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二病自我治愈手册》安少宇

10、第七章

　　“克顿的手机，我们已经找回来了，但是里面并没有你所说的那些照片。”奥斯汀从证物里拎出一个袋子，里面装了一台具有划痕的手机，那些划痕应该是克顿倒地的时候扔在地上产生的。

　　“我删掉了。”邓洛普抿着嘴，应该是想到了他的小贝拉，他表情温柔的说：“我不希望在警方检查的时候，发现那些照片。”

　　“没错，我们可以理解，我们只要看到那些照片，很快就能确认你的作案动机了。”奥斯汀说。

　　“不，我并不是害怕被捕，我在杀死他的同时就已经做好准备了，我只是在想，除掉了克顿，就相当于是出去了贝拉的噩梦，我不希望因为那些照片，再给她带来什么别的不好的回忆了。我只是在等，等到周日就来投案自首，到时候，我就说是我们是因为经济纠纷而失手杀了对方，反正像我们这样的人家也是很容易产生经济纠纷的。”邓洛普在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一些苦笑。

　　“为什么是周日。”沉默许久的高戈突然说话了。

　　“这个周六她就要六岁了，我之前答应她要陪她过生日，一整天的那种，我不想食言。”

　　屋子里的人很多，都沉默了，就连肖穹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此刻他的内心五味陈杂，他抬眼扫过在场的其他人。每个人都低着头，路易斯不断的将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将屏幕解锁之后又将手机放回口袋里。奥斯汀也难得的收敛了他往常的脾气，一脸深沉的坐在旁边的座位上。

　　整个房间都沉默的诡异，没有任何一个人先开口。

　　“你在除掉贝拉噩梦的同时，也杀掉了爱他的爸爸。”高戈打破了沉默，他站起身子，将文件合上递给了奥斯汀，理了理自己的领子转头对路易斯说：“去找两只程序猿，让他们把照片试着恢复一下，作为你的案子的证据，两个案子合并办理，法官会对此有一个公正的决断的。结案了，就这样。”

　　回去的路上，肖穹想起来要回学校一趟，他明天要交一份体检安排表，所以需要去学校取一些纸质表格。就在出了地铁站之后和高戈分开了。

　　这个时候正值学生放学，肖穹看到了克顿太太来学校接女儿放学，她穿着棕色的风衣，打着一把黑色的直柄雨伞，她的脸色格外苍白难看，却在看到自己女儿的时候，换上了温柔的笑。

　　瑞秋儿正在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平时盘的一丝不苟的头发已经放了下来，柔和的波浪状的头发让她看上去柔和多了，她看到肖穹回来了，浅笑着点了下头，轻声说：“案件结束了，你总算能够安心工作了。”

　　肖穹挑了下眉毛说：“我一直都有安心工作，不是么。”

　　瑞秋儿伸手将耳边的头发别在耳后，看着肖穹说：“有没有安心工作，你自己知道，不早了，你早些回家休息吧。”

　　回到家里，高戈正坐在沙发上给围巾锁边，他把最后一针锁好，将棒针从里面抽了出来，然后将围巾整齐的叠好放进了换衣间的一个柜子里。肖穹看看放在沙发上的盖膝毯，和自己房间里的毯子，原来这就是这些毯子的来源。

　　肖穹靠在门框上看着高戈做这一切，他觉得应该重新给这个室友定位了。

　　高戈看了下手表，然后对肖穹说：“今天是采购的日子，你要跟我一起去么？顺便我们还可以讨论一下晚上吃什么。”

　　“在这样一个潮湿寒冷的雨夜，有什么能比火锅更诱人的东西么。”肖穹笑着反问。

　　“我们刚好想到一起去了，超市转过去有一家专门卖各种进口商品的店铺，我猜他家肯定有我们喜欢的火锅底料。”

　　等到他们采购完毕回来的时候，高戈顺便进了门口的书局，老板正坐在柜台里面看书，一本很有美式特色的漫画书，他看到来人是高戈，把一本书抽出来扔在桌子上，一看就是老顾客了。

　　“法医学杂志。”肖穹瞟了一眼上面的标题。

　　“谢谢。”高戈对老板道了声谢，一边翻看杂志一边说：“原来我都是从李那里借，但是他的上面总是沾着一些黏糊糊的不明物体，在吃饭的时候看到那样一本杂志，还是一件挺倒胃口的事情的，不是么。”

　　肖穹想到那天，法医小哥不拘小节的行为，挑了下眉毛，算是赞同了高戈的看法。

　　之后高戈又买了几本其他的杂志，包括地理、经济、娱乐在内，零零总总共七八本的样子。

　　“你涉猎的还挺广泛，不过我记得福尔摩斯曾经说过，他认为人的脑子本来像一间空空的小阁楼，应该有选择地把一些家具装进去。只有傻瓜才会把他碰到的各种各样的破烂杂碎一古脑儿装进去。这样一来，那些对他有用的知识反而被挤了出来；或者，最多不过是和许多其他的东西掺杂在一起。因此，在取用的时候也就感到困难了。”肖穹摸着下巴将那段话一字不漏的背了出来，他第一次看到这段话的时候，觉得这句话简直就是金句。

　　“理论上他是正确的。”高戈顿了顿，接着说：“不过，这只是针对精力有限的普通人，对于他们来说，将这些东西塞入他们容量有限的大脑就已经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了，就更不要说可以在需要这些知识的的时候将他们筛选出来了。换句话说，记忆就像硬盘，主要负责存储东西，而大部分的人硬盘根本就存不满。但是，想要使用这些已经存储的东西，需要的就是cpu的速度，有些人是i5的处理器，有些人的可能好点i7，但是这些人都无法与超级电脑相比。”他在说道超级电脑的时候，指了指自己的头。

　　肖穹嘴角撇了撇说：“亲爱的，如果你下次想要夸你自己，请直接告诉我，老子天下第一聪明，不要这样说去说一大堆废话好么。”

　　“不，那样直接的夸自己，我会不好意思的。”高戈笑着说。

　　肖穹：“……”完全看不出来呢。

　　回到家里，其实时间也还早，肖穹就帮着高戈将他这两天翻出来的书放回原位，高戈书架里的藏书非常丰富，医学的，地质学，文学的，各种工具书，各种杂志期刊，有中文的有英文的，还有一些琴谱和几本德文抄写的小册子。

　　“你懂德文？”肖穹问。

　　“不懂，那是朋友送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高戈站在远处看了几秒钟，走过去将其中一本书抽出来，放在了另一个地方，强迫症似得将所有的书按照字母进行了分类。

　　最后肖穹还在架子的角落里发现了很多医学的原文书。

　　“我能借你这几本书看看么。”肖穹抽出其中一本，转身问高戈。

　　“当然，这里面的书你可以随便拿，而且每个月我的一个老朋友都会帮我去买书，你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在每个月4号之前将清单交给我，你所想要找到的任何出版书书，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他找不到的书，那么可能别人也找不到了。”高戈似乎是打开了话匣子，他往后退了一步，敲了敲另一个书柜上的书，说：“当然作为一个侦探，我还要向你推荐这些作品，这些推理小说虽然都是文学作品，，但对于你来说绝对是，入门的最佳读物。”

　　“嗯。我有时间会看的。”现在肖穹已经懒得向高戈强调，自己现在是个医生，将来也没打算转行。但是中二病的一个最大特点就是，你同他说了，他也会选择性失聪，所以不论高戈说什么，他都会说，好的，你说的对，不然他还能怎么办么。

　　收拾整理完书，两人一起在厨房里准备了晚饭。整理的空档，高戈突然说：“我感觉我们这样子很像一对儿夫妻啊，结婚了就是这样一种感觉么。”

　　肖穹被他吓得手一抖差点就把自己左手斩掉半个，他稳定了一下心神调侃道：“你不是在任何问题上都有涉猎么，怎么不去自己了解一下。”

　　“嗯，有道理，那么我该去看什么书，才能了到这方面的内容。你有没有什么推荐。”高戈似乎真的是在思考这个问题。如果此刻肖穹真的说出一本书的名字来，高戈肯定马上就会写在书单上面。

　　肖穹沉默了片刻，在大脑中搜寻所有有关于这个话题的书籍，无果。

　　他小心翼翼的说：“要不你从网上找几部偶像剧看看？”

　　于是当天晚上直到肖穹去睡觉前，高歌还在外面看电视剧，那张脸怎么看起来就像是在看什么报告文学一样。

　　第二天清晨，肖穹又听到了久违的小提琴声。今天不像是在虐待一只公鸡，但更像是这只鸡已经快要断气了，声音没有以前那么刺耳，却断断续续的，经常几个音节过去了，后面的内容就没有了。肖穹的呼吸随着外面的演奏，变得断断续续的，不久他只觉得自己胸闷气短，随时可能翻起白眼昏死过去。

　　如果说，那种夸张的噪音会让他想死，那这种，只会让他生不如死。

　　肖穹虚弱的卡开门，及时制止了高戈的谋杀行为。

　　“停停停，你再拉下去我就要得心脏病了。”肖穹瘫坐在沙发上，在高戈的琴声停止之后，才感觉到舒服了一些。

　　“我已经将你推荐给我的那些电视剧看完了。”高戈站直身体，头微微歪了一下，说道。

　　肖穹反应了半天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捏了捏鼻梁疲惫的问：“感觉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少女心要爆棚了，迫不及待想要找个美女来恋爱。”

　　“不，这再一次坚定了我不想要家庭的决心。”高戈低下头一边调小提琴一边说：“因为我发现，我可以侦破最复杂的案子，找到其中的逻辑所在，却不能明白恋爱中的女人在想什么，所以构建家庭并不适合我，为了这个伟大的决定，我连夜作了一首新曲，打算邀你共同分享一下。”

　　说完开始继续拉小提琴。

　　肖穹捧着心口坐在沙发上，当他意识到从今天开始，他每天早上都可能会被高戈的小提琴声叫醒之后，肖穹对着旁边的窗子看了几眼，有一种从旁边的窗子上一跃而下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