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妹子总是被雷劈》朝云初照

26、终章二

　　出乎意料，天帝看上去十分和气，并不像是当初在灵狐灭族是掺了一脚的人，更别说是执掌一界的至尊。

　　“当初一手就能托起的小狐狸也长大了啊。”一身云纹长袍的男子略带怀念地说：“我还记得当时你族兄带着你偷溜出去的时候。”

　　叶书扬起一个冰凉的笑容：“我也记得你想对灵狐一族出手的时候，陛下。”

　　男子无奈地摇摇头：“这么个脾气可要不得。”

　　他轻描淡写地掐了个决，本来宁静的虚空立刻便张起了一张银色的网，把安静运转着的一个个小世界收入其中。

　　中世界看起来要大得多，此时一个个如同有了灵性一般急急在世界之间移动了起来，不过须臾之间，这儿便是完完全全地一方净土了。

　　“你要知道，我对你们出手，并不是你们所想的那样不堪。”

　　男子带着同情的叹息引得叶书情不自禁地涨红了脸：“那又是什么原因，能让我们尊贵的陛下做出这样的丑事呢？”

　　诺恩捏了叶书一下，示意她冷静一些，不要轻举妄动。

　　“天地之间，不过平衡二字。灵狐一族的天赋是大世界的馈赠，也是天界的瑰宝，可混沌不会允许这样的种族出现。不灭灵狐一族，此间世界终将会引来混沌的灭杀。”

　　说得简单些，就和人类发现的能量守恒一样，世界无论如何诞生和毁灭，能量都是恒定的。

　　这一份恒定的能量本来就是从混沌中汲取，在初始诞生之际就被混沌剥离，从此不相干。

　　但身为唯一的大世界，天界仍然保留下了混沌的一些能量，没有转化为这个世界特有的灵力。

　　后来，这些能量自发地生出灵智，并机缘巧合地化为灵狐一族。虽然使用的是灵力，但其实质还是混沌能量。

　　因此，灵狐一族的灵力都汲取于混沌。

　　“说得不好听一些，当初的世界如同混沌身上的寄生者，在被混沌驱除之后，竟然还想要再次寄生，这是混沌不可能准许的。”

　　灵狐一族虽然人丁稀少，但总归是可以繁殖的，天界生灵寿命又是数一数二，长此以往，自然将成为混沌的威胁。

　　诞生于混沌的诸世界无法抗拒混沌，如果混沌溯源而来消灭灵狐一族，那么所有世界都无法幸免。

　　说到底，不过是一个人类的道德困境。

　　是选择灭杀一族而保全所有生灵，还是保全一族最终导致全部毁灭？

　　当面临被灭杀的威胁时，万族毫不犹豫地做出了选择。

　　理智上叶书明白天帝所说没有半句虚言，可是……

　　“为什么从来没有人愿意问问我们的意见呢？”

　　在一个意外中生出灵智化出形体，在天界艰难地一步步崛起成为大族，又在一个让人无法接受的理由中被全族封印，只余下两个遗孤，其中一个还损伤了神魂。

　　“世界就是世界，不会以个人意志为转移。即使各种族自以为改变了世界，实际上它们改变的只是社会而已。”天帝略带怜悯地说。

　　纵然环境被破坏，资源被利用，但这些并不是世界的核心，世界的核心在于世界之间的能量结晶和意识。心比天高也罢，卑躬屈膝也罢，世界从来都不会在意这些，而是遵循出生的那一刻写下的规则运行。

　　恒久不变，永恒如一。

　　“出手吧，小狐狸。”

　　叶书沉默着打开系统君给她的那个名为“救命的稻草”的盒子。

　　盒子里，是一块流光溢彩的水晶。当初灵狐灭族，留下的财产全被行者接收，行者们除了给系统君定期发下工资，还把那些东西给了系统君近乎八成。

　　灵力变为混沌能量，系统君就可以把那些财产全部提取出来，最后变成了这么一块高纯度的能量结晶。倾全族之力，做最后一搏。

　　可是，当时的灵狐族和系统君并不知道这个真相。

　　叶书忽然有些难过。

　　或许如果知道了真相，灵狐一族会选择自我牺牲，他们不算善良，可也没有自私到那种地步。

　　可没有种族愿意给他们这个机会。

　　叶书自问，自己会放弃抵抗吗？

　　不会。既然灵狐一族的使命落在了她肩上，那就让她来做一个最后的谢幕。如果失败，那就不必再说；不过成功，那就自身前往混沌，彻底打消世界面临的风险。

　　只是……

　　对不起了。诺恩。

　　她突然向旁边动手，把象征秩序和光辉的天平夺过来，用力把诺恩推到他原来所在的那个世界。

　　失去神器对于实力已经高出中世界始祖太多的诺恩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叶书只希望他作为一个世界之子，能够自始至终在世界的荣光下活着，而不是陪自己送死。

　　诺恩没有防备她，他始终是相信她的，因为她答应了，他便以为自己得到了面对天帝的资格。

　　左右自己都是要死的，那么也不必再陪伴。

　　光辉的天平和混乱的长枪在水晶的照耀下慢慢融合，一把剑慢慢显现出来，银色剑身金色剑柄，剑上有一点血色。

　　从外观来看，是曾经用过的藏剑西天聆雪。

　　融合了丰沛的能量和法则，这把剑已经和那个中世界脱离开来，成为同样不受束缚的行者神器。

　　“当时一直没有打到这把剑，现在想来，倒是遂了心愿。”叶书摆出起手式，对天帝行礼。

　　“灵狐一族叶书，请陛下指教。”

　　她的剑锋扫过虚空，凝练出各种世界的异象，那是她曾到过的地方，有过的感悟。她恍然觉得挥出的分明不是剑，而是一段一段不能忘记的时光。

　　剑锋扫过春夏秋冬，岁月极漫长。

　　天帝也终于认真起来，他取出一架七弦琴。

　　没有对决，只是单纯的弹奏，琴音在虚空之中波动起来，奇迹般得引起世界之间水波涌动，发出亘古之音，撞碎叶书的剑锋。

　　“日月有常，星辰有行。四时从经，万姓允诚。于予论乐,配天之灵。迁于贤善,莫不咸听。鼚乎鼓之,轩乎舞之。菁华已竭,褰裳去之……”

　　琴音扬起潮水，将她淹没。

　　世界静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