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二病自我治愈手册》安少宇

12、第九章

　　肖穹将已经凉了的咖啡一饮而尽，准备结账离开了。却意外地接到高戈的电话，他说：“来苏格兰场。”

　　语速很快，语气却很沉稳，似是有什么急事，只是肖穹还没来得及问清楚，电话就已经显示通话结束了，等到肖穹再往回打的时候，就已经打不通了，虽然高戈是在苏格兰场，理论上应该是不会出什么大事，但是肖穹还是有些担心担心，他伸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直奔苏格兰场。

　　在询问过好几个人之后，肖穹终于在法医部找到了高戈。

　　此时高戈正协助李，将尸体的衣服脱下来来。他顺着衣线将衣服折好放在证物袋里，然后和桌子上的其他物品摆成一排。他看着眼前的东西，一脸享受，仿佛是完成了一件完美的作品。

　　气喘吁吁的肖穹扶着旁边的楼梯扶手，之前的着急烟消云散，却又一股莫名其妙的邪火涌上心头。

　　在那边忙碌的高戈似是感觉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然后露出一个笑容，他说：“哎，肖穹，你不是在逛街么，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为什么在这里？你不知道么？”肖穹不答反问，

　　沉默持续了大约三十秒，高戈默默低头，取了手机，随后一脸尴尬的说：“那个，对不起啊，我打错电话了。”

　　肖穹站在那里看了高戈十多秒，心里揣测他说谎的可能性，转念想想，似乎他也完全没有必要骗自己过来。表情缓和下来。语气中带了疲惫，他说：“既然没事儿，我就要先回家。”

　　“别走啊。”高戈急急忙忙冲过来，手上的医用手套都没来记得摘，就要去抓肖穹的胳膊。

　　肖穹眉头微皱，以极快的速度侧了下身子，刚刚好躲过了高戈的手。

　　高戈有些意外地盯着自己的手看了片刻，随后收了回去，将手套退下来潇洒的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说：“你不是去买衣服了么，衣服呢。”

　　“没买，人太多懒得逛了。”肖穹活动了一下肩膀。

　　“买衣服这种事情其实和找女朋友一样，都是看缘分，今天你是缘分不到，所以没有遇到，以后就会遇到的。来来来我们来做一些比买衣服更有意义的事情。”高戈走过去，凭借着微微高一点的身高优势，将胳膊搭在肖穹肩上，揽着肖穹的肩膀。

　　“什么时候你成感情专家了。”肖穹反问道。

　　“哎，我们不谈感情这等俗事，来看看这个。”高戈将肖穹揽到尸体旁。

　　尸体的衣服已经被除去了，只在胯间搭了一条白布。肖穹看到白布微微挑了下眉，没想到这二位还挺保守。

　　肖穹恢复面无表情，用平板的语气说：“哇，好一具不俗的尸体。”

　　“你只要帮我看看这个案子，说不定，用你普通人的说不定能够找到什么我这个天才会理所当然忽略掉的盲点。”高戈学小鸟依人趴在肖穹身上。

　　肖穹推开吊在身上的大家伙说：“能够得到天才的肯定，我觉得真是荣幸。”

　　李抬头对肖穹点了下头，然后继续低头翻看着尸体

　　“初步推测死亡时间已经有四十多个小时了，头部有撞伤，脸部有擦伤，耳朵后面有个，嗯，这个是胎记。颈部有勒痕迹，机械性窒息死亡的可能比较大……”

　　旁边的高戈抓起纸笔帮他记录。

　　“右臂擦伤，有剧烈挣扎迹象，手上有污渍，具体成分不清楚，还有墨迹。”

　　“他的职业是什么？”肖穹突然问道。

　　“某知名品牌打印机的售后维修人员。”高戈低头一边记录一边说。

　　肖穹从旁边抽出一副手套，问道：“又是你推理出来的？”

　　“不，他带名片了。”高戈抬起头笑着说，露出两排整齐的白色大牙。

　　肖穹翻动他的手，有些细小的伤痕，应该是平时维修设备的时候造成的，他指尖有些油墨，彩色的，偏红，还有一些是深色的，不知道原来是青灰色还是黑色。

　　“死者是在一个写字楼保安的后备箱里发现的，当时后面的车同这辆车子追尾了，看到了尸体的眼睛，当交警在拥堵的伦敦城市中心掀开后备箱的一瞬间，真是精彩到不行。”高戈语气激动地说，可见他恨不得当时自己就在场。

　　“驾车抛尸？”肖穹问。

　　“不是。”这次开口的是李，他抬起肩膀，向上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镜，说：“那个开车的胖子在看到尸体之后，就被吓尿了，我抵达现场的是时候，他的裤子都冻得硬邦邦的了，这种人要是能够当凶手，我都能当职业杀手了。”

　　“……”真是非常粗糙的推理呢。

　　高戈翻了个白眼，毫不掩饰的表现出他对李的这番推理的不屑之情，自己说道：“目前还不确定，等下路易警官会审问他，你要跟我一起去看看么？”

　　“反正我现在也没事儿，与其留在这里看尸体还不如和你一起到上面去，至少上面还有热咖啡。”肖穹搓搓胳膊，暗自感慨了一下这里的温度。

　　“你该庆幸还好这里不算温暖，否则，你早就忍受不住这里的味道了，这里可不比你们医学院的解刨实验室，大自然丰富了这里尸体的多样性。”李拿起手术刀，微微侧头看了看尸体鼓胀的腹部。然后用带着手套的手又戳了戳，一副享受的样子，看起来就像一个彻头彻尾的变态。

　　肖穹知道那是什么，在死亡一段时间之后，尸体的体内开始腐败产生气体，就会有这样的腹胀。

　　“慢着。”高戈一声有力的呵斥组织了李准备割开尸体的动作。

　　李和肖穹一起转头看向高戈以为他有了什么新发现。

　　然而高戈只是搭着肖穹的肩膀向外面走去，还不忘嘱咐李：“等我们出去之后再割开。”

　　随后他低声伏在肖穹耳边说：“上次有个放了七八天的尸体，也是肚子鼓鼓的，稍微比这个肚子再大一点，李解刨尸体的时候，我差点连盲肠都一起吐出来。”

　　肖穹被他的吐息搞得耳朵痒痒的，向边上挣扎了一下，试图从高戈的牵制中躲开，却发现高戈的力气远远比他想象中的要大。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审讯室看看。”高戈放开肖穹推开解剖室沉重的双开金属大门。

　　肖穹转头看了一眼还在解剖室里的李，他托着下巴看着台子上的尸体，若有所思。

　　高戈和肖穹按照老规矩是没有资格进到审讯室里去亲自审问的，两人只能站在隔壁，通过单方向的玻璃来旁观正常审讯。

　　路易斯警官从外面推门而入的时候，似乎停顿了一下，他的目光逡巡着整个审讯室，最后落在了嫌疑人身上。他深吸了一口气，走进了审讯室，跟在他身后的警员，眉头皱的像中国结一样。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看到警官进来了，调整了一下他萎靡的坐姿，看起来似乎他的情绪已经不像李描述的那般紧张了。他在窄小的凳子上挪动了一下他肥硕的臀部，单薄可怜的凳子发出不堪负重的呻吟。坐在对面的路易斯摸了摸鼻梁，转头对旁边的警员说：“给他找把结实的椅子来。”

　　一起来的警员就像是逃命一样，离开了审讯室，磨磨唧唧了好久才搬来一把更加宽大更加结实的木质凳子。此时他们已经开始审讯许久了。

　　但是结果却让人非常遗憾，这位胖胖的阿道夫先生不仅坚称自己没有犯罪，还表示，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后备箱里什么时候多出了这样一位不明访客。

　　“不可能啊，他怎么能不知道，这具尸体放在后备箱中已经开始腐烂了，车里的臭味也会促使他去检查一下车里有什么的。”肖穹转头对高戈说。

　　高戈看了肖穹一眼，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他缓缓地开口了，没错，那种沉痛的语气，绝对是在叙述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他的那个车里的味道，比尸体的味道还要难闻，那是一种混合了腐败的食物、体臭和劣质除臭剂的味道，相信我你在那样的车里，根本不可能问道这点微不足道的尸臭味的。”

　　“……”

　　“好吧，那么我想问一下18号那天你在哪里？”路易斯问话的时候不自觉的会掩一下自己的口鼻，表情也极为痛苦。看来审讯室里面的味道一定非常的怡人。

　　“我在家里休息，因为那天晚上，我临时被调整为是夜班。”阿道夫对于这些话题表现的很从容。

　　“当天晚上呢？”

　　“街口新开了一家炸鸡店，七折优惠，炸鸡很美味，另外他们家的服务生穿的很性感，我在那里呆到快要上班，再后来，我就去上班了。”阿道夫表情里带着向往，不知道是对哪里炸鸡念念不忘还是对那里的美女念念不忘。

　　“你发现你的车子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么？比如说借给什么人之类的。”

　　“没有。”阿道夫思索了好久，摇了摇头，脸上的肉随着头的摇动，上下颠簸着，就像动画片里的镜头一样。

　　“你知道尸体是什么时候放到后备箱里的么？”路易斯继续问。

　　“当然不知道，否则我早就报警了。”阿道夫激动地说着：“现在，就是因为这个尸体，搞得我的车里面都是难闻的味道。你们警察要不要负责。”

　　里面的年轻警员翻了个白眼，没有说话。

　　在之后，阿道夫就什么都不知道的。翻来覆去的回答的都是不知道，不清楚，不认识，没印象。听到后来肖穹都觉得有些烦了。

　　高戈托着下巴，看了半天，转身翻动了一下手头上关于阿道夫的档案，转头拉着肖穹说：“我们去阿道夫工作的地方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