那一刻同时闪躲。
      有时候,喜欢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左植年虽然只比她大了一个月,也不知是不是遗传原因,男孩子的身形天然比她高大许多,她于是一直追着人家喊“左哥哥”如今再见面时,却生分了许多。
      少了一份依赖,多了一点心动。
      他身形比过去高了不少,脸颊轮廓也比过去分明了许多,褪去了少时微微的婴儿肥,整个人英气了不少,不像她自己就算饿的骨瘦如柴也还是包子脸,也亏得这张脸,邻居才不好说她妈虐待她。

      “我叫瞿茗,请多多关照。”说完拘谨的鞠了个躬,左植年也只是继续趴着桌子上,没再抬过头。

      “霜霜边上刚好有个空位置,你要不坐那?”
      “好,谢谢老师。”
      瞿茗抬头望去,那女孩扎着双马尾麻花辫,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框的眼镜,看上去十分的书生意气,女孩也正看着瞿茗,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

      “你好,我叫瞿茗。”
      “顾霜霜,以后我们就是同桌了。”
      “嗯。”两个女孩小声点交头接耳。
      霜霜作为班里的副班长兼学习委员,负责了新课本的分发,不知道为什么,瞿茗看着她把新书发到自己手里的时候,顿觉得她浑身都闪着光芒。
      在那个年纪,学习好总会得到老师和同学的优待,能够帮老师做事也是件令人羡慕的事。

      老班是个帅气英俊的男老师,姓周,名恩惠,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信仰耶稣的缘故,笑起来的样子特别暖。
      “班主任看起来性格好好。”
      “是吧,我们私下里喊他惠惠。”
      “长得也好帅,这种性格好又长得帅的老师真的很有魅力。”
      刚说到这,瞿茗就感觉凳子被踢了一下,扭头,左植年翻了个身,若无其事的睡着。
      腿长碰到了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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