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共守》山木微澜

49、阴阳之辨

　　第四十九章 【阴阳之辨】

　　他们出现时，并没有我想象地那样风尘仆仆，反而，就像是刚从后山转了一圈而已。
　　他们拍了很多照片，张良一有功夫，就把那些照片翻出来给我们看。
　　“唉，这张是我们在洞庭湖拍的，我们还在洞庭湖品了一盏君山银针呢”
　　有的人不懂这“君山银针”是啥，于是他就耐心地讲到：“这是一种名茶，产自洞庭湖的君山，金镶玉色尘心去，川迥洞庭好月来。据说文成公主出嫁时就选带了君山银针茶带入西藏……”
　　“奥，是这样啊”
　　“哈，对了，再看这张，我们在黄山照的，黄山秀丽闻名天下，所谓黄山归来不看岳嘛……还有这张，我们途经河西走廊时照的……”
　　张良乐此不彼地在那讲着，而大家都目瞪口呆的听着，顿时感觉他就好像一个好老师一样。
　　我低头翻着他那些堆在一边的照片，忽然翻到了一张似乎在哪看到过的，“啊……你这张图是在哪拍的啊？”
　　他接过瞅了瞅说到：“奥，这是我过去的家呀”他笑了笑。
　　他说完后又接着给众人去展示他的照片了，我从他手里拿回那张照片，上面是一幢白色的小洋楼，楼外是一片还未染红的枫树林。
　　想来，他和颜路已经去看过他的爷爷了，想来，他也知道了那些上一辈的事情。看着他兴致盎然地与众人谈笑风生，想来，他也早已不再计较那些过去的事了。

　　几天之后，颜路准备带着张良去看望他的爷爷颜荀，我还在纳闷他为什么要来对我讲时，只听他又说：“你也去吧”
　　“啊？……我这个样子，不方便吧，虽然，我也是很想瞻仰一下老神医的风采的，但是……”我低头看着轮椅
　　“放心，这个我们自然有办法，其实，除了让你瞻仰神医的风采外，还想让神医给你瞧一下腿，说不定有转机呢”
　　我想这确实是一个不容抗拒的邀请。

　　我被他们用自己的方法给弄上山了，虽然，辛苦了他们点，但是，坐在轮椅上的颠簸也让我吃尽苦头。
　　终于见到了鹤发童颜的老神医，这一趟颠簸让我觉得很值得，而且他给我的感觉就像一个家里的爷爷一样，他说话很亲切，没有丝毫的压迫，于是，我斗胆不害臊地叫了他一声：“师祖”
　　他呵呵地笑了，想来，我这个徒孙应该被他接受了吧。

　　深山里的桃花开的很晚，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傍晚时分，对面山头的夕阳照射过来，整片群山感觉都金灿灿的，就连桃花，也看起来更美了。
　　颜路和张良陪着颜荀坐在桃花树下，桌子上，三杯两盏清茶。
　　我安静地坐在他们的身后，如一个录音器一般，滴水不漏的记录着他们的所有谈话：

　　颜荀端起一杯茶，指着天空说：“阳气者，一日而主外，平旦人气生，日中而阳气隆，日西而阳气已衰，气门乃闭。一天里的阴阳，白天为阳，晚上为阴，如果要细分，黑夜子时之前为阴中之阴，子时过后，又慢慢转为阴中之阳，等到天亮了以后，在午时之前，又成为阳中之阳，而下午这段时间，又称为阳中之阴，此时，阳气渐衰，阴气渐长，阴阳互根互化，我记得，上次你们离开时，正是这个时候”
　　“是啊，爷爷”
　　颜荀看着两个孙子，“记得我上次问你们那个问题时，子房你告诉我，所谓的阴阳划分，不能只看表面。今天，我想和你们论论这个问题”
　　颜路和张良相视一笑，“对于中医所说的阴阳之理，当然，还得师兄来跟您辩论，子房只希望能在一旁帮着师兄就好。”
　　“你呀”颜荀摇摇头，“那我就看你到时怎样帮颜路了。”颜荀笑了笑，接着对颜路说：“那么，你就来说说，什么是阴阳吧”
　　颜路道：“阴阳者，天地之道也，万物之纲纪，变化之父母，生杀之本始，神明之府也”
　　颜荀：“那么具体说说吧。”
　　颜路：“天地者，万物之上下也；阴阳者，血气之男女也；左右者，阴阳之道也；水火者，阴阳之征兆也，阴阳者，万物之能使也。阴阳者，是看似对立却互相关联的两种事物，就如水为阴，火为阳，水火相济相克。阴阳者，数之可十，推之可百，数之可千，推之可万，万之大不可胜数，然其要一。”
　　颜荀：“好，那么，阴阳之要为何？”
　　颜路：“凡阴阳之要，阳密乃固，两者不和，若春无秋，若冬无夏，因而和之，是谓圣度。故阳强不能密，阴气乃绝；阴平阳密①，精神乃治；阴阳离决，精气乃绝。”
　　（①阴平阳密：即阴气平和，阳气固密，阴阳相互调节而呈现有序稳态。）
　　颜荀：“说得不错，岐伯曰，上古之人，其知道者，法于阴阳，和于术数。可是，你也说，阴阳者，血气之男女也。世有男女，阴阳相吸，男为阳，女为阴，男女交和，是谓阴阳调和。你和子房，同为男子，如果两阳交姌，阴阳不调，岂不日久而病之形体”
　　颜路：“……我，……”
　　颜荀：“子房，你怎么看。”
　　张良笑了笑，道：“爷爷问的没错，世有男女，阴阳相吸，这确实没有错，可是，这男女嘛，也确实，不能从表面来看啊。”张良打趣般看向颜路
　　颜路差点喷出刚喝下去的茶水，“噗……你呀。”
　　颜荀也忍着笑问道：“愿闻其详”
　　张良：“岐伯曰，女子七岁，肾气盛，齿更发长。二七而天癸至，任脉通，太冲脉盛，月事以时下，故有子。三七，肾气平均，故真牙而长极。四七，筋骨坚，发长极，身体盛壮。……七七，任脉虚，太冲脉衰少。天癸竭，地道不通，故形坏而无子也。
　　丈夫八岁，肾气实，发长齿更。二八，肾气盛，天癸至，精气溢泻，阴阳和，故能有子。三八，肾气平均，筋骨劲强，故真牙生而长极。四八，筋骨隆盛，肌肉满壮。……八八，天癸竭，精少，肾藏衰，形体皆极，则齿发去。
　　女子以七，男子以八。实不相瞒，子房，七岁齿更发长，十四岁，精气溢泻，二十一岁，真牙而生……至今无髯②。”张良说着说着便低下头，脸上潮红。

　　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围坐在桃花树下的人，顿时哈哈大笑起来，颜荀乐的直拍着肚子，颜路笑着说：“小良啊，为了帮我，你可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啊”，张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对于张良把自己比作女人的话，我也是笑得直抠着轮椅。不过，我忽然想起好几年前王家卫的一个电影，《天下无双》。电影到最后时，“王菲”扮演的公主已经不知道谁是男，谁是女，所以一直觉得自己是男人，而“梁朝伟”是女的。
　　但是“梁朝伟”却说：其实情之所至，应该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谁是男谁是女，又有什么关系，两个人在一起开心就好了。

　　是啊，只要能在一起，只要开心就好。

　　注②：因为太史公史记里说，他在看张良画像时，发现子房无髯，所以，卖糕的，我就利用了这个梗。

　　对于这篇“阴阳之辨”呢，其实自己的中医知识还是很浅薄，内容也都出自《黄帝内经》之中。在一开始写这篇文时，就有留意这方面的内容，但是等到如今写时，却发现自己犹如一个白痴。而且也不知道用中医理论来解释“颜良”，会不会太过荒谬，那么这样的话，希望不必太认真，笑笑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