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图你爱我》扶榣

8、第八章

　　清晨。

　　毫无意外迟到了，柒柒一到事务所，梁铭就凑过来提醒她：“柒柒，你已经迟到了半个多小时！”

　　“没办法，市区内堵车”，柒柒搬出万能借口，露出无奈又无辜的神情。

　　本以为梁铭会说她几句，没想到他突然贼兮兮地说：“别担心，我帮你签到了，嘿嘿”

　　柒柒意外之余，忍不住揶揄他：“看来良民也学坏了”

　　梁铭瞪她，“还不是为了帮你”

　　“知道啦，你最讲义气，有前途！”柒柒把爪子搭到梁铭肩膀，夸赞一通。搞得梁铭都不好意思起来，白皙的脸红通通的。

　　在事务所的工作清闲自在得多，大都是订底稿，整理□□。跟袁洁不是同一个部门，平时很难见到，除了下班，两人同路，就一起走一段。

　　这天，袁洁的部门加班，柒柒打了招呼先走。

　　走在红色格子砖砌成的人行道上，脚下树影斑驳，一脚一脚，兴致勃勃踩着树叶筛落的夕阳光影。

　　忘乎所以踩了一阵，猛一抬头，周围都是陌生的景致。

　　迷路了？

　　没有回头的自觉，柒柒继续漫无目的地走。

　　不经意停住脚步，熟悉的建筑，头顶上的红十字标志在落日的余晖中闪闪发光。

　　她其实心中有数，这条路大致是通向医院的。在门口徘徊了好久，来来往往的行人，却没有她盼望的那一个，原来巧遇并不那么容易。

　　柒柒叹息一声，准备离开，医院楼上那一盏灯却蓦地亮起来。

　　灯光下，柒柒的眼睛也亮起来，那是宋医生的办公室，他还没走！

　　守着那一盏灯，一等就到了晚上九点，柒柒从来不知道自己居然这么有恒心。终于，灯灭了，果然不一会，宋楚西清俊无比的身影，徐徐踱步而出。

　　“楚西哥！”柒柒兴奋地喊。

　　宋楚西看过来，有些意外，“柒柒？你怎么在这里，身体不舒服吗？”

　　柒柒摇头，“不是”

　　“你来这里逛街？”宋楚西又问。

　　两个转角外，是一条步行街，柒柒想说“是，没想到能碰见你，好巧”。但是话到嘴边，一股委屈涌上来：“不是，我在这里等你的，我都快饿死了……”

　　宋楚西怔了一下，缓缓笑开，“怎么不吃了饭再等？”

　　柒柒不赞同地说：“要是我吃饭的时间，你刚好走了怎么办？”

　　宋楚西微怔，叹息一声，“走吧，带你去吃饭”，末了，又补充一句，“柒柒，以后来了直接打电话给我，不要傻等”

　　“可以吗？不会打扰你工作？”柒柒眼底映着夜景的光，一闪一闪，真挚地望着他。

　　宋楚西笑了，“不会”

　　路边的麻辣烫，低矮的桌椅，宋楚西竟有些拘谨，盯着手边的一次性筷子，发愣。

　　柒柒把筷子掰开，递给他，疑惑地问道：“楚西哥，你没吃过路边摊？”

　　宋楚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有”

　　柒柒看了看他一丝不苟的白衬衣，袖扣扣得整洁端正，与这简陋的路边小店的确有些格格不入。她拿起背包说：“那我们换个地方”

　　“不用”，宋楚西拉住她：“这里也不错，凡事都有第一次”

　　他执起筷子，慢条斯理地吃起来，柒柒担忧地问，“会不会吃不习惯？”

　　宋楚西默了默，咽下嘴里的辣白菜说：“不会”

　　“那就好”，柒柒安心埋头吃起来。

　　吃完麻辣烫，两人走在夜灯璀璨的街道上，夜风幽幽吹过，静谧而宁和。

　　柒柒默数路灯投下的阴影，一，二，三，四……数到乱了顺序，正要重新来过，身边的人突然停下了脚步。

　　柒柒停下来，抬头，侧眸看他。两人站在十字路口，脚下是斑马线，红灯还在刺眼地亮着。

　　宋楚西回望着灯光下的小人儿，那娇小的个子只到他的肩膀，路边的霓虹灯映着她的脸，墨色长发被风扬起，露出微微泛红的脸颊，神情真挚而可爱，他一时有些神迷，不自觉开口：“柒柒……”

　　他的嗓音温润清雅，柒柒迟钝了一下，应道：“嗯？”

　　“陪我参加一场晚宴，可以吗？”，宋楚西目视前方，神情渐渐转淡。

　　红色的数字倒数，跳到零，路对面的绿灯蓦地亮起来，宋楚西听见耳边响起清脆婉转的声音，“好啊”

　　他表情有瞬间的变化，伸手轻扣住她的手腕，“跟我来”

　　走过斑马线，拐了七八个弯，两人走进一间不起眼的店面。店里寥寥几件衣服摆在钢制架子上。

　　柒柒在店里巡了几步，不自觉停下来，暗灰色大理石砌高的展示台前，她微微仰头，呆呆看着人形模特上——淡蓝色的晚礼服。

　　蔚蓝为底，银白轻缀，颜色深邃，如层层骇浪，裙褶迷幻，似广袤星河。典雅，精致，夺目，美轮美奂，璀璨耀眼。

　　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华丽的晚礼服，柒柒一时移不开眼。

　　“喜欢吗？”，宋楚西走过来，声音有些异样的沙哑。

　　“喜欢”，柒柒猛点头，目光流连不已，像贪恋着玩具孩子。

　　“宋先生，您来了？”，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柒柒回头，一位眉目清秀的导购员小姐微笑朝这边走来。

　　宋楚西微颔首。

　　柒柒看着两人，不无意外地问：“楚西哥，你经常来？”

　　这间明明是女装店！

　　宋楚西眸光沉沉，没说话。

　　导购员小姐抢先说：“宋先生……现在是这里这里的老板”

　　现在？

　　柒柒莫名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字，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她下意识地问：“那以前……”

　　他说：“以前不是”

　　“哦”，柒柒没有再问。

　　“把这件给夏小姐包起来”，他转身对导购员说。

　　柒柒没有遗漏导购员小姐明显惊讶的神色，连忙摇摇头，轻扯他的衣袖，“楚西哥，我有衣服，不用特意买一件”

　　他温热的手心覆上来，轻拍一下，像是在安抚，“听我的，好吗？”

　　柒柒的心微微一颤，情不自禁地点点头，脸颊泛起红晕。

　　沉沉的夜色，指针跳到十一点，柒柒回到家。

　　客厅的灯竟亮着。她蹑手蹑脚走进去，手里紧紧拽着鞋柜边的棒球棍，警惕地巡视一周，屋内空无一人。

　　松了一口气，她坐在沙发上，却闻到一阵饭菜的香味。

　　饭桌上一如往常摆满了菜肴，揭开上面的透明罩子，竟都是她喜欢的，色香味俱全，一看就是出自裴又诚的手艺。

　　只是放了很久，菜都凉透了。

　　莫名地，一股恼怒涌上来，她端起盘子，一盘一盘倒进垃圾桶。

　　裴又诚这个人实在奇怪。他依旧不定时出现在柒柒家的厨房或者客厅。

　　客厅的茶几摆满了八卦杂志，每一期封面都是裴又诚与夏池年两张大大的照片，对峙两边。标题——祁夏集团权利之争云云……

　　但是裴又诚每每都是面不改色坐在沙发，甚至偶尔翻阅几页，完全不受影响。

　　柒柒从来不过问祈夏集团的事，鲜少人知道他是夏齐的女儿，夏池年的妹妹。她不知道哥哥究竟打的什么主意，他只说，柒柒，祈夏的事你不用担心。

　　既然哥哥都这样说了，她自然也懒得理会，于是也默许了裴又诚这莫名其妙的行为。

　　翌日，又是恼人的周一。

　　公交车上，靠门的位置，柒柒扶着把手，挤在密不透风的人群里，顽强地讲着电话。

　　“萧滢，你说那个裴又诚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公交车上有些嘈杂，她讲到动情处，不禁将声音拔得高，听起来倒像在骂人，惹得周边的乘客频频注目。

　　电话那头的萧滢不知在嚼着什么，慢悠悠地说：“有脸就行了，脑子有没有问题很重要么？”

　　柒柒对他人的注视一无所觉，隔着电话翻了个大白眼，“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肤浅？”

　　萧滢不以为然，“哪里肤浅了？这叫实事求是”

　　柒柒“切”了一声。

　　“我说柒柒，人家裴先生有样貌又有厨艺，你还有什么不乐意的？”，萧滢顿时苦口婆心起来。

　　“正是这样才奇怪啊，你说他图什么呢？”柒柒顺着她的话问，百思不得其解。

　　电话那头默了默，既而猜测：“莫非……他图你的美色？”

　　柒柒想了一下，不禁点头，“有道理……”

　　萧滢毒舌地说：“看来他脑子真有点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