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得安歌》墨小受

13、人情世故

　　这天刘董又叫卢安歌去吃饭，说介绍些朋友给她认识。
　　中午就跟曹灵雨哭诉说不要去，一去就又喝酒。曹灵雨心里暗骂老狐狸果然有挖墙脚的想法，可是她还是相信哪怕他开出来天价卢安歌也不会走。只是安慰的摸摸卢安歌杂乱的头发，叮嘱晚上回来打个电话。
　　卢安歌就又架着“曹灵雨老爸的西服”跑去“应酬”了。
　　这几次吃饭卢安歌收敛了很多，没有在那么跳脱，彰显全世界都只有自己是对的。哪怕喝酒之后，除了逗比些其他都还好。
　　原因是因为，当你遇到一群比你牛逼多的人的时候，你所有的自豪感在人家面前不过是自以为是。好比你个大学生带小学一年级小号出去跟同学吃饭，你一年级的小号嚷嚷着一加一等于二才是真理。这群大学生绝对都笑而不语。
　　卢安歌就这么谦逊的听着这群牛逼的企业家在探讨经济、政治、人性、科技……他们并非夸夸其谈，也不是各个博学多才，可是你跟他们在一起时会发现人与人的交流会如此顺畅痛快，不会有任何人的意见被忽略，甚至是卢安歌。当你要发言的时候，所有人都会停下来看着你认真听你的观点。
　　你们在高中、大学、甚至是公司，会不会经常遇到在你没有说完话就被人强硬打断的尴尬？有些人会不会根本不听你说什么，就完全否定？会不会你正跟a说话，b进来完全忽略你直接去跟a展开另一个话题？
　　这些情况全都不会在这个酒桌上发生。他们已经是很牛逼了，可是他们还是会把卢安歌额想法全部听完，仔细琢磨之后才给予意见，而不是全盘否定。
　　你会感觉在这里没有身份高低，你们是平等的。
　　虽然会喝酒，但不会像那天一样往死里喝了。大家也都是点到即止。
　　卢安歌心里明白，他们给予的尊重，都是因为带他来的刘董。
　　要回去了，刘董让司机先把卢安歌送回去，路上问卢安歌对于今天这次酒宴有什么看法。
　　卢安歌感慨很多，但只用一句话形容“格局的不同，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贫富差距。”
　　刘董点了点头，这孩子能看这么通透实属不易。嘴角也范起了浓浓的笑意。
　　回到家后给曹灵雨打了个电话报平安。曹灵雨其实一直都在隐隐的期待是敲门声而不是电话响。可电话响了，没办法，失落的接起来，问了一下吃饭都聊什么了，卢安歌从实招来。曹灵雨内心叹了口气，知道刘董惦记卢安歌，但没想到这老狐狸惦记的也蛮用心的，居然肯把自己的关系人脉逐个介绍给卢安歌，这也好，这个社会就是这样，你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满足温饱，可如果你要挤入更高层次的圈子，只能通过所谓的贵人相助，他这么用心的对待卢安歌，要么就是另有所图，要么就是养猪肥吃，可能性最小的才是真心对待。曹灵雨不得不暗下决定，去调查一下他为什么对卢安歌这么上心。
　　卢安歌这边没想那么多，首先她不认为自己这样有什么可以被损失的，不都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么？哪怕是养猪肥吃，起码证明自己还是个可以被利用的潜力猪，怎么算也都不是自己吃亏。
　　或者内心深处，卢安歌宁愿希望，这个世界还有平白无故的好。
　　奇曲最近接到了一个很大的活，算是给政府做个非常大的面子工程。接到这个活后整个策划部负责人都不乐意干，加上最近洗发水案子之后卢安歌地位明显提升，就顺水推舟推到了卢安歌身上。
　　初入社会的卢安歌哪看的懂这个啊，虽然不懂为什么他们都不想做，但还是明白大家都推的东西肯定烫手的道理。
　　第一次跟政府接洽时，卢安歌就什么都明白了。
　　奇曲一向不喜欢接政府的活，因为太墨迹，上面想出政绩可又不舍的花钱，你替他想个能省钱的方法，政府下面的人又嫌麻烦不肯配合。一切完成之后吧，尾款能给你拖一个世纪。
　　有好多新公司觉得政府的饭好吃，结果直到公司倒闭都没能等来尾款。
　　卢安歌坐在会议室，看着这群不能做主的政府方面人士就无语，这个烫手山芋是甩不出去了，砸了这单，错就全在自己身上。
　　这个烦恼卢安歌没跟曹灵雨说，毕竟卢安歌还是属于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主儿。烫手也要强吞下去。
　　这个活是要推广一个4a级景区。不光做片子，还要负责媒体渠道的推广。这就得从头策划这个景区的卖点。
　　在天朝，创意永远不是问题，最大的问题是把关的人能不能接受创意。
　　记得想当年艳遇之都丽江，还有那个叫“春”的城市。这些耳熟能详的广告为什么只出现了一两次？不是说没创意，而是所有的创意都死在了摇篮里。
　　卢安歌前前后后为这个景区出了五套方案，卢安歌保证，如果通过了，这个景区绝对人气大涨，可是没用啊！！领导那边过不了。
　　每次跟政府的这些喽喽碰头，再好的演讲也都白搭，管事的人不到现场，永远都是喽喽负责传达。这一传达就走了样。卢安歌这牛犊子感觉自己用尽全力，却打在了海绵上。
　　一周过去了，卢安歌急的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可政府那边貌似一点都不急，问他们要个文件，中午要的，能三天以后才传过来。
　　可他们又要求必须赶在今年旅游季没完时投放的还必须见效。
　　哪有人会要求广告一定见效的！这不是开玩乐么？
　　卢安歌感觉短短一周，自己就要被这群政府甲方折磨疯了。
　　曹灵雨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件事，可是曹灵雨并不想插手，第一，卢安歌大男子主义精神作祟，插手估计会生气。第二，卢安歌确实还需要锻炼，在天朝，远不是做好就是做对这么简单。第三，不能让公司员工看出来自己对卢安歌有什么偏袒，这样关系很容易暴露，麻烦会很多。
　　只是看着每天都要加班到很晚的卢安歌心里有些不忍。
　　这天卢安歌又要改方案说让她先回，曹灵雨直接把卢安歌电脑关了，笑道“今天老板放你假，走吧，请你吃饭，换换思路。”
　　卢安歌想想也是，就收拾东西跟曹灵雨去了烧烤摊。
　　串上来之后曹灵雨问了一下最近卢安歌的进展。
　　卢安歌撇撇嘴表示没有进展。对自己媳妇不像对老板那么紧张，直言抱怨道:政府太难伺候了。
　　曹灵雨笑笑没说话，要了瓶啤酒，给卢安歌，自己没喝。
　　“怎么突然想起来要酒了？”卢安歌纳闷。
　　“听说酒解乏嘛~”
　　卢安歌眼睛滴溜转“去你那住一晚更解乏！”
　　曹灵雨顿时脸一红桌子底下跺了卢安歌一脚
　　“说正事！！”
　　卢安歌只好干咳两声挺直腰板“媳妇，您吩咐！”
　　“傻样吧！我给你讲，政府这个案子，你走错路了。所以绕了半天，也不能得到好效果。”
　　卢安歌不理解“他们明明什么都不配合，然后还什么创意都否定，鬼知道他们想要什么？”
　　曹灵雨笑的诡异“这就是你还是太傻太年轻。”
　　卢安歌不乐意了“哪有！”
　　“政府要的是什么？你给我说说看。”曹灵雨开始出题。
　　卢安歌答题:“有效果！要政绩！”
　　“错！”
　　“我去！那要啥？”
　　曹灵雨笑着摇摇头“你我都知道，要想有效果，无非两点，投钱多，别怕麻烦。这点他们哪两点符合？”
　　“这个我知道啊！他们哪个也不符合！所以不知道怎么伺候啊！”
　　“你刚毕业就进私企，所以你不清楚，国企跟私企完全不一样，私企你努力，很大机会有涨工资升职的可能，但国企你刚进去，闷头干，不被排挤出来就算好的了。”
　　“这个我听说过！”卢安歌隐约感觉到了一些门道，可还是没全想通。
　　曹灵雨敲了卢安歌脑袋一下“下面是通向上面的嘴，他们才不在乎政府要掏多少钱，他们只在乎自己别干那么多，然后有油水可捞就可以了，他们的领导，交给他们来说服就行了。”
　　卢安歌一拍桌子“我去！他们不是这么说的啊！他们说政府没钱，让最少钱办最多事！”
　　“领导的意思当然是这样，他们得传达给你！可是你光听领导话，办事的可都是这群喽喽！”
　　卢安歌想不通“那做出来根本没有效果，怎么办？”
　　曹灵雨看着还有些孩子气的卢安歌“那么多政府宣传片，有几个让人记住了？真的有效果？他们做的时候难道会跟我们乙方说‘你们就凑合凑合做吧’？”
　　卢安歌这才明白还真的是自己太傻太年轻。
　　“那要是没有效果，他们不付钱呢？”说完就觉得自己更傻了，光她听过政府尾款不结的栗子就一堆。
　　“他们很有可能尾款不结，为什么还要接下来啊！”卢安歌纳闷。
　　曹灵雨耐心解释“有时候公司接的活不单单会因为能挣钱，更是一种结交人的方式，做的好了固然好，不好也无关紧要，因为事情的主要矛盾并不在于活的本身。”
　　卢安歌看着跟自己差不了多少的曹灵雨，简直五体投地。
　　“你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卢安歌靠近各种的打量曹灵雨。
　　曹灵雨被打量的不自然，弹了卢安歌个脑蹦“这个问题应该问你吧！！毕业两年了还看不透这么简单的道理！”
　　卢安歌往桌子上一瘫，叹了口气“图样图森破啊！”
　　曹灵雨安慰性的摸摸卢安歌头上的呆毛“没关系的，我从小被爸爸带酒桌上，接触各种各样的人，你只是需要锻炼而已。”
　　卢安歌心一动，拉过某女人的纤纤玉手，放在脸上，不要脸的劲又上来了“那我今晚去你那呗！”
　　眼瞅着曹灵雨生日临近，卢安歌比谁都急。她一方面不想给曹灵雨的生活带来不便，毕竟曹灵雨的生活中不止她卢安歌一个人。另一方面卢安歌一辈子第一个女朋友的第一个生日怎么说也得重视一下吧？
　　于是卢安歌打算探探某女人的口风。预定下午见完客户后去找某女人吃个饭聊一聊人生理想和生日规划。
　　这次见客户，卢安歌做了个无聊的方案，预计屁效果也没有，政府甲方已经快被卢安歌烦死了，表情明显觉得卢安歌在浪费时间。
　　卢安歌也懒得废话做什么场景还原。直接两分钟把策划讲完，直接上报价表。
　　这回卢安歌在报价表上做了些手脚，还是一样的数字，不过在他们需要筹办的关节加了好多钱，传播方案极其简单。
　　潜台词就是，传播方案简单易做，你们的油水你们自己从里面抽，我们也有钱挣，你们也少不了，大家皆大欢喜。
　　果然，这么个狗屁方案迎来全场欢呼鼓掌。卢安歌心想你们能不能再不要脸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