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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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归反手将枪口抵住了身后人的腰部。
那人非常淡定，气息不乱，匕首稳稳地架在他脖子上。相反，他倒显得有些紧张，拿枪的手在轻微抖动。僵持了十几秒，生命危险较大的一方还是先开口了：“放开。”
何归深吸一口气：“放开。我数一二三，都把东西撤回去。一”
“二”还没出口，脖子上的威胁就解除了。真不给面子，说好数到三收手的呢
“不要随意进入感染建筑物。”那人把匕首收进工具带里。那是一种高韧度材料制成的腕带，可以暂时放置一些小型工具。一身白色紧身防护服，腰侧挂着其他武器。何归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庆幸刚才抵着自己脖子的是一把匕首，而不是那把半米长的砍刀。
对视半晌，发现那人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他放松了不少：“没想到东市还有活人。”
对方看了他一眼：“我是来搜寻幸存者的。你刚才不要命了？”
“那楼里”何归下意识要反驳，“算了。我过来的路上已经没有幸存者了。你可以回去了。”
对方点点头：“好。”头也不回地朝路口走去。
“诶等等！”何归看了看废墟，并没有什么异样，转身追过去，“带我一个！”
大概是眼花了。
交通工具是一辆小型的二座机车。那人应该觉得此行不会有什么收获，选择了最轻便灵活的车型。绕开感染最终的几个区域，直接朝西市避难所行进。路上的风景明显比之前柔和多了，甚至可以看见完整的房屋和少许正常植物。风儿呼啸而过。
外面的世界，新奇而陌生。何归不否认自己常年窝在工作室里见识短浅，所以只能默默地听着白衣人用一种教训白痴的语气向他介绍如今的局面。
从那人简单的描述中，他大概明白了。东市感染时间不久，程度也较低，暂时只有变异的昆虫和植物。市中心区域分布着竖纹折翼蝇，比较危险。这种新品种变异蝇对消除普通红蝇的药品有一定免疫力，数量多，体积大，比较麻烦。人们还没有研制出针对这一蝇类的药剂，尽量避开它们是目前最明智的选择。
“大批幸存者涌进避难所”
“嗯？”
车子猛的拐过一个路口，那人接下来的一句话被抛在风里，听不真切。幸存者大批涌入西市？何归想。也许在那里能联系上同事。航天中心遭到入侵的，这是他三周前收到来自中心的最后一条消息。那时他正在南市处理资料，对此一无所知，上司同他交代了一些事情后，突然就结束了通话，自此之后一直渺无音讯。对外，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封锁了消息，无论是社会舆论还是官方报道，完全没有任何信息牵扯到这一点，航天中心最近留下的公告还停留在“二号移民舱准备发射”。发生了什么？何归无从得知。
他们总算赶在天暗之前到了西市。
现在的西市被一条数十米深的“护城河”所包围，与外界单靠河上吊桥来往。河岸边每隔五米安排有穿着防护服，武装到位的防卫兵。巡逻队伍沿岸而行，打量着来往的每个人。
护城河水是一种发黑的绿色。不难看出，浑浊的河水下一定也堆积着不少被水泡得烂透的尸体，发出作呕的气味，只是被充斥着细菌的河水隔开了，不至于那么刺鼻。
通过了安检，那人把何归带到避难所前，径自下车离开了，不远处一个油光满面的中年男人立即迎上去，一脸谄媚。
何归不由得一股恶寒，走进了大门。
像监狱。
这是避难所给他的第一印象。一间间狭小的休息室，从窗外可以看见每一间休息室都容纳了至少十个人居住，简陋的床铺，发黄的床单和被套，床对面的一面墙上挂着一个显示器——政府和避难所内部公布消息的渠道。
走廊上有武装士兵巡逻，其中一间休息室里传来小孩的哭声，有位少妇急匆匆地从门口冲出来，被警卫粗暴地推搡回去，关上了房门。“医生！医生医”少妇的哭喊渐渐低下去。“食物越来越少”路过的人低声讨论着，“热水也没有了”
空气中散发着浓烈的消毒水气味。
“先生！”
何归转过身去，扯下自己的肩章：“航空局，请带我去见你们的负责人。”
跟来的工作人员愣了一下，似乎在拼命忍耐什么情感，故作镇定地示意：“先生，这边请！”
穿过数条玻璃长廊，何归被带到了一间宽敞豪华的房间。
“航空局？”臃肿的男人连忙迎上来，声音激动得发抖，“终于来了啊我是说好久没来消息了。我是卡尔森萨瑟恩，这里的负责人啊，欢迎您的到来。”说着用力握了握何归的手。
“呃，我是何归。”他对这个大胖子没多大好感。
“你们那边，情况如何？我是说那个什么二号舱发射成功了吗？”
“一切顺利。”
“啊！”萨瑟恩显然喜出望外，“那么，那么，据说接下来就会输送额外市民了是吗？何先生你看”他强按着何归坐下，一边使眼色让助手赶快端上茶和点心来。
何归接过茶水，直接放到茶几上：“先生，您可以尽快把消息公布出去了。”他只是尽职地把消息带出来，对于萨瑟恩的问题并没有兴趣，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萨瑟恩的表情稍微僵硬了一下，随即漫不经心地道：“哦好的，我一会儿会让助手向人们播报这个喜讯的。二号舱成功发射，嗯，真该好好庆祝一下。不过毕竟不是被选中的人，希望你说是吧？何先生？”
——政府那边自有办法安稳民心，我们的任务只有保证人种安全抵达另一个星球。
额外市民？选中的人？告诉人们移民舱发射后还会有别的人获得生还机会，这就是政府的办法？
萨瑟恩絮絮叨叨了半天，才让助手带何归去一个“干净舒适”的休息室。
他特意吩咐的休息室确实比何归之前看到的好很多。宽敞了不止一倍，看样子被褥和床单都是全新的，家具也比较齐全。是一个好地方。
何归却坐立难安，他一遍遍联系通讯列表里的名字，呼叫一遍遍被驳回。“对方不在信号区域。”机械性的女声不断提醒他。真的不在？他第一次感到如此焦虑，他感觉自己像脱离了计划轨道的行星，想找到补救的办法，却得不到回答。
不知道过了多久。萨瑟恩的助手过来提醒他去餐厅享用晚餐，他才真正回过神来，换了一身衣服，打理好头发。拉开房门走出去。
大概是到了饭点，先前空无一人的走廊也热闹起来。有一个女人路过他的时候，突然低声说了一句，却字字入耳。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