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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终归会重逢 ...

  •   应该怎么爱
      可惜书里从没记载……
      我们从李亮师兄的车里刚下来,酒店门外不远处一间西饼店的歌声传了过来。因为是我喜欢的歌,于是不自觉便跟唱了起来。从犁水通往榉木镇的回忆一点点呈现在眼前,我发出了一声无奈的叹息。
      赵东阳正在跟他女朋友报告行踪,我站在他旁边清晰地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忽而觉得好笑。李亮师兄说得对,他俩真是一对活宝,他们能够走到一起一定是因为老天爷大发慈悲,不忍祸害其他人。
      “你说你要去哪儿?”
      “你闺蜜旅行社的年会啊。”
      “哦,那你小心点。她们拉你去喝酒,你一定要拒绝。”
      “怎么拒绝?”
      “小样儿,怎么拒绝还用我教吗?忘了你从酒吧二楼掉下来摔成残废那件事了吗?反正我不管,你就是要抵死不从,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好好好,谨遵女王旨意。那我去了啊。”
      “去吧。”
      赵东阳放下电话以后,我的电话铃声响起。
      “一定是张小丫!”赵东阳朝我一笑,嘚瑟地迈开长腿走进酒店大门。我掏出手机一看,果然是她。
      “喂,张小丫你干嘛?”
      “超哥,我发现你跟我一个闺蜜说话的语气特别像。一上来就问人‘你干嘛’,你说话就不能婉转一点吗?”
      “好好好,我婉转一点。张小姐,这里是朝阳科技有限公司,请问您找小的有什么事呢?”我嬉皮笑脸地应付着电话里头的张小丫,她原意是想我替她看好赵东阳,让他不要沾酒,“慢着,你是要求我对吧?这是求人的口吻吗?”
      “超哥,小的错了。你帮我看着他,可以吗?你也知道东阳的酒品差得很,要是在年会上给你们公司丢脸可就亏大了对吧?”
      “你刚才不是给他打过电话了吗?”
      “我也实在不是谦虚,我要能管得住他也就不会给你打这个电话了。”
      “我替你看着他,你怎么报答我?”我开玩笑道。
      “我介绍江希给你认识!”张小丫在电话那边继续嬉皮笑脸,言语并不是十分清晰,刚好身边走过两个穿黑色礼服的美眉,我看着她们的曼妙的背影出了神,只好回问张小丫刚才说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给你安排一场相亲,那姑娘可靠谱了。”
      “好,成交。挂了啊!”
      挂掉电话以后,我迅速跟上赵东阳的脚步,心想刚才走过那两位美眉应该也是前来参加年会的,于是问赵东阳有没有看到她们的正面。
      “长得漂亮不?”
      “刚才有人走过吗,怎么我没看到?”赵东阳的眼睛从手机屏保上移开,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行,你走。”我真想当场扇自己一巴掌,居然问一个用女朋友照片作为手机屏保的热恋男子旁边走过的女人漂不漂亮!
      今天是我们合作伙伴的年会,旅行社的向总邀请我们几个前来游玩,顺便将朝阳科技介绍给公司其余的股东和老总。大公司的年会上定然会有很多身份显赫的人物,擅长交际的李亮师兄心想这是一个广交生意伙伴的机会,自然不会错过。本着为朝阳科技负责到底的态度,向来不擅长交际的我也跟来了,为此李亮师兄表示十分惊讶和不解。
      “没什么不解的,他就是一个人在家无聊。”赵东阳无情地揭穿了我的心事,李亮师兄凑过脸来,笑而不语,让人心情异常郁闷。
      “老五你不是要去会一会小丫的闺蜜吗,还不快去?”刚进二楼大堂,李亮师兄就迫不及待将赵东阳赶走,留我一人跟在他的身后周旋于一堆老总董事之间。
      “师兄你干嘛对老五这么好?”
      “拜托,你知道什么是女朋友的闺蜜吗?” 李亮师兄似乎深有体会,一边说着还一边露出深沉的表情。“有时候得罪了女朋友的闺蜜比得罪了女朋友还要可怜百倍。我可不想赵东阳过着跪搓衣板和榴莲壳的婚后生活。”
      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作为单身狗,我确实没有这样的经历,更不知道女朋友的闺蜜是怎样的角色。
      别人家的年会,师兄却认识不少颇有来头的人。我问他都是怎么认识的,他说朋友的朋友,同学的同学,长辈的同辈,如此这般,总有办法结识他们。他的人脉库容量让我惊叹之余不免有些羞愧,整个会场,我除了见过旅行社的几个老总以及一个叫白雪的姑娘外,基本不认识其他人。说起来这个叫白雪的姑娘还真逗,在向总的生辰宴上才见过一面,她就热情地抓住我的手说曾经见过我的照片,还问我是不是单身,需不需要女朋友。她兴奋地说她们办公室里有一个姑娘跟我非常合适。
      开什么玩笑?连面都没见过的人,怎能说合适?别人说三年一代沟,小香还抵死不相信。现在的年轻人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按照这个趋势别说三年一代沟,再过两年连鸿沟都要出来了。
      李亮师兄带来三十张普通名片,十张定制银色名片,不到一个小时便派发完毕。和几个老板模样的人聊了将近二十分钟,突然接到温暖的电话。
      “什么,你先别哭,我和老四老五马上回来!”
      温暖在电话里头说她父亲在卫生间摔倒了,她和她妈妈两个人都没有主意,孩子一直在哭,让李亮师兄赶快回家。原来他们这一家的矛盾最终还是由温暖赢得了胜利,李亮师兄不声不响就将远在外地的温父温母连同儿子一起接了过来。
      “黄总,去找赵总,我们要走了!”即使是在这样的时刻,李亮师兄仍然没有忘记出门时的约定,无论何时何地,在外人面前一定要称呼对方为“总”,绝不能给朝阳科技抹黑。
      温父年近六十,体重将近两百斤。李亮师兄接到电话以后,随即想到拉上我和赵东阳一起上他家,指望以我们三人之力可以将温父扶上车送去医院。我们在会场里分头寻找赵东阳的身影,走动之后才发现旅行社的年会排场实在大得夸张,不仅有主会场还有三两个分会场。我好不容易才在一个吧台附近发现喝得烂醉的赵东阳,他正趴在吧台上,看起来十分难受。
      “哇,呕……”
      忽然,赵东阳整个人晃了一下,呕吐物从他口里喷涌而出。一个身穿黑色礼服的姑娘惊呼一声往外跳,姑娘脚上踩着一双将近十寸的高跟鞋,我生怕她摔倒,赶紧冲上前将她扶住。
      “谢谢!”
      “白小姐不用客气。”被我扶住的人正是白雪,我认识的人不多,但她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见她已站稳,我绕过她和另外一位穿着礼服的女士打算走向赵东阳。
      “江希,这位是朝阳科技有限公司的黄总。”白雪的一声“江希”,叫得我心惊动魄,我硬生生停住了前行的脚步,转过身来面向她们。
      “黄总,您好。我叫江希。”江希主动向我伸出手,我愣了两秒,随即抓住她的手轻轻亲吻了一下又放下。如果此时有一面镜子递到我的面前,我一定能够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有多么吃惊,又有多么激动。
      你是我日夜思念的人啊,我们终于还是重逢了。
      “黄总,回去了!我的车放在楼下停车库。”帅气的李亮师兄自带光环,又有低沉性感的嗓音,他一出场吸引了无数妹子的目光。但现在不是炫酷的时候,他脸上沉重的表情在警告我此地不宜久留,他的老丈人还在卫生间等着我们前去救援呢!
      “师兄,东阳在这,背着我们喝醉了!”
      “怎么回事?不是说去跟他女朋友的闺蜜打招呼吗?”李亮师兄急忙过来扶起赵东阳,“可别让他在人家年会上耍酒疯,赶紧扶他走。”
      “等一下!”听到师兄说要走,我立即从上衣口袋掏出一张银色的定制名片塞进江希手里,“江希,这是我的名片。手机号还是原来那个,记得打给我!”
      当我静下心来,发现思念一个人的感觉真的很难受。
      江希于我不再是虚无缥缈的一个念想。自从再次与她相见,我对她的思念每日倍增。我甚至开始将她纳入了未来的规划中,想象和她一起上街看电影聊天购物等生活场景。
      我想我是真的爱上她了,不然她的影子怎么可能挥之不去?
      然而,我的思念并没有换来让人期待的结局。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江希仍然没有联系我。我的心情从最初的期待,到无奈,到失落,不停追问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江希怎么会不联系我呢,是我自我感觉太良好了吗?
      我百思不得其解,躺在床上哀怨地看着那只灰色的木雕兔子。绑在它头顶的手机绳子已经有些脱色,如果爱情也会像这跟绳子一样,会随着时间而变得失色,那么其实我也是可以忘掉江希的,对吗?毕竟我和她之间,也没有发生过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件,毕竟只是互相知道了对方的名字,机缘巧合下在一次旅途中结伴,然后又在同一个城市中相遇而已……
      我试图努力地劝慰自己放宽心,但有一把声音一直在跟我较劲。果然,每个人心里都藏着一个天使和一个恶魔。天使不停地说着好听的话让你不那么痛苦,恶魔则非要揭开伤疤往伤口撒盐,它们是一对彻头彻尾的小冤家。
      客厅里又传来了赵东阳的温柔嗓音,恐怕又在和张小丫说着缠绵情话吧。爱一个人,又正好被爱着的感觉,真好。即使偶尔拌嘴也很好。
      “可惜啊……可惜……”我苦笑着摇摇头。
      可惜什么呢?
      原来没有,从来都没有。
      我爱着的那个人,是否已经将我忘记了,因为至今没有给我打来电话?我打开音响,还是陈奕迅的《葡萄成熟时》。说来也巧,相遇的那天,沿街的店铺里也在播着这首歌,这首我一直向唱给她听的歌。
      “老四,你能不能换一首歌?我都听到快要吐了!”
      “你管我?!”最近几天,我一直在单曲循环。明明越听便越失落,却还是不忍心换别的歌。
      如果江希不来找我,那我和她是不是同样没有机会再见了?
      想到这个问题,我不禁陷入沉思。多么可惜……所以我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才对啊。作为一个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可以让自己喜欢的女人就这样消失?无论以后是否能够走到一起,至少我要跟她说出我的心意才对。当晚她就站在离赵东阳不远处,或许赵东阳曾经和她有过接触,知道她的联系方式也不一定!
      “老五,老五!”
      我急忙从床上跳起来,跑去赵东阳的房间。可我还是慢了一步,房间里空荡荡的,桌子上还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赵东阳的人却不见了。
      “在哪?”我给他打电话,他说张小丫喊他出去吃夜宵,又问我要吃什么,他给我打包回来。
      “一份炒面,一份煎饺,谢谢!”
      然而,直到十二点我也没等来炒面和煎饺。在二零一五年的最后一天,我的室友赵东阳外宿了。六十平方的房子里,就留我一人,孤单地盯着房东送来的搬家通知书。年后房东的儿子就要结婚,他要收回租给我们的这个二居室给儿子做婚房。
      白灿灿的灯光照射下,那一面被我们用白色乳胶漆刷过无数遍的墙面露出了一圈隐约可见的疙瘩,地上掉落了一些白色的碎屑。在二零一六年的开端,我和赵东阳被相处了六年多的房东抛弃了。终于不需要像往年一样为掩饰墙灰剥落的尴尬而重新刷漆,可我的心里为什么就是高兴不起来了呢?
      无家可归。
      当脑海里浮现这几个字的时候,连自己都震惊得合不拢嘴。我竟然是这般矫情的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男人!可室内只有我一个人,此时不矫情难道还要等赵东阳回来吗?我摸出手机背对着那一面掉漆的墙完成了一系列自由摆拍动作,又到厨房拿起赵东阳花了五十元买回来的情侣汤匙开始肆无忌惮地抠墙上的灰。
      “让你收房,让你结婚,让你赶我们走!这么烂的房子我们才不稀罕呢,不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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