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二病自我治愈手册》安少宇

61、二十八章

　　“嗯？很不正常么。”高戈没明白肖穹为什么这么问。

　　肖穹这才意识到，高戈虽然长相是中国人，中文说的也好，但是归根到底还是个地道的“外国人”，于是耐心解释了，像他老师这种级别的教授，能够留下他手上的这些遗产，并不奇怪，属于正常的收入水平，但如果真像律师所说，这些只是他财产的一小部分的话，那么他的财产总额，就很不正常了，肖穹对老师一直以来的工作生活进行了一个梳理回忆，并没有什么其他的财产来源，这么看来，他老师很可能还会涉及到大额资产来路不明的问题。

　　“我就想简简单单的重查当年的案子，我还以为是个判断题，不过是一个简单的是与非的判断，结果现在看来，可能是个大题。”肖穹抓了抓头发，感觉眼前的案件就像一团乱麻，没有头绪。

　　“有些题，只是题干复杂，其实是围绕着一个非常基本的考点在进行的，只要抓住这个关键点，其他的问题不过都是干扰项。”高戈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的叩击，慢慢整理着眼前的事情，当前一共是三件事，第一件事是肖穹创造了一起冤案，害死了他的恩师。第二件事情是，有人陷害肖穹，将他的艳照张贴在了警局。第三件事情，高戈说：“对了，还有一件事情，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个西周时期的文物展，我想去看看。”

　　“嗯？”肖穹被突然提出要求的高戈给弄的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忙说：“可以，可以，不好意思，最近我实在是太沉迷于自己的事情了，确实是应该带你去逛一下，毕竟你也是第一次来中国，我最近真的是忙昏了头。”

　　“确实是，我母亲给我讲过很多中国的古文化，我对这些非常感兴趣。”高戈嘴上说着确实是，但本人却摇摇头，拿出自己的钱夹，钱夹里自然不是高戈母亲的照片，只有一尊青铜兽足方鼎的照片。当然如果钱夹里面真是高戈母亲的照片，他一定尖叫着爬过桌子去撕扯高戈的脸皮，让坐在他对面的妖孽显形，因为真的高戈是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看过照片，肖穹明白了，敢情他这趟出差任务还挺重，点了点头说：“今天太晚了，这类文保单位下午五点就准时下班了，我们今天去了估计也赶不上了，明天我一早带你去。”

　　晚上回到家里，两个人又挑灯夜战去看袁福云的相关资料，有了今天的新发现，再回首去看以前的资料就会发现很多之前没发现的部分，比如袁福云之前的的财务都非常正常，工资补助版税花销，没有什么大额的进项也没有什么大额的支出。不正常的情况是从案发之后开始的，袁福云开始收到大额的转账，给他转账的人是个他的远方亲戚，他本人也开始将大额的将现金存入银行，然后这些钱，几乎被原封不动的捐了。还有这个遗嘱签订的时间。

　　袁福云所做的这桩桩件件，别说是个侦探了，傻子都能看出来有问题了，这当中一定有什么问题。高戈摸着眉心，一点一点的将事情串联起来，最终产生了一个很疯狂地想法，他瞟了一眼坐在旁边翻着资料，一筹莫展的肖穹，感觉到自己已经很接近真相了。

　　“肖穹，你知道所有的推理剧里，遇到毫无头绪的案子，主角都会说的一句著名的台词么。”高戈突然开口问。

　　肖穹思考了一下，试探性的问：“排除一切不可能，剩下的再不可能也是真相？”

　　高戈点点头，说：“我觉得我们越来越心意相通了。”

　　“你觉得这个词这么用恰当么。”肖穹忍不住的想要吐槽，但很快反应了过来说：“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我还不确定，我需要一些东西来佐证我的想法，因为我目前得到的这个答案有点太疯狂，所以我现在需要你回忆一下，你在侦破姜峰被害的案件的时候，是什么情况，很顺利么。”高戈问道。

　　“也没那么顺利，现场被清理过，附近的监控探头也是坏的，开始可以说是毫无头绪，后来是在对姜峰的社会关系进行排查的时候，突然想到了当年就是他撞死了老师的儿子，当时这个想法确实是被我否定了，但是之后现场的各种线索都指向了老师，比如说楼梯间里的不太明显的拖鞋印记，姜峰家的沙发缝隙里找到了老师的头发，而根据现场的调查，姜峰在生前确实邀请凶手进过自己家，还在客厅进行了招待。最后我也在下水系统找到了一些没有燃尽的血衣，我们在姜峰家的卫生间及厨房并没有发现过燃烧痕迹，我倒是在老师家的马桶里找到了一些燃烧残留的碎屑。”肖穹说道。

　　“所以你就被成功的误导了，认为你的老师是凶手。”高戈问道。

　　“对。”

　　“虽然你老师不是凶手，但也许他是事后处理的那个人呢。”高戈继续问。

　　“等等，他为什么要帮助凶手，而且，如果他是做事后清理的那个，他是个刑侦方面的专家，如果不是因为作案之后紧张，是绝不可能留下那么多的线索的，除非——”肖穹说道这里，突然停了下来，说了一句，“不可能。”

　　高戈点点头，表示：“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答案了。他确实没有杀人，只是帮助凶手处理了现场，并且将侦查人员的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他本人则是在此期间将自己的所有财产都进行了一个调整，来路不明的大额资金也全部都进行了归集和捐赠，在他被你错误的判定为是凶手之后，他没生气也没愤怒，反而在监狱里找律师确定了遗嘱，将他所有正规的收入都作为遗产留给了你，但遗嘱要求是他过世之后的半年给你，为什么不是当时而是半年后。”

　　“他嫁祸了自己，只为了自杀。如果说他是因为不堪疾病困扰，想要自杀为什么要搞得这么复杂。难道就为了搞我一下？”肖穹苦笑着托着额头问道。

　　“至于为什么，我觉得就是我们接下来要查的重点了。”高戈说道：“首先我们肯已确定，你老师的最终目的，不一定是要帮你，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应该也不会是想要害你，所以你老师这么煞费苦心，一般而言有两个目的，一种是阻止你正在做的事情，要不就是，让你按照他的计划去做些什么事情。当时案发前后，你还在做什么其他的工作。”

　　肖穹对一年前的事情已经记得不太清楚了，努力想了一下，犹犹豫豫的说：“好像也没什么特殊的工作啊，那段时间挺太平的，我们就协助别的组破破案，至于老师这个事情发生没多久，我就没工作了，每天喝酒鬼混，这肯定不是老师想让我做的事情吧。”

　　“啊啊啊啊啊。不想了，不想了，我今天大脑已经是超负荷运转了，我要去洗澡睡觉了。”肖穹把整齐的头发抓乱，将手里的文件往边上一扔，洗澡去了。

　　高戈坐在沙发上，托着下巴思索了半晌自言自语道：“也许就是为了让你没工作了也说不定。”

　　深夜。原本已经进入深度睡眠的高戈，突然被旁边的肖穹推醒了。

　　“我想起来了。”肖穹激动地说。

　　“什么？”高戈打了个哈欠。

　　“我想起来了，当时我们队确实没有案子，就在协助顾天明那组破案，破的案子就是文物走私案。”肖穹午夜梦回醒来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之前的事情，当时他和顾天明还是情侣，顾天明就是在高戈的位置上，拿着那张青铜鼎的照片。

　　“嗯。”高戈应了一声。

　　“我记得当时我们查到了一个贸易公司，后来——”肖穹想起了更多当时的事情。正准备告诉高戈。他整个人就被高戈伸手按回了被窝里，他听到头顶上高戈说：“睡吧，我们早上六点之后再拯救世界。”

　　被按在被子里，用胳膊圈住的肖穹挣扎了一下，叹了口气说：“明早就明早，那你能不能放开我。”

　　高戈没回应，仔细去听，似乎是已经睡着了。

　　肖穹活动了一下，尽量不吵醒高戈，就着这个姿势，嘟囔了一句：“这么难受怎么睡得着。”

　　结果不出三分钟，他就睡着了。

　　高戈用下巴蹭了蹭肖穹的头顶，嘴角勾起一个笑容。

　　第二天早上，肖穹就先带着高戈去喝早茶，吃饱喝足去了博物院，西周时期文物是作为一个展馆来进行集中展览的，为了表现的更像一个游客，肖穹和高戈还请了博物院的英文导游来为他们讲解。导游小哥就像是个买商品的网红，嘴像机关枪一样，一连串单词都不带断句喘息，突突突突突突的往外冒，把高戈这个母语就是英文的人都听的一头雾水。

　　最后肖穹只得说：“你顺便用中文帮我也讲解一下呗，就当买一送一了。”

　　可能是因为终于用回了母语，小哥讲解起来简直堪比单口相声，讲的那叫一个绘声绘色，从最早发现墓室，每一件藏品的来龙去脉，到关于这些藏品的各种八卦新闻，什么现场发掘当天遭遇村民哄抢，到去年轰动H市的走私案。

　　肖穹光是听他讲，都觉得有点缺氧了。

　　“我对走私案后来部分挺感兴趣的。”肖穹仔细想想，后来老师这边案发之后，他就没再过问顾天明那边的事情，那桩案件也不知道后来怎样了。

　　“当然是抓到了，可惜的是东西只追回来一部分。”小哥遗憾的回答。

　　“走私的东西的都是什么人啊。”肖穹有些奇怪的问道。

　　“哎，听说几个古玩市场倒买倒卖的人。”

　　肖穹把小哥所有关于这个展厅的故事都压榨干净之后，还给了小哥一张红票子做小费。小哥揣着钱喜气洋洋的走了。

　　等到小哥离开，肖穹叹了口气，低头看着展柜里已经破烂不堪的织物，心不在焉的说：“故事都挺精彩的，可惜感觉收获不是很大呢。”

　　高戈不那么认为，他推了一下肖穹，让他往门口位置看，那边有一对儿情侣也在看展品，刚刚从展厅外面进来，背对着他们。很巧的是，这对情侣他们认识，顾天明和刘璐。

　　“啊，要演偶遇么，我的演技可不太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