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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21章 冲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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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太太道:“不管是哪个丫头生的,都是我的子女,我自会好好待她。”
“那便好。”老夫人冷哼一声,堂屋里一片寂静,根本没人敢插嘴这对婆媳的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这次家宴气氛却越发尴尬,老夫人既没有让姑娘们自行用饭,也没让丫头为姑娘们夹菜。
项凝更是感觉自己肚子空空,正要说话,却听大太太道:“老夫人上次吩咐下的,新的女夫子已经找到了,不知该让姑娘们合适进学?”这可是与自己密切相关的大事,项凝不由竖起耳朵。
老夫人一颦眉:“我们宋府的姑娘都是大家闺秀,气质风仪都是一点点积累来的,进学的事可耽误不得,”她思量了一下道,“不过现下府里繁忙,女夫子住进来也不太方便,便让姑娘们品春宴后,开始进学吧。”
项凝听着也有些惊喜,宋府竟然能够自己聘请女夫子,现下女子识字的少,更何况要琴棋书画皆通,所以女夫子大都是出身官宦人家,出嫁亡夫的寡妇。
她们身上许多都带有低品诰命,或者曾做过女官,有保留的官衔品级,可不是寻常人家能请到的,项凝从前在故乡时,都是上的专门的女学,哪有女夫子上门教导的好事。
端坐在木案后的其他姑娘们也有些兴奋,有女夫子教导与跟嬷嬷学可是完全不同的。
老夫人眉头终于松缓了些,便道:“事情差不多就这些,你们有什么想用的菜肴,便与身后丫头们说。”
项凝等这句话许久,不过瞧着宋府其他姐妹仍是只让丫头夹自己面前的那盘菜肴也是颇不自在,最后找了个借口,离开了福寿院。
过了几日,宋府大爷果然回来了,还破了宋府男丁不得入内宅的例,进了福寿院为老太太请安,上演了好一出闹剧。
“哎哟,我说姑娘不去瞧瞧真是可惜了,”一个到落香院送东西的嬷嬷道,“现在福寿院那边也是闹成一团,那个别人送的奴婢跪在大太太面前,哭得梨花带雨,我瞧着大爷也是爱的。”
“……那奴婢还敢弗了大太太的面子?”项凝坐在软榻上,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看一本诗词,嘴里还好奇的道,却完全没有前往福寿院的意思。
宋府的事,她听听就得了,真正过去指不定怎么尴尬呢。
“可不是,”那嬷嬷精神奕奕的道,“那奴婢也是胆大的,约莫是得了老夫人的意,才与大太太对着。”
“她这才回来几天,就得了老夫人的意?”却是一旁侍立的滴竹挑眉道,身份这样低贱的奴婢,怎能随意见到养尊处优的老夫人。
“……这我就不知了。”那嬷嬷忙摇头,虽然她也瞧不起那爬了主子床的奴婢,但是那奴婢再低贱,那肚子里怀的,都是大爷的骨血,真正的主子,隔墙有耳,她也不想把人得罪透了。
那出息的庶子,成年后把自己生母接出去照顾也不是没有的,嬷嬷不由想起府里的二爷,那可是出息庶子的典范,只可惜他生母早就“因病身亡”,不知道那丫头会不会重蹈覆辙。
“这样么……”不过是些内宅杂事,项凝想那奴婢根本不能影响大太太的地位,正要滴竹把这嬷嬷打发了,却听她继续道。
“先前大爷回来时,静淑姑娘可是过去一阵好闹,”那嬷嬷道,“我瞧着福寿院的人,去库房挑了好多东西,几乎都是小件的瓷器摆设,原来的应当是被摔了。”
嬷嬷身边一个小丫头也激动的补充道:“福寿院不久前还叫了热水,可是人仰马翻了。”
“这样没关系吗……”项凝也是瞪大了眼,她从没见过如此行事的姑娘,静淑可是被大太太宠坏了。
那奴婢还罢了,静淑对她发脾气也没人说什么,但大舅舅怎么说都是她的亲父,这样对待长辈,恐怕不太好。
“……静淑姑娘已经被大爷罚了禁足一月,抄女戒,”嬷嬷道,“现下已经被锁入世安苑,连大太太都不允探视。”世安苑就是宋静淑的住所。
“大舅舅这次很生气吗……”但是也不至于如此,项凝有些疑惑,这事到底是那个奴婢引起的,宋府上大爷也是侍郎,即使自己嫡女无状,也最多责怪几句,怎会有这样重的惩罚?
“不,”嬷嬷却道,“这禁足的命令是老太太下的。”
等那嬷嬷拿了滴竹给的荷包,满意的走了,落香院的人才突然喧闹起来。
周氏首先道:“这静淑姑娘这次可是被连累进去了,一月禁足……还有几天可就是品春宴了。”
项凝却摆了摆手:“有大太太在,静淑怎会错过品春宴这么重要的事,且静淑到底是大舅舅的亲生女儿,老夫人的亲孙女,一个奴婢哪里比得过她一根毫毛……”
她又沉吟了片刻:“静淑她这次……多半做了什么其他的错事……”
而另一边的世安苑,静淑的闺房一片亮堂。
“什么玩意,”静淑抡起手中的书就扔了出去,一时间书页翻飞,“竟然叫我念什么女戒,老夫人到底是不是我祖母了,这世上谁都知道,女戒最是害人不浅。”
“这是……大太太说的吧。”她身边一个穿橘色褙子的丫头小声的道,外边的女子可都是把女戒奉为圣典,她姑娘这套子歪理,完全是大太太教的。
“你到底是谁的奴婢,竟还反驳我……”静淑愤怒的扭头,直把自己一腔怨愤发泄到那丫鬟身上,那丫鬟仿佛习惯了这种状况,只低头盯着地面一动不动。
“马上就是品春宴了,”静淑拧起了眉头,“祖母却让我禁足,这下可为其他人做了嫁衣了。”
“……府上的人都知道姑娘的努力的,”那丫头不怕死的又道,“这些功劳二三房的姑娘想占也占不去,至于静仪姑娘还有表姑娘,品春宴的事她们根本没插过手吧。”
那丫头嘴巴轻松一张,宋府其他姑娘们的功劳似乎都流走了。
“对啊,”静淑却很吃这一套,“我辛辛苦苦奔走,每一件事情都仔细求教母亲,又看着那些奴才做活……可不是我的功劳吗?”
可是若最后品春宴开始时,她却不在现场,随不定那功劳就被谁抢走了。
她又一偏头瞧向闺房门的方向,从里面勉强能看见两个杵在门前的黑影,那都是祖母派来的健壮婆子,她根本指挥不动。
“哎呀,母亲到底去哪儿了。”静淑烦躁的道。
她不知道此时的大太太也紧皱着眉头,盯着福寿院特地为那奴婢腾出的厢房,几个丫头端着水盆进进出出,那盆子进的时候是白色还冒着热气,出去的时候便变成了涔人的鲜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