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二病自我治愈手册》安少宇

35、第三章

　　女人坐在肖穹往常坐着的沙发上，她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外搭一件灰色西装版外套，深灰色的格子阔腿裤，下是一双看起来挺要命的黑色高跟鞋，看起来干练却又不失女人味。

　　她说：“听说，你们是伦敦城最棒的私家侦探之一？”

　　“你从哪儿听说的。”高戈表情严肃，随后信誓旦旦说：“怎么能说是之一，我们就是最棒的，没有之一。”

　　“请喝茶，关于委托的事情可以和我讲。”肖穹将茶盘放在茶几上，然后微微一笑，对女人说：“不用管旁边的那个蛇精病。”

　　女人坐直身子，说道：“是这样的，我有个弟弟，他是阿斯伯格综合征患者。”

　　高功能自闭症，肖穹转头看了高戈一眼，两人的眼睛里闪出了同样的光芒，看来应该是个有趣的案子。

　　“家里人对这件事情非常担心，所以我们带他去了第九号医院进行检查，治疗非常顺利，仅仅两个月的时间，他就出院了。当时我们对于他的改变感觉到非常欣喜。而且他不仅回到了原来的工作岗位上面，还做了九号医院的志愿者，每个周末都回去那里。”女人继续说。

　　“第九号医院？”肖穹转头看了高戈一下。

　　“斯威夫特医院，就是我们常说的精神病医院，腐国人民叫那里第九号医院。”高戈解释道。

　　“后来，他失踪了。两年了，他再也没有出现，警察已经放弃了，当地的私家侦探也查不出个究竟来，但是前一段时期，他们有人在第九号医院附近发现了这个。”女人将一张照片放在桌子上，上面是一块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手表，表带断了。

　　“你能确定这块表是你弟弟的？”肖穹拿过照片来，端详了一下这块表，开口问道。

　　“能，我弟弟失踪当天就带着这块表，这是他前两天生日的时候我父亲送给他的，这些表每一块上面都有独特的序列号。我们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就是他已经自杀了，或者是被人杀害了。警察提议，让我们把他身上的昂贵的物品的清单拿给市里的旧货商店，说不定会有人将他身上的东西贩卖，到时候就能顺着线索继续调查了。没想到这个线索一等就是两年。”

　　“他在第九号医院治疗过，又在第九号医院做义工，失踪之后，他的东西又出现在那个附近，想来，这也绝对不可能是巧合。”高戈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肖穹还在看那块表，表盘很新，缝隙处清洁的也非常干净，应该是极为珍惜这块表的。是黑色真皮的表带上面有些痕迹，看起来像是被化学物品灼烧之后留下的，但只有一点，有可能是第一次灼烧到之后，他在进行类似的活动的时候，就会将表摘下来。

　　“我们去第九号医院找过，毫无收获。但是我感觉，他就在那里。所以我希望你们可以帮我找到他。”女人说完，将一张支票推了过来，肖穹瞟了一眼上面的金额，又瞟了一眼高戈，说：“你的意思呢？”

　　“这个案子，我们接了。”

　　第二天，高戈从外面带回来一个牛皮纸袋子，和已经开始有谢顶倾向的韩国大叔金。高戈指着金说：“这是你爸。”

　　“你爸。”肖穹面无表情的反驳道。

　　“我的意思是，我们既然想要去第九号医院，就要有个符合这个医院的身份，所以，我就聘请了金来演你的爸爸，然后将你送进第九号医院。”高戈解释道。

　　“我和他那点长得像父子。”肖穹看了看金，无奈道。

　　高戈一边翻看牛皮纸袋里的东西一边说：“你放心，欧洲人觉得亚洲人都长的一样，所以他们根本就看不出你们两个的差别，只要你们都说英文，没有人会怀疑的。”

　　随后高戈用中文低声说：“我办其他事情花的钱太多了，已经没有多余的预算来雇一个帅哥来当你爸了，你就凑合一下吧。”

　　“好，我可以凑合。你让我办成神经病去第九号医院卧底，那么你呢？”肖穹双手环抱胸前，问道。

　　“我当然也去，不过，可能我们要将时间错开一点，毕竟，两个亚洲面孔突然在这么敏感的时间里都出现在第九号医院，还是会引人怀疑的。关于卧底这个事情你比较有经验。”高戈解释道。

　　”没错，和你合租，确实和去神经病院卧底没什么太大区别。”肖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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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好接下来，罗伯特并没有什么进一步的过分举动，反而拖着椅子向后移动了一下，给肖穹空出了一定的活动范围。

　　“我们先来进行一些简单的聊天。”罗伯特提议。

　　“你说了算。”肖穹低声说。

　　罗伯特拿着记录的册子坐在肖穹对面，开始了对话。

　　“昨天晚上睡得怎么样？”

　　“不太好。”肖穹想了一下，还是决定不将昨天晚上的事情说出来，他揉揉太阳穴说：“换了新的地方，可能有些认床所以睡不着。”

　　“和你的新室友相处怎么样”罗伯特顺着话题继续问。

　　不太好。当然肖穹并没有说出来，他撇撇嘴说：“挺不错的，他们都是非常有意思的人。”有意思到，肖穹想要把他们的底细都查出来。

　　“我听你父亲说，其实你并不愿意来这里，但是根据我的观察，似乎你也并没有做出什么反抗的行为。”罗伯特继续说。

　　“如果我反抗了，你能保证不用束缚带把我绑起来么。”肖穹问。

　　罗伯特笑着说：“不能。”

　　“那算了，我还是不反抗了。”肖穹沮丧的说。肖穹刚刚进屋子之前，看到外面有两个看起来像泰森一样的护工，他们的口袋里很可能还装着能够放到一头大象的剂量的镇定剂。所以，任何过激的举动都是不明智的。

　　“根据你的资料来看，你应该是间接性狂躁症，不知道你狂躁起来会是什么样子的。”罗伯特带着玩味的眼神看着肖穹，似乎想要表达一些其他的事情。

　　肖穹看着罗伯特的眼睛，带着笑意说：“我觉得你不会希望自己看到的，毕竟我疯起来连自己都怕。”

　　“好了，这些都是题外话，我们来正式开始谈话。”罗伯特坐直了身体，保持着刚刚好的距离，不会太过疏离，也不会让人觉得太过亲密。他问肖穹：“你知道自己为什么来医院么。”

　　“知道。”

　　“日常生活中，你会有被害妄想么？”罗伯特继续问。

　　肖穹觉得眼前有些恍惚，他低下头，将中指和拇指放在太阳穴上，用力捏了捏，为了提神，同时也为了掩饰自己有些呆滞的眼神。

　　但还是强打起精神来回答罗伯特的问题。

　　“怎么，不舒服吗？”罗伯特问道。

　　“还好，就是觉得有些疲惫。”肖穹觉得今天的脑子格外的迟钝。

　　“既然不舒服，我们就明天在进行后面的检查。”罗伯特站起来，拍拍肖穹的肩膀说：“你先回病房吧。”

　　之后肖穹就什么都不记得了，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被正坐在他床头柜上的罗伊吓了一跳。罗伊坐在那里，一条腿曲起在胸前，另一条腿垂下，晃悠着，看着肖穹在唱一首有着曲调奇怪的歌曲。

　　他看着肖穹说：“你醒了？”

　　“我什么时候回来的。”肖穹坐起来，觉得头有些痛。

　　“五小时零四十分钟之前。”罗伊抬眼烂了看挂在墙上的表，继续哼歌。他垂着头，看着地板上的缝隙，很认真，好像那条缝隙里面能够突然窜出一个怪物一样。

　　看起来和昨天晚上的那个纯良俊美的年轻人并没有什么差别。

　　肖穹一看时间居然已经是下午五点了，每日下午四点到五点是医院的探视时间，原本约定好了要同金见面，将每日的情况汇报给高戈的。

　　该死的。

　　自己今天上午九点左右去做的检查，根据罗伊的话来讲，应该是在十一点左右才被送回的房间，中间的一个多小时发生了什么自己完全不知道。那个奇怪的罗布特医生，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自己不是什么好人”的气质。

　　走廊里面一个男人尖叫着跑了过去，后面三个穿着白大褂的护工在后面追，外面还有人在起哄加油，也有人漠不关心眼前的一切。肖穹闭上眼睛揉了揉额头，他现在感觉，就像有十几个高戈住在家里一样。

　　到了晚上，肖穹有些睡不着。

　　他平躺在床上，双手搭在小腹的位置上面，静静的听着身边二人的呼吸声。

　　老先生的呼吸声沉重而浑浊，应该是气管不太好。而身边的罗伊的呼吸声，细微而绵长。

　　肖穹知道，这两位都还没有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