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得安歌》墨小受

5、瞎猫碰上死耗子

　　“首先我先问一个问题，一个30多岁经济实力强的女性，她最在乎的是什么？”卢安歌打开ppt第一页，只有一张图，图上是一个风韵犹存的少妇靠卧在窗台。薄如蝉翼的纱裙下面露出两条白皙的长腿。
　　这图一出，在场女士脸都一红，要睡着的几位甲方男领导顿时精神了。曹灵雨脸色开始不对，这根本不是她看的那版方案……
　　卢安歌见没人说话，只好接着道“那换个问题，你们觉得，一个已经物质充裕的中年女人，她最怕的是什么？”
　　“财富贬值？事业倒退？家庭危机？”
　　“都不是，是怕自己逐渐老去的事实，是任何护肤品都和保养品都补充不回来的胶原蛋白！”
　　“我阅历不深，如果你们要有异议或完全不赞同，就直接提出来，没关系。”卢安歌停下来等待反馈。没有人说话。卢安歌点点头接着道:“如果你们没有异议，那，主题思想已经有了，就是让女人的魅力不减当年。”
　　翻开第二页ppt,还只是一张图，图上有两个logo“这都是主打增添魅力的产品。我现在放一下竞品的广告，大家找一下异同。”
　　视频放过后，“谁来讲一下这两部片子有什么不同。”一群次幂瞪眼的甲方还是一句话不说。
　　卢安歌好尴尬只好自问自答“第一部，主要是依靠著名影星的个人公众印象加讲功能的形式，来表达品牌主打人群。第二部，则是很直白的还原了职场女性保持青春美丽的特点。”
　　讲到这里卢安歌停下来，“在我看来，两部片子完全不一样，唯一的共同点就是，然而都没什么卵用。”
　　甲方人有些惊讶，开始交头接耳。但明显不是因为赞同卢安歌，而是因为卢安歌自以为猖狂的态度。
　　卢安歌却很满意他们的反应，接着道“一个大明星，在电视上搔首弄姿，头发飘的像贞子复活，除了脑残粉会大唱赞歌之外，有谁会去真正的记住这是什么广告？第二个片子虽然具有一定的说服力，可是明显定位错了人群，上班的白领再怎么渴望光鲜亮丽，也不会去买价格高达三百多一瓶的洗发水。白领说难听点不就是隔离间里的廉价劳动力吗？哪有那个消费水平。你们这次主打高端的洗发水定位的人群是中年女性没错，她们有消费力，可恕我说句难听的，你们的品牌本身就没有特别高端的格调。”
　　甲方听到这，炸开了窝。不满的眼神暴露无疑。
　　卢安歌喷爽了，此时才来兴致，根本看不着曹灵雨一直提醒她下台的手势和一脸阴沉的表情。
　　“真要做高端其实也可以，淡化你们的品牌，只宣传新品本身，别让人们第一眼知道了这新品是你们品牌名下的，不然肯定卖不出去。”
　　这些话真心没人跟甲方说，虽说良药苦口忠言逆耳吧，可卢安歌这话也太难听了点，别人巴结客户都来不及呢，你卢安歌居然大庭广众之下戳人家脊梁骨。
　　“好啦，不要说了，你们请回吧。我们让你们出的是广告片创意！而不是干涉我们整个品牌的规划！”
　　卢安歌傻眼了，小说主角一上场一鸣惊人的桥段在哪里？他们怎么不按常理出牌，看向曹灵雨，曹灵雨已然起身离开。完了完了……只好赶紧拔了u盘跟着跑了出去，留下甲方在那强烈指责某人。谁都没有看到角落里坐着的两个人，两个人看着跑出去的卢安歌，在商量着什么。
　　回去一路上没人搭理卢安歌，眼神里都有责备在里面，卢安歌领导特别想痛快骂卢安歌一顿，由于人是董事千金带来的，只好憋回去。
　　卢安歌知道自己砸了一单买卖，曹灵雨也可能被自己牵连，心里就堵的慌，可她明明说的都没错，这些甲方听都不听完就撵人。
　　回到公司，领导就这个问题开会去了，没让卢安歌参加。卢安歌默默的收拾这回估计真的要走了……应该只能拿三天的工资吧……可是要是按重大过失处理……自己不赔钱就不错了……还工资？
　　反正自己一分钱没有……爱特么咋地咋地……可是要是他们扣曹灵雨的钱咋办？卢安歌决定，他们要扣曹灵雨的钱，自己就跟家里要钱还她。虽然特别不想冲那腻歪的老两口伸手，可貌似也没别的办法了。
　　卢安歌收拾完，坐在椅子上忐忑等待宣判。可惜等到下班，也没人告诉她鱿鱼什么时候炒好。曹灵雨估计是生气了，没有来找卢安歌，就直接离开了。卢安歌感觉憋屈，想到明天上班还得面对一公司的白眼，就打了份辞职信放桌上，回家了。心情很down，想到还得跟那老两口要钱就更down。
　　坐在小公园里抽了最后一包烟中的最后一根，拿起电话，试音，装下可怜，好，差不多了，就把电话播了给了爸妈。
　　“对不起，您的电话已欠费，请速到营业厅……”
　　这下……彻底完了……一分钱没有……电话停机……咋整？
　　活人不能让尿憋死，跟路人借个电话打一下吧~结果路人一看卢安歌那女流氓样就躲的远远的。
　　借了俩小时，还是没能打出去电话。卢安歌认命了，先回去，看看能不能在网上联络到虎子。
　　就在卢安歌跟骗子一样满通讯录挨个借钱时，曹灵雨接到了洗发水公司董事长打来的电话。
　　说今天你们公司那个小男孩说的，董事长都听到了，觉得很有道理，很高兴在市场费用还没完全投放出去前替他们发现了策略上的失误。并且希望与奇曲签一份长期合作协议。曹灵雨才想起来，离开前确实看到角落里坐着两个穿休闲装的人。心里窃喜，这二货算是瞎猫撞到死耗子了。客套完之后本来想给卢安歌打电话，可还是有些生气她今天的表现，决定再凉她一两天，让她长点记性。
　　没想到第二天一早，卢安歌部门总管就把卢安歌的辞职信放在了曹灵雨面前。
　　曹灵雨心里咯噔一声，问“她人呢？”
　　主管“不清楚，早上来的时候辞职信就在桌上了。估计昨天晚上走的时候放下的。”
　　打开辞职信，一贯的逗比风格映入眼帘。
　　88号特大字体的“辞职信”三个字，还特么是幼圆体……
　　本人卢安歌，因为个人原因提出辞职。
　　那个关于昨天洗发水比稿的事情如果你们要追责，我一人承担，跟别人没关系，扣钱的话就从工资里面扣吧，如果不够的话先欠上，然后记得把欠了多少告诉我，我会尽快还上。
　　结尾处还签了名，那个字写的要多难看多难看。
　　曹灵雨心里一阵揪扯，暗骂这人怎么这么脆弱，才被看了一下午白眼就受不了了！！一个电话打过去，刚想破口大骂就听“您拨打的号码欠费停机……”
　　乌鸦从天空飞过，曹灵雨只好把话咽回去，给卢安歌交了一百块话费，又播了过去，听着嘟嘟声，内心憋着个冲击波就等卢安歌接电话。
　　卢安歌正梦见自己起床去吃豆浆油条，结果吃了三根油条后老板让他结账，卢安歌尴尬的解释，说自己没带钱，老板不乐意了，说手机支付宝也能付账，卢安歌暗骂道“破早点摊还整个扫码机？”
　　干脆耍赖:“我没带手机~”
　　就听一阵彩铃“你是我的小丫小苹果，怎么爱你都不嫌多……”
　　卢安歌还装“这才几点就跳广场舞！这不是扰民么？”
　　“点亮我生命的火，火火火！”
　　卢安歌转身就跑，用力过猛，从床上滚了下来。这才发现自己做梦的卢安歌拍拍胸脯长出一口气，幸亏是梦，不然得被早点老板追出三四条街。
　　拿起电话还在纳闷，不是停机了么，怎么还能打进来？一看来电显示，陌生号码。估计又是那家销售，干脆挂了，倒头继续睡。
　　竟然敢挂某女人电话！卢安歌随意的一挂，在某女人眼里，就是甩脸子，耍性子！直接签了外出单，就直奔曾经住过的出租房。
　　卢安歌大裤头大背心躺床上，自打骚扰电话打过来后彻底睡不着了，饿啊……发现手机莫名其妙有了话费。就给老娘打了过去。
　　“喂？你找哪位？”
　　“妈，是我。”
　　“你是哪位？”
　　“我……还有几个人跟你叫妈！”
　　“哦，你怎么换号码了？”
　　“没有……是你当初就没存吧！”
　　“可能是，怎么了突然打电话？”
　　“借点钱呗？”
　　“干嘛用？”
　　“你管我干嘛用。”
　　“如果是没钱吃饭了，不给。没钱给媳妇买东西的话就把卡号发来。”电话对面传来麻将稀里哗啦的洗牌声。
　　“……”
　　“不过你也找不着媳妇，挂了吧。”说完，母亲大人真的就把电话挂了。
　　这怪卢安歌出柜太早，记得当时是这么个场景，母亲大人对于卢安歌成年了还男性化的打扮提出抗议，卢安歌就表示抗议无效，顺带着把柜出了。母亲大人立马召唤回了父亲大人，一致通过一项决意，就是:如果你不想当个正常的女生，还偏要体会一下男人养家的感受，那以后就不会再给卢安歌一分钱。就算支援也只能是借。还是高利息！
　　卢安歌开始还挺委屈的，现在觉得这样倒也挺好，一路跌跌撞撞的过来没有拐杖，起码让卢安歌明白责任不是那么容易被扛起来的。
　　没办法，跟虎子借点吧，五百就能挺过这个月的。
　　虎子二话没说就把钱打了过来，卢安歌知道他一个月也就三千五，交了房租，这五百块简直就是从他牙缝里扣出来的。
　　刚准备出门取钱吃饭，一开门就看某女人抬着手皱着眉头要敲门。
　　“你怎么过来了？”卢安歌顶着冲天支楞的头发，一说话满头的呆毛还晃悠。
　　“你……谁让你辞职了！赶紧跟我回去！”曹灵雨突然想起了那天遇到危险的晚上。语气缓和了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