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十年》末世十年

15、變裝調查

　　「嘖，貝拉真是亂來。」利威爾皺著眉頭聽完了西西的報告，「讓她現在這裡待上一會兒，至少奈爾德克比其他的一些混賬好一點。」

　　「嗯──地下商人嗎？」他若有所思了一會，理了理自己的衣服上不存在的褶皺，然後說：「那我們就去看看好了。」

　　「啊──？？啊──！！」西西心中萬匹草泥馬奔過，洶湧的吐槽止也止不住：你知不知道你是整個下城憲兵團都在通緝的嫌疑犯啊？！是要怎樣你能夠出去調查啊！而且『我們』是什麼鬼？你知不知道我是憲兵！憲兵啊！我一個憲兵要怎樣才能夠和你一個地下街混混一起出現啊！

　　「嗯？」利威爾挑眉，看了一眼西西。

　　西西立馬慫了，萬般吐槽瞬間噎火。嗚嗚嗚──為什麼利威爾受了傷後威壓反而更加重了？！

　　兩天後。

　　西西舉著一條紅色的抹胸裙，一臉無辜地看著暴跳如雷的地下街混混頭子。

　　「老子死也不會扮成女人的！」利威爾青筋暴起地說，決定要是對面的憲兵敢多說一個字，他就要把她的腦子給卸下來看看裡面裝的是不是草。

　　「啊？但是就是因為這樣子才讓你換啊。」西西繼續一臉不解地看著利威爾：「你現在是整個下城都在通緝的殺人犯啊。只有這種別人覺得你絕對不會裝成的樣子才能夠成功地騙倒守門的憲兵前輩啊」她還要不滿地皺了皺鼻子：「難得我從馬戲團的馬克班主那裡還借來了假髮耶...」

　　利威爾板了板拳頭，決定實施自己的計劃。

　　「啊──！還是，利威爾是擔心關於男子漢不男子漢的問題？」大概是和利威爾同居了一段時間，西西貌似喪失了對「利威爾的危險性」這一常識的敏感度，還繼續喋喋不休地說：「沒關係的，我覺得利威爾你是真正的男人喔，不會因為你要扮成女人就...」

　　砰──的一聲，利威爾輕輕一掃西西的右腳，將憲兵少女摔在地上。

　　「痛！」西西捂著撞到的後腦勺，淚花立馬就涌了出來。

　　利威爾將西西「壁咚」在地板上，陰森地說了一句：「真正的男人？你再不住嘴，我就讓你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男人！」

　　西西冷汗刷地就下來了。啊，習慣了... 不能因為每天都看到利威爾的『好太太』清潔套裝就忘記了這傢伙其實是個超恐怖存在的現實。西西縮了縮脖子，聰明地閉上了嘴。

　　利威爾翻身坐起來，繼續用慣有的諷刺語氣說：「有哪種女人會在這種敏感時期去地下街。你動動腦子好不好？」直接釘死了西西還有的任何小心思。

　　西西一骨碌地爬起來，帶著點討好意味地接近利威爾：「對，利威爾你說的都對！那現在我們要怎麼變裝潛入啊？！」

　　利威爾睥睨地看了西西一眼，有了主意。

　　西西扯了扯利威爾親手幫自己綁上的藍色領結，覺得不是很能夠呼吸。她穿著一套做工考究的寶藍色短燕尾服，內搭白色襯衫，下身穿著緞面的短褲配上長筒襪和逞亮的皮鞋。不知道利威爾怎麼做的，總之他把她的金色長髮都梳起藏在了高筒禮帽里，看上去西西儼然一個傲氣滿滿的13、4歲的貴族少年。

　　利威爾在她身後充滿威脅意味地咳了一聲，西西立馬就端正好身姿，學著中央貴族那種傲慢無比的神情，對著面前卑躬屈膝的地下街商人絡腮鬍子冷淡地點了點頭。

　　幾個小時前，西西駕著下城憲兵圖的馬車，為上城的皮克西思司令的辦公室送東西，將利威爾藏在一堆風格詭異的女體雕塑中，避開了憲兵前輩們的守備。此行送雕塑是真的，只不過這也是利威爾與西西偽裝調查行動的一個掩飾。從上城憲兵團駛出，西西將馬車停在城西一個荒廢的糧倉里，再與利威爾裝扮成傲慢討人嫌的貴族小少爺和隨從進入地下街。

　　「好在你是平胸。」利威爾一邊咬著緞帶，一隻腳踩在西西背上，毫不留情地幫她綁上束胸衣。

　　「要死了！利威爾！」西西倒在利威爾腳下慘叫，「這樣胸部會變得更小的！嗚嗚嗚嗚──」

　　絕對是公報私仇，西西微微轉頭瞪了一眼利威爾。就算小，還是有胸的！

　　利威爾將平時都放下的額前碎髮梳起了一半，戴上一副看上去價值不菲的金邊眼鏡，穿著執事一般的燕尾服，披著黑色的斗篷，非常小心地避開地下街昏暗的燈光，在暗處如入鞘的劍一樣觀察著眾人。

　　「那個，小少爺有點臉熟，不知道您...」絡腮鬍子一邊搓著手，一邊小心地觀察著西西。

　　「嗯？」難道他記得上次我在這裡與伊莎貝拉的打賭？西西立時繃緊了神經，開始拼命回想之前看見過的那些貴族的表情。

　　西西學著利威爾平時鄙視她的表情，轉了轉手上的手杖，挑眉似笑非笑道，「一個低賤之人也配知道我的名字？」

　　現場靜了幾秒，西西感覺到耳朵發紅，冷汗都從背上流下來。

　　誰知道絡腮鬍子居然把腰彎得更低了一點，誠惶誠恐地低呼：「不敢不敢」，看上去反而更加相信了兩人的身份，「不知道您這次大駕光臨，小的有什麼能夠服務您？」

　　西西看了一眼躲在燈光陰影里的利威爾，他對她點了點頭。

　　西西拂了拂斗篷，狀似隨意地坐下來，然後再帶點點懶洋洋地聲調說：「來你這裡，當然是找一些上面不容易入手的有趣玩意...」西西停下了話頭，轉了轉拇指上的戒指，將貴族的紋章露了出來。

　　利威爾躲在陰影里，勾了勾嘴角。想不到這個憲兵居然還有這麼有趣的一面。

　　絡腮鬍子心裡有點打鼓，不知道眼前的小少爺到底想要什麼。他的轉了轉眼珠子，低聲向身後的下人吩咐了幾句，然後一臉賠笑的說：「那少爺，小的這裡也沒有什麼別的，就是您看看一些新貨你會不會比較滿意。」

　　話音剛落，從灰撲撲的帳幕后走出一排排的各種女人，有看上去是剛剛成年的襤褸少女，也有成熟性感的大姐姐。西西眼睛都直了，老大，我這個扮成的少年最多也就13、14歲而已，怎麼、怎麼會有這麼禽獸地想法。

　　利威爾一看西西的傻樣，咳了一聲，從陰影中走到西西的身後，將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西西回過神來，怏怏地抬頭打量了一下利威爾的表情，趕緊擺脫剛才的傻樣，又變回那個傲慢的貴族少爺樣子。

　　利威爾壓低了嗓子，說：「我們少爺要什麼女人沒有？！」

　　絡腮鬍子嚇了一跳，連連擺手讓那些女人滾回去，還沒來得及思索為什麼這執事的聲音聽上去有點熟悉，差點沒給西西跪下。

　　西西差點伸手要把絡腮鬍子給扶起，好在硬是生生阻止了自己，只聽見利威爾在她頭頂又是陰森森地說了一句：「我們不是來找樂子的...」

　　絡腮鬍子這時候倒是一改之前的猥瑣模樣，模糊的小眼睛里透著一絲精光，「不知道小少爺您，要的是...」

　　西西真的不知道如何接利威爾的話，她從鼻子里哼了一聲，接著一臉睥睨地梭了身穿執事服裝的利威爾一眼，示意他來答。

　　利威爾心下冷笑，得了便宜你就尾巴都翹起來了。他不留痕跡地瞥了一眼西西，看見對方一臉明白大難臨頭的小眼神，才低沉地說：「黑金竹。」

　　「這個...」絡腮鬍子小心地看了看喬裝的利威爾，屏退了一下手下的人才靠上前來對西西耳語道：「少爺，您知道的，黑金竹這種東西是被軍方管制的。我這一個小商人...」

　　「喔？」西西忍不下去了，搶過話頭，努力裝出利威爾平時不可一世的模樣，笑道，「老闆這裡沒有嘛？那怎麼從憲兵團那邊聽來的消息不是這樣？」

　　西西知道自己的後頸大概被利威爾鋒利的眼刀在來回地割著，卻死也頂著超強的威壓，忍不住向地下街商人逼近一步。

　　絡腮鬍子眼裡精光大盛，不知不覺地直起腰來問道：「小少爺與憲兵團的關係...」

　　西西恢復成一臉百無聊賴的表情，又轉了轉拇指上的戒指說，「家兄在中央憲兵團任職，聽說了這裡的開膛案。」

　　絡腮鬍子盯著西西一動不動，似乎在辨別真偽。

　　西西挑眉，突然笑了。

　　電光火石間，利威爾突然上前一腳踢向絡腮鬍子的側臉，然後毫不留情地用靴子踩在地下，將他釘在地上。

　　西西沒看利威爾，她撐著手杖站起來，邁著一種不急不慢氣死人的步子踱到絡腮鬍子臉前，然後蹲下身，用手杖的底端拍了拍他的臉，「你覺得，你這種下賤的螻蟻憑什麼有資格這樣直視我？！」

　　她的聲音突然變得陰沉而冰冷：「說，你到底有沒有黑金竹。」。一邊說著，西西一個橫肘用手杖狠狠地刺向絡腮鬍子的其中一隻還在滴溜溜亂轉的眼珠子。

　　利威爾簡直歎為觀止，他從來沒想過西西對於扮演貴族流氓這種角色居然完全駕輕就熟。不知不覺，他突然對西西有了一種微妙的敬佩感，覺得這個憲兵少女越來越有趣了。但是這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是從何而來？

　　「我說我說！」絡腮鬍子嚇得不行，連忙討饒。在離眼睛只差半吋的地方，西西停住了手杖。

　　「我現在沒有黑金竹了！那玩意是軍方管制的，少爺，我再神通廣大最多也只能偷盜一些立體機動裝置設備來倒賣！」絡腮鬍子完全相信了眼前的兩人是中央的貴族，忙不迭地大呼小叫道。

　　「你沒有賣過黑金竹製的小刀？」西西狐疑地問。

　　「沒有沒有！您知道的，黑金竹的製作工藝只有工業都市有，我們這種不入流的小人物最多是拆件賣出去而已，我們都沒有再鑄造的能力啊！」絡腮鬍子的口齒有點模糊，口水連著血沫流了一地。

　　「嘖！」利威爾稍稍抬起腳，嫌棄地在絡腮鬍子的衣服上抹了抹鞋。

　　「對了！利威爾！您要是要找黑金竹小刀的話，整個地下街只有利威爾一個人有！」絡腮鬍子好像抓住最後一把救命稻草一樣，哼哼唧唧地叫著。

　　西西和利威爾對視了一眼，「你確定？」西西逼問。

　　「確定確定！我就是這樣告訴憲兵大人的！」

　　「你看到他了？」西西突然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

　　「啊？」絡腮鬍子有點錯亂，艱難地抬起頭看了西西一眼，「沒有。但是除了他還有誰，所以我就告訴憲兵大人那天我看見利威爾...」突然，他住了嘴，瞪眼看著西西，眼神里出現一種恍然大悟的神色。

　　西西知道對方認出她了，她當機立斷，用手杖狠狠地敲上了絡腮鬍子的前額。同時，利威爾也用腳背劈向他的後頸。

　　在兩位武力值爆表人物的通力合作下，地下街商人連一個字都沒辦法再說出來就昏死了過去。
　　絡腮鬍子的手下們立刻騷動起來，還沒有撲到他們老大身邊時，就眼睜睜地看著兩人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奪門而去。

　　剛踏出門口，利威爾就拉著西西狂奔起來。當兩人上氣不接下氣地終於在連接地面的樓梯口上停下來時，利威爾抬頭看了西西一眼，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西西目瞪口呆地看著利威爾，覺得他幽默的點真的好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