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记明镜台》何用不臧

7、青青子衿2

　　南凞正享受着好容易闲暇的时光，突然，凌霄阁门口跌跌撞撞跑进来一个小内侍，南凞放下茶盏，饶有趣味地看着他气喘吁吁的样子，苏中维上前打那小内侍的头一下：“没见君上在吗，这般模样，成何体统？”那小内侍哭笑不得，南溪挥挥手道无妨：“小贵子，怎的了？”小贵子跪下指着门道；“回君上，羽妃娘娘来了，已过了未晞堂，此刻怕是上了曲意寒桥了......”最后几个字，分明听他的声音弱了下来，苏中维也是面色不好，怯怯的看向南凞，南凞晃着腰间的流苏禁步，冷问：“谁让她进来的，不知道明镜台无诏不得擅入吗？”他说得很是轻柔，却能让不寒而栗，小贵子解释：“羽妃娘娘说今日是皇家喜事，她既是位分最高的人，便理当承下这个责任，替.....”话还未说完，只听环佩丁玲，后方传来羽妃的声音：“皇上长乐未央”她徐徐走向斜坐着的南凞，南凞挥手让小贵子起来，轻笑：“云云来了，朕不记得有传你来明镜台，更不曾让你来凌霄阁”羽妃身形一僵，又坐到南溪怀中，南凞伸手抱住她的腰，满面和煦，羽妃娇柔道:“君上生气了？”南凞一笑：“怎会，只是”他顿一下，把玩羽妃头发的手也停住，羽妃好奇抬眸，却见南溪面色不善：“以后没有朕的允许，云云擅闯，朕再不舍，也得略施惩戒了。”他轻描淡写几句，羽妃却愣住了，南凞也全不在意，对站在一旁的苏中维道：”今日明镜台侍卫看守不利，私自放人入内，无视法纪宫规，蔑视天威，每人杖责五十，扣除半年俸银，是以小惩，以正宫规”最后几个字，他一字一句说的极慢，眼睛盯着怀里紧绷的羽妃，羽妃身体微颤，他的手也感觉到了，苏中维领命，下去传旨，南凞恢复之前慵懒样，将头埋在羽妃脖颈间，倾吐气息，吻着她的脖子，羽妃面色红起来，南凞才抬起头，手指抚摸她的脸颊：“云云记住了么？日后莫要擅闯明镜台。”羽妃的脸又刷一下的苍白，恭敬点头，南溪似乎很满意，他放开羽妃，起身整理衣服，问：“羽妃来做什？”羽妃也起身道：“君上，今日是卫国秀女大选之日，臣妾特来恭迎君上”南凞才注意到羽妃今日穿着，在他眼里只觉得华贵无比，头上，身上佩戴了许多金银珠宝，衣服也是华丽丽的曳地长裙，艳丽华美，不过，他也不在意羽妃的穿着，只是携着羽妃一同出了明镜台。
　　走道未晞阁时，遇见了来送发带的宫女，南凞让那名宫女替他系上，羽妃却抢过，亲自动手，南凞也没多说什么，又笑着拉着羽妃的手走向大选的宫殿——晨毓宫

　　此时，宇文嫆已入了宫，在专门给秀女们休息的场地和王袅说着话，王袅被她拉着手坐在阁楼下，王袅道：“宫内真是华丽啊，仅我今日所见的宫门，和这里附近的宫宇就觉得恢弘无比”宇文嫆不以为意道：“皇城本该如此。”王袅笑笑，又找话说：“方才啊，我偷看一眼，这里是叫锦唐阁，似乎晨毓宫就在锦堂阁的右方，距离约有百余丈”宇文嫆无奈看着绘声绘色的王袅，心想：你这是偷懒么…分明都已经打量清楚了…宇文嫆正想说话，只见来了一名老宫女，带着许多小宫女，那名老宫女道：“众位小姐，奴婢叫鑫阑，是锦唐阁的掌事，小姐们方才进来时所领的小牌便是各小姐的入场先后，请小姐们站在各自的小牌所对之列”
　　宇文嫆听星宿道自己是第十一顺序，又看王袅，她是第五，于是便同王袅笑笑，起身去了十一列，等候召见。
　　待众人站在了相应位置，歇息许久，用了宫里上的午膳后，已是未时一刻，只听有悉悉索索的人声，脚步声，环佩声，紧接着又是一阵宏伟的钟声，此刻，鑫阑带了十名宫女，六名内侍进到锦堂阁来，他们先下了礼，后鑫阑道：“各位小姐们，皇上和羽妃娘娘已到晨毓宫，请小姐们准备，静候召见。”她说完便立在一旁不动，使得气氛一下紧张起来，有个小内侍进来在鑫阑耳边低语几句后，鑫阑道：“请第一批次的小姐们随奴婢面见君上。”于是，鑫阑带着一列人走了，宇文嫆就端端正正的坐着，她瞄一眼周围，其他人或紧握衣袖，或坐立不安，就连在前方较远的王袅，也可以看出她有多紧张，星宿凑近了对她说：“小姐莫慌，小姐莫慌。”宇文嫆只觉得好笑，这小丫头，作何这般害怕，她都不曾慌乱呢，等候之中，宇文嫆闲的紧，可周围皆是眼睛盯着，她多少也有些顾忌，不能同星宿她们自由说笑，于是便私下计算秀女人数，分了二十组，每组有秀女二十人，都是整个卫国各地方先挑选了三轮之后，容貌，品性，女红皆是上选者，再齐聚京都陵城，供皇帝亲自挑选。不过，宇文嫆是没有经历过这些环节的，一则，有宇文家和父亲在，本来就是胜券在握，二来，她虽然久在深闺，可是自小父亲便寻了各类有地位的师傅来教导她的礼仪女红，诗书歌赋，她的才能容颜已是整个卫国公认的第一小姐，因而也就没了预选的必要。
　　正在她暗自得意时，已经有两组秀女选过，第三组正在入场，可是听尾宿打探的消息，四十人目前只有一人中选，好象是什么留仙郡守的女儿叫管系慕。
　　宇文嫆有些佩服尾宿，这么紧张盛大的场面她居然有本事去套近乎。
　　于是乎，有秀女中选她都是知道的，前十组只有六人选上了，除管系慕，王袅外，还有四人分别叫董清安，吴颖婎，方银，宫佩玲，尾宿没具体听到她们的家世，只强调了那个叫方银的，家里是经商的，算是家世最差的了，这宇文嫆倒不在意，总不能每个都是王侯将相之女，多少也要顾及百姓才是，正想着，就到了第十一组了，她起身，随着引路的内侍一路走到了晨毓宫宫门，进入后，距离寝宫还有一大片场地，远远的之见晨毓宫的主殿上坐着一抹明黄，那便是皇上了吧，身侧还有一名紫衣袍的宫妃，她边走边思索，那人该是云姐姐罢。停住脚步，只听“跪…”是皇上身旁的一个内侍喊的，大家跪了下去，又听：“拜…”跟着声音一共拜了三次，才听到起身的号令，她抬头，只见坐上皇帝斜斜地依着龙座，似笑非笑，他闭着眼，这时宫人开始报她们的名字了，首先当然是她的：“大司马荣国大将军之女宇文嫆谨拜皇帝陛下，羽妃娘娘—”她随着声音屈膝，心里得意洋洋，她果真猜中了，就是云姐姐。
　　接着又听：“本相县县长之女米莫逧谨拜皇帝陛下，羽妃娘娘—”
　　连着报了二十人的名字后，内侍收了名册，恭敬垂首。场上安静的不可思议……片刻后，南凞终于懒散抬眸，低喃：“看了这么多，总没有几个合朕心意的”羽妃暗爽，可依旧装作恭顺贤良：“君上看看这一组秀女，瞧瞧可有合意的”南凞点头，坐直了身子，往下扫视…可是初初只觉得索然无味…等等…他调转视线，所有神思都盯在一个人身上…流仙裙，银步摇，月华衫，珠绣鞋……南凞有些诧异他居然看得如此清晰…羽妃注意到他的神情，问：“君上是否…”还没说完，只听南凞淡漠的声音响起：“谁人复姓宇文？”羽妃有些尴尬了…她接口：“是大司马之女…”又听南凞道：“上前些来…”完全无视羽妃，羽妃有些气恼。
　　底下的人，恍然听两句话…还没回神，却听见一串铃声响起…有一名倾世女子上前回话：“回皇上，臣女复姓宇文”她明媚微笑，一双美眸顶着众人的视线，与南凞对视，南凞先是有些诧异，接着，嘴角露出了一丝浅笑：“平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