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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叁拾肆】坦白 ...

  •   虽早已知道旧案的真相,但真正从谢玉的口中说出来之时,梅长苏仍然难掩心中哀痛。他走出牢房之际,勉强撑着,硬是若无其事地走出了天牢。
      可回到苏宅后,他的身子一下子瘫软下来,紧紧地攥着黎纲的手,眼睛通红,不住地猛咳起来。
      黎纲担心地急喊着:“晏大夫,晏大夫!”
      待梅长苏入睡后,晏大夫冷着脸看着黎纲,又瞅瞅梅长苏的脸,唿地叹了口气默默离开了。
      当夏冬知道了赤焰旧案的真相后,她强忍着心中悲痛,开始着手调查这一案件。她不相信自己的师傅会是这般的人,可是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她一定要查个明白才是。
      “谢玉流放的旨意马上就要下来了。梅长苏就这么放过他了?”落花实在不解,端上点心,出口询问着。
      她暗自思索了一番,想必谢玉还不到死的时候吧。她没有回答落花的问题,只是定定地看着她端上来的糕点。
      最近宫里不会太平的。听闻太医院的太医对太奶奶的病毫无办法,已经是回天乏术了。而誉王与太子都争相抢着要将自己的人推荐给皇上,来掌管谢玉的巡防营。可是皇上又怎会如他们的意呢。只是他还没有合适的人选来接管罢了。
      也许久没去见静妃娘娘了。看来明日得进一次宫了。
      芷萝宫内。
      已晋为妃子的静妃娘娘,心疼地拍着景珞的手,喃喃着:“好在事情已经过去了。日后就好好生活吧。”
      “娘娘,事情真的过去了吗?”她抬起头,反问道。
      静妃脸色一滞,笑容也僵在了脸上。松开她的手,出言屏退了服侍着的婢女们。
      “景珞,你。。。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她看着宫内的摆饰与还是嫔之时并无差别,只道:“娘娘,想必靖王殿下已经参与夺嫡了吧。”
      静妃拿起茶杯的手一顿,但仍然镇定地望着她。“景珞,你这话可是有些奇怪了。这朝中可依然还是太子和誉王平分秋色啊。靖王才是个郡王,怎么能与他们相争呢?”
      “娘娘,难道你不信我?”
      静妃幽幽地叹了口气,犹豫了片刻,才道:“你把你的牌摊得太快,让我不由得便起了疑。景珞,你从十几岁便常常入我宫中学习医术,我怎会不知你的心性。只是如今。。。”
      “如今世事变化太快,而又是夺嫡这样险要的事,娘娘您自然不会这么快就告诉我的,对吗?”景珞自当然知道她的疑虑,只是为了能更快地表明自己和靖王是站在一起的,梅长苏才能信任自己吧。
      静妃心中有些疑惑,便问了出来。“景珞,依你的身世你完全不用牵扯到朝廷中来。无论是谁当上皇帝,都不会对你有弊,你为何要帮助我们呢。”
      “我幼时就敬仰祁王殿下和林帅,也从不相信他们会是那种谋逆的人。既然靖王殿下想要拨乱反正,我又有何不帮之礼。只是我能力尚弱,也许帮不了什么忙的。但只要是我力所能及之事,我一定不会推辞。”她的一番诚恳之言,让静妃不觉眼眶湿润。
      宸妃姐姐,林燮大哥,小殊,你们看到了吗,就算这世间已被黑暗沾染了大半,可是还是会有光明存在的。
      “景珞,你放心。你的这份心意我自然会告诉景琰的。”静妃目光坚定,最终的目的他们必然势在必行。
      当她们还要寒暄之时,却有内侍来禀,说是皇上急召景珞过去,说是太奶奶病情加重了,太医已然束手无策。
      景珞急忙从静妃处告退,直奔太奶奶的寝殿。
      一进殿内,就看见一群太医跪在地上,而皇上焦急地在床榻边踱步,不时地看着殿门。一看见景珞的身影,急急地要她上来诊治。
      即使心中有所准备,但景珞心里还是抑制不住的难过。如此虚弱的太奶奶就这么躺在床上,嘴里不知再喃喃些什么。
      “皇上,现在是什么情况。”她只看了一眼,便迫切地想要知道太奶奶目前的情形。
      皇上不说话,只是一挥手后,便上来一名太医,仔细地向景珞讲着太奶奶的病情。
      她听完,即刻从怀中掏出一小包针灸针,让陛下屏退了还跪着的太医。因为这一针下去,那些老顽固一定会提出异议。太奶奶的身体已经不堪重负,她现在施针也不过先保住太奶奶的最后一口气,日后的情形想必是谁都能预料地到的。
      待殿上只余下皇上与一些服侍的婢子,她即刻开始施针。在几个重要的穴位施完针后,太奶奶的气息终于平稳起来。也将原本呓语的话说得更清楚一些了。
      “晋阳。。。晋阳。。。小殊。。。小殊。。。”
      想必皇上也听见了,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难堪起来。
      景珞眼睑微垂,沉默了些许。对皇上提议着:“景珞听闻苏先生也略通医理,或许他有办法能让太奶奶清醒片刻呢?”
      皇上阴沉的脸色,一时间让寝殿内的气氛着实难受。他黑着脸,但还是急忙让人宣苏哲进宫。
      梅长苏的身子在晏大夫的调理下,好了不少。当他在院内晒太阳时,黎纲却来禀,说是皇上召他入宫。他一时摸不清头绪,想来最近也无甚事会牵连到自己身上,便也无所畏惧地进宫去了。
      让他没想到的是,在内侍监的领路下,竟来到了太奶奶的寝宫。他脚步微顿,有些紧张。
      难道?
      一踏进殿内,就看见几名太医正抓紧地配药,殿内上上下下的太监宫女来来回回奔波,而他这几日日思夜想的人儿竟然就在这里。她向来喜淡色的衣物,如今又是一身的月牙色,头饰也不多,三千青丝规矩地挽着。他心中突然觉得那么多日来的思念竟是值得的。
      可看着这阵仗,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太奶奶她。。。
      听着微微脚步声,亦是闻到了他身上清冷的气息,景珞幽幽转身,便对上了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正细细瞧着她的眸子。
      还是景珞率先打破了沉默,她朝着他行了一礼,顺便解答了他的疑惑。“听闻苏先生略晓医理,不知能否让太奶奶清醒一刻呢?”
      听完,他也顾不得行礼,直直地朝着床榻而来。幸而太医们与宫女都正仔仔细细地煎药捣药,并没有注意到他的不恭之行。
      见他神色惊惧,脚步极快,又略喘地走上床榻。看着太奶奶苍白的脸色,以及她的低声呢喃。
      “晋阳。。。小殊。。。”
      梅长苏一时没忍住,就要伸手紧紧握住太奶奶的手。
      景珞满转身,挡住了梅长苏放肆的手,高声道:“我与苏先生有事相商,你们先下去吧。”
      太医们不敢多话,毕竟他们都知道这位国姓女子的医术确是要比他们好上许多,而且陛下的信任也是摆在明面上的。他们不敢怠慢,纷纷退出了寝殿。宫女太监们也相继行礼告退。
      待寝殿大门关上,景珞才默默地转身。而梅长苏已将太奶奶的手牢牢握住,嘴中不住地回应她:“太奶奶,太奶奶。小殊在。。。小殊在这儿呢。。。”边说着,边落下男儿泪来。
      景珞有些无措,她一直看到的林殊都是肆意张扬的,他如今的脆弱被她看在眼里,却更是心疼。
      她正想抚上他的肩膀,却听到他的询问。“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见他已调整好自己的心绪,目光深沉地看着自己。
      她竟低头笑了。看来是她多虑了,这样的一个人,伤心是不属于他。骄傲才是他的代名词。
      梅长苏不明白她笑容的意思,只是冷淡地看着她。
      “你还记得你十三岁时的事情吗?”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也问了他一个问题。
      他微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我自己的事情而已。你的身份很难猜吗。去杨柳心问问就能知道你的身份了。”她直接将自己的问题跳了过去,给了他答案。
      “又是杨柳心?”这杨柳心给了答案,还不曾要过报酬呢。也不知它会取走自己什么东西。
      “太奶奶的病我治不好,她太年迈了,也该到寿终正寝的时候了。只是我想让她没有遗憾地离开。”景珞将视线瞥向太奶奶,想起幼时的疼爱与照顾,脸上不禁露出哀伤的神情。
      梅长苏情不自禁地伸出手,竟要抚上她的脸庞,却在她看他之际倏地收回了手,神情尴尬。
      他这般犹疑倒让景珞不由得露出女儿姿态来。睫毛微闪,心跳急剧,咬着下唇不知所措。
      最后,太奶奶依然没有清醒过来,仍是喃喃自语着。梅长苏强忍心中悲痛,离开了宫中。
      回到苏宅,强忍着一滩血猛地喷涌出来。黎纲与甄平紧张地很,焦急地将他扶至榻上,让他好好休息。
      过了三日。第三日晚上,梅长苏正与靖王殿下就赤焰旧案的事进行讨论。在他们下定决心一定要洗雪旧案之际,宫中蓦地传来响亮的二十七声金钟。
      靖王的脸色突变,喃喃自语:“是太奶奶,是太奶奶走了。”他急急地从密道回去,神色慌乱。
      而梅长苏却只是盯着宫中的方向,默不出声。甄平陪在他身边,不敢言语。
      前几日早已料到会是最后一面,可没想到这日竟来得如此之快。他颤抖着身子,呼吸急促,悲痛之情又起。
      长公主府。
      景珞窝在床榻的角落,簌簌地流着泪。再好的医术有什么用,人的生老病死她永远无法改变!
      幼时的美好时光,如今的阖然长逝,还要有多少人将会离自己而去!
      国丧期间,全国举哀。
      苏宅内。梅长苏只能自己单独地祭典太奶奶。而飞流则乖乖地坐在一旁,陪伴着他。
      黎纲与甄平却暗自为他的身体担忧。
      三天的禁食丧礼,加上跪经和叩灵,恐怕是要大病一场啊。
      宫中,诸位皇子跪在灵堂。一下子就立见真章了。
      其实三日的禁食之礼也不过是为了显示晚辈的诚孝罢了。以往总有些皇子受不了而偷偷禁进食,朝臣们自然也见多不怪。但是如今靖王在旁,相较之下,竟然让大臣们心中各有心思。
      几位皇子跪得懒懒散散,又悄悄进食。而靖王却仍然笔挺而跪,也秉持禁食丧礼。这般比较之下,才看得出优劣。
      因着夏江的帮忙,又遇到太皇太后国丧恩赦,谢玉最终还是成为了一名流放犯。
      誉王自然心有不甘,但也不能再让他更惨了。
      在京城城门之外,景珞陪着母亲匆匆赶上谢玉,见他最后一面。
      莅阳转告了梅长苏的话,而谢玉也认命似的写下了手书。只是却说了一句:“这个锦囊千万不能交给梅长苏。”
      而后夏冬的出现让谢玉唿地紧张起来。景珞知道她不会动手,便只是远远看着。
      不知道夏冬与他说了什么,谢玉面色惊惧地跟着官差离开了。
      巡防营之争越来越严重,惹得皇上甚是不悦。殿外的蝉声也吵得他头疼,气得就要叫人把那些蝉都打下来。在一旁的高湛见状,连忙提醒今日是静妃娘娘的寿辰。
      皇上因着静妃恬淡雅致的性子,心情也好了不少。忙摆驾芷萝宫。偶闻得静妃与靖王的谈天。
      从他们的交谈中,皇上才觉得这几年对他们太过忽视,委屈了他们。随即下了道口谕:自即日起,他可随时入芷萝宫,来为母妃请安,不必再另行请旨了。
      并且将巡防营的节制权也一并交给了靖王。
      靖王倒是很喜欢第一个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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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叁拾肆】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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