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爱》遥远不过时光

5、存在的意义

　　“唔……”
　　慢慢睁开眼睛，视线从模糊慢慢清晰，周围还是不透光的地下房间，除了华丽的摆设之外什么也没有，这里是哪？
　　白子画起身坐了起来，不料私密处仿佛被撕裂般的剧烈疼痛迫使他又摔回了床上。好痛……浑身上下都是酸软的，一点力气也没有，如果不是手扶着腰白子画几乎以为腰断了。眯了眯带着水雾的碧天蓝色瞳眸，昨夜那令人脑热的缠绵一点点回到了脑海里，回想起自己昨夜在杀阡陌身下耻辱地呻吟，白子画恨不得一巴掌扇死自己，杀阡陌强上他也就算了，他居然还很舒服？！
　　该死的杀阡陌，跑到哪去了？
　　白子画向四周扫了几眼，杀阡陌确实不在，不知为何，有那么一瞬间白子画有些失望，早上起来没有看见杀阡陌的失望，吃完他就不负责任地消失了吗……但很快白子画就回过神来，甩了甩头，该死的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杀阡陌不在不是正好吗？他总是折磨自己，死在外面就好了！一想到杀阡陌在他的身体上留下那么多可耻的痕迹，白子画就恨得牙痒痒，说什么补偿小骨，结果只是为了满足杀阡陌他那颗变态的心而已！
　　白子画掀开盖在身上的蚕丝被，果不其然赤裸着身子，虽然原本很多鲜血淋漓的伤口都消失不见了，身上也没有留疤，但昨夜欢爱过的痕迹还很好的保留了下来，自己白皙滑嫩的肌肤上多了很多青紫的吻痕与咬痕，看到这里白子画并没有过多的反应，反正事情已经发生无法挽回，可是……
　　杀阡陌……
　　你不该这么对我，也没有资格这么对我……
　　白子画紧紧篡着拳头，强撑着从床上坐了起来，被子顺着滑到腰际，有着青紫吻痕的上半身就裸露在空气中，白子画冷静下来，杀阡陌也不是那么没有人性，帮他清洗过身体，可是这更加证明他已经被杀阡陌吃抹得干干净净了！杀阡陌也不算狼心狗肺，身上其他的伤口都愈合了七七八八，却唯独没有消去那些耻辱的印记，杀阡陌果然是想玩弄他……
　　我会让你知道，玩弄别人是没有好下场的……
　　白子画左手抚上右边的锁骨，那个地方的骨头一直都在隐隐刺痛，不断提醒他那里有一个耻辱的抹不掉的印记。
　　想到这里，白子画的眼神暗了暗，仿佛覆上了一片冰霜。
　　“咯吱”
　　白子画警惕地看向门外，原本紧闭的大门被打开了一点，接着一个人影窜了进来，白子画眼中凶光一闪，全身肌肉紧绷，如果此刻他手中有把剑，估计早就冲上去将那人凌迟了。
　　人影从自己身边闪过，白子画立刻回过头，双手不能用，他此刻又坐在床上，于是张嘴朝那只向他伸过来的带有尖尖指甲的手咬了上去。
　　腥甜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开来，鲜红的血流到了白子画的脸上然后滑落在被子上，白子画来不及拂过的长发有几丝被他连带着咬在了嘴里，眼中闪过一丝红光。
　　手的主人显然也是受了惊吓，抖了一下想要将手从白子画牙下抽出，白子画抬头看向手的主人，却当场愣住了，难怪那支手又白又嫩血液香甜，他还在想是谁呢，手的主人正以一种不可置信的眼光看着他。
　　白子画松开口，离开了那只手，那只手便泛起了一层紫光，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杀阡陌，从来没有人站在我的背后。”
　　白子画说出这句话后舔了舔嘴边的血，然后又舔了舔自己的虎牙，仿佛在回味杀阡陌的血的甜美，眸中红光不断闪着，想一个魅惑人心的魔鬼。
　　的确，杀阡陌就在白子画身后，本来他准备趁白子画不注意吃几口豆腐的，没想到手刚伸过去就被咬住不放了。
　　杀阡陌依旧是一身华丽的红衣，白子画不止一次觉得那是新娘妆，红衣似火，杀阡陌就好像那烈焰，足以融化白子画这座冰山，可惜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
　　摸着自己被咬伤的手腕，杀阡陌不敢置信的看着白子画：
　　“白子画，我从来不知道你会咬人……”
　　杀阡陌的声音有些颤抖，对于他来说刚才白子画的动作的确很惊秫，谁能想象一向难以接近、冷若冰霜的长留上仙，会像炸毛的小猫一样咬人，而且的确咬得流血……好吧，虽然很痛，但杀阡陌觉得能看到白子画这一面还是值了。
　　白子画瞄了他一眼，扭过头不屑理他，耳根却红透了，刚刚他的动作确实太……想也没想就咬上去了，一定是受了情绪影响，所以才会那么冲动。毕竟上仙咬人这种事应该是史无前例吧……
　　当然白子画的细小动作是躲不过杀阡陌的眼睛的，瞅到那让人觉得可爱的绯红，杀阡陌心情十分愉悦，一想白子画以前的样子，就觉得白子画变了很多，而这些……都是小不点的功劳……
　　小不点为了白子画这改变，付出了她的一切甚至是生命，最后却没见到他的改变，但杀阡陌觉得，小不点这用生命换来的改变——
　　根本不值得
　　这已经不是白子画说的“只有应不应该，没有值不值得”了，花千骨没有必要一定要让白子画改变，白子画也不一定要改变，至于值不值得，白子画恐怕不知道到底值不值得，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变了，而花千骨，她既然费尽心机地做了，就没有什么值不值得。
　　只是，杀阡陌心疼她，杀阡陌不止一次觉得：
　　小不点啊，你身边明明有那么多爱你的人，可是你谁也不要，偏偏选了最不可能在一起的白子画，为他付出了一切，最终却还是伤了他伤了自己，让那些真正爱你的人两手空空心也空空。
　　花千骨的到来，只是为了让那些深爱花千骨的人，例如杀阡陌，例如东方彧卿，只是让他们体会到——
　　爱而不得，是什么滋味
　　而白子画，爱他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想爱他的人必须要有这个觉悟。白子画说得的，从来没有人站在他的身后，也没有人敢。通往白子画心的道路困难重重，那是一片荆棘路，从来没有人能走到尽头，因为从来没有人能挺过鲜血淋漓。
　　白子画的孤独，一般人体会不到，他也从不会诉说，那种上千年的一个人，一个人站在最高处，与白云为伴，俯瞰众生，他有试着融入大家，但总有一层淡淡的隔阂，将他永远与别人隔绝，不自然。没有人与他为伴，他一个人被封锁在名为孤独的黑暗城堡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陪伴他的只有冷，很冷。
　　知道有一天，花千骨闯入了他的城堡，为他带来了微弱的光亮，她用她的心温暖着他，让他知道什么是家人，什么是温暖，什么是光明。她带着他离开城堡，却终于还是抗不过满世界蔓延的荆棘，花千骨死了，他像是被无数只手拉扯着，拉扯着，他惊恐，他想离开，却再次陷入了无尽的孤独之中，越陷越深，再也爬不起来了——没有人愿意拉他起来，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个城堡里有恶魔。
　　所以他的背总是挺得很直，尽管再单薄，他的肩上仍然扛着天下苍生的重担，不肯卸下。尽管消魂钉之痛让他站立都困难，但他没有在众人面前倒下。
　　可他早已不是仙身，难道他不会累吗？
　　花千骨这样疑惑过。
　　我想，他是众生的支柱，他怎么敢倒下？他的身后空无一人，他怎么敢倒下？
　　他累啊，他是那么疲惫，但是他不敢倒下，因为倒下了，迎接他的将是无尽的深渊，那样……
　　他便再也没有存在的意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