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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13章 表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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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娘周氏盯着那页纸,有些迟疑的道:“这庄子会不会太远了些……姑娘过去怕不太方便。”
项凝抬手止住她的话,道:“哪里远了,不过在京都旁的县城,还算是天子脚下,想必那官牙也不敢蒙骗我。”
这下,周氏也无话可说,毕竟这种大事即使她作为奶娘也做不得主,只道:“姑娘明白便好。”不过话语间不由露出些不愿来。
“奶娘你瞧,”项凝却把书册递给她,“这两个京郊的庄子,我们虽买得起都是却太小,且大都是山坡荒地,对我们有什么用处?”
“但是……落香院就这么大,等姑娘闲时去哪里游玩呢?”周氏仍不甘心道。
当朝为了防止农户流失,实行路引制度,这京都与周围县城已经算是两个地方,要从京都去县城需专门的路引,这玩意项凝可没有。
“我与宋府姑娘一起便是,”项凝却并不介意,“这偌大宋府,总不能一直把姑娘们关着,总要进香踏青吧。”
“且那个庄子是县城中上田最多的,”项凝突然道,“这次也是运气,若寻常去找怕都找不到这样的。”
她从前在故乡时,也瞧见过专私牙提供的庄田册子,以下田居多,有的甚至大部分都是荒地。
这良田沃土是所有人梦寐以求,绝不嫌多的,甚至把上田与农庄拆开也是能卖得出高价钱。
而那个县城的庄子竟然有两百多亩都是上田,简直是极为罕见,也不知那官牙是怎么得到的消息。
周氏听得有这么多上田,也被说服了,什么东西比土地更重要呢,只道:“那便定了,明日我便与那官牙说……”
她突然一顿又道:“还有,那个庄子得准备春耕,许多东西都得准备,怕得出一笔钱来。”
项凝也脸色一沉,银钱这东西虽充满铜臭,却是万万不得缺的。
等她购了庄子,万没有说把佃户都赶出去的,那些人大都是光棍,或带着一个空空荡荡的家,卖儿卖女对他们来说,简直家常便饭,她总不能不管他们死活,还有农具、良种都得庄家提供,这些都是钱。
最后还是一咬牙,转身去角房从箱笼里拿出个银匣子来,递给了周氏:“这是我私房钱,你便拿去吧。”
她的私房钱来自过年时压岁钱,以及父亲偶尔回来给的一大笔零花,一年年攒起来也不是一个小数目,至少庄子今年的春耕是能熬过去的。
至于后来的事,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候再说。
周氏连忙接过:“姑娘放心,还用不了这么多银钱呢。”
项凝一笑:“那庄子具体状况还不知如何,你去与那人牙子说说……”她一眯眼思忖道,“下周,她定个时间,我去那庄子瞧。”
“是。”周氏立时应道。
只是事情却没项凝想得那么简单,那大太太把宋府令牌卡得死死的,项凝求了多次都没拿到手,后来还被大太太塞了个枯燥的差事。
她只得天天守在大厨房,盯着那些厨娘,一次次试做大太太说过的那些新菜式,然后又想想大太太对这些菜式的描述,项凝不由摇摇头。
实在差得太远,大太太也不来指点一下,只扔下一个方子就走了,与大海捞针也不差什么。
项凝喝了一口茶水,仍觉嗓子干涩得紧,最后把杯子往厨房木案上一搁,只盯着灶台发呆。
一旁陪侍的滴雪,瞧了瞧项凝冷淡的神色,又感受到大厨房一片诡异的沉寂,便悄声对项凝道:“姑娘要出去走走吗?”
项凝地位再怎么尴尬也是姑娘,她一刻不停的守在大厨房,不止她自己难受,那些厨娘丫头也觉得颇不自在,不论做什么事都要思忖一番,也是麻烦至极。
项凝也松了一口气,再不想在大厨房待下去了,虽说现在并不是熬人盛夏,但是这边火气同样燥得很,感觉呼吸有些困难。
“好。”她立即答应了。
滴雪便转身对厨房管事媳妇道:“干娘,这里闷得很,我们表姑娘身子不太舒坦,要出去走走,不打扰你们了……”
那管事媳妇顿时了然,拍了拍手:“那好,你们自去吧,大太太那边我会说的。”
滴雪感激的点点头,扶住项凝的胳膊,项凝也适时做出体虚的模样,那管事媳妇:“滴雪,需要多叫几人把姑娘扶回去吗?”
“不必麻烦干娘了,”滴雪连忙摇头,“我一人便成。”姑娘可是装病,多一人送干什么。
宋府花园几乎占内宅的一半,里面虽不是遍地奇花异草,也是几代夫人花了颇多工夫一点点弄来的,现下正是春季,一进去便感觉扑鼻花香。
花园还有不少特意栽种的香樟树,个个都有两人怀抱大小,不过现在正是早春,一层厚厚的叶子铺在下面,枝头上有些零落,不过项凝一抬眼,却瞧见枝杈上一个小小的嫩芽儿。
刚才在厨房生出的烦躁气,瞬间便消失殆尽,不过花园中还有不少挽着竹篮,或托着茶具的丫鬟匆匆走过,破坏了些许意境。
项凝略一沉吟便带着滴雪拐进一条圆石铺就的小路,这边没有姿态优雅艳丽的娇贵名株,道路两旁都是一层绿油油的草丛,根部至上从碧绿渐渐变为浅翠,轻轻摇曳着。
且草丛里还夹杂着些淡粉的小花,不过指甲大小,倒显得颇为可爱。
滴雪也瞧出了项凝眼中的意思,便试探着问:“表姑娘要不摘些花朵回去,我们装上水在瓶子里仔细照顾着,也能赏两三天。”
项凝却微微摇头,她盯着这花朵不过寻常,在碧绿草丛中才衬得美丽,这摘下来怕不会适得其反。
这时,不远处的香樟树下却突然窜出个人来,一下便与项凝撞到一起,项凝只觉自己一个后仰,便向着地上摔去,却感觉到软软的触感。
竟是那倒地的瞬间,滴雪便及时垫到了她的背后,项凝一转头,便瞧见些鲜红的血来,她也惊了一跳:“滴雪,你没事吧。”滴雪可只有五岁,她仔细一瞧,那血却是从脸上流下来的,这可不得了。
项凝连忙把摔在自己身上的那个莽撞丫头推开,又把滴雪扶了起来,递了自己锦帕给她。
“没事,”滴雪声音颤抖着道:“不过皮肉伤……”说着还想要推开项凝递来的手帕。
“别动,”项凝立刻喝止她,把锦帕敷到她的伤处,“这是昨晚奶娘煮的,有点凉了,但我还没用过,现在简单弄一下,回去再擦药吧。”
她又问旁边那个丫头:“你是谁,为何这样匆忙出来?”
那丫头也知道自己闯了祸,结结巴巴的道:“姑娘恕罪,奴婢奉了静仪姑娘的令,去采些新鲜花瓣来,谁知却遇见了……”
“雨儿,为何一见我便走呢?”却是一个清亮的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