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少女小圆之失落的筹码》想啊想啊想

5、流于表面的反抗

　　“……你建立‘魔法少女反抗战线’，究竟是为了什么？”
　　C.C.仿佛不经意的疑问，却仿佛一道雷霆，在圆的脑海中炸响。
　　究竟是为了什么？小圆踉跄着后退了一步，心中一片茫然。
　　为什么，自己颓废的躲在这个小酒吧中终日买醉？
　　为什么，自己会如同天煞孤星一般，孑然一身的在这灵堂做一介守墓人？
　　为什么，明明不共戴天的仇人在眼前屡次挑衅，自己却无法下定决心痛下杀手？
　　为什么，这一切的一切，自己明明知道答案，却抗拒着不愿意从尘封的记忆角落回想起来？
　　为什么，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那曾经发誓为之奋斗终生的目标，已经被自己抛到了九霄云外？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又是为什么遗忘了呢？
　　圆恍惚的回想着……
　　终于，她想起来了，她想起自己努力忘掉那些使命的原因，以及随着那些记忆一起苏醒的，残酷的景象。
　　失败！失败！！失败！！！
　　死亡！死亡！！死亡！！！
　　视野一片血红，耳边仿佛有悲泣回响，废墟的战场中央，最后一位战友，在她的怀中，轻轻闭上了眼睛……
　　“啊——”圆抱着脑袋尖叫，似乎想要把这些记忆再次赶出脑海。
　　但是，身旁C.C.的话，吸引了全部的火力。
　　“既然想起来的，就不要再逃了，认真的面对吧。”

　　圆深深的低着头，沉重的喘息声仿佛在压抑着什么，沉默良久，她终于抬起头，神色复杂的看着C.C.，用颤抖语音，不知是向谁喃喃的问：
　　“……我们真的做错了吗？”
　　“错？当然，你们错了，大错特错！”毫不留情的，C.C.用冰冷的话语化作长枪，狠狠地刺穿了圆的胸膛，“‘魔法少女反抗战线’，根本就是一个笑话！”
　　“不是的！你胡说！你住口！”
　　几近崩溃的圆，带着哭腔的尖声抗辩着，想要打断C.C.的冷酷话语。而C.C.却毫不留情的继续着语言暴力：
　　“……错误的人，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向错误的敌人，发动了一场错误的战争。‘魔法少女反抗战线’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错误……”
　　掷地有声的审判之后，仿佛是想起了什么，C.C.偏转视线，用极低的声音补充着：
　　“……或许，只有那一点点反抗精神，是正确的吧？”

　　“呵，呵呵，呵呵哈，啊哈哈哈哈……”缩成一团的圆阴阴的笑着，声音越来越大，终于发展成为了发泄似的狂笑。
　　仿佛一瞬之间，圆又换了一身衣服。不，不仅仅是衣服，严格来说是换了一身的形象。
　　持弓的粉色战斗装束再次出现在圆的身上，只是，这一次出现的方式和之前的那次有所不同。之前似乎是将不可见的魔力实体化，具现成战斗服包裹在自己身上，虽然迅捷，却也确实存在这么一个从无到有的短暂过程，但这一次不一样，仿佛动画跳帧一样，前一帧还穿着常服的圆，下一帧就已经全副武装，缺失了中间过程。
　　而且不光是装束，圆的身上还有其他变化，一同突兀的出现。头发中混杂的黑色油渍不翼而飞，颜色从由猩红色恢复成了原本的粉色，长度也短了很多，分成两边整齐的扎了起来；手指上长期抽烟留下的黄褐痕迹消失无踪；最重要的是，圆的精神状态变的饱满昂扬，之前几近崩溃的情绪不翼而飞。
　　总体来说，圆的这一变化，就好像读取了存档一样，将之前记录下来的、最适合迎接战斗的状态，覆盖在了现在的圆的身上。
　　处于最佳战斗状态的圆，没有张弓，只是深深的注视着C.C.，冷冷的说：
　　“你这个‘孵化者的帮凶’，也有脸和我提什么‘反抗精神’吗？”

　　对手的重整旗鼓并没有让C.C.产生什么动摇，她露出了相当感兴趣的神色，却暂时不打算深究，而是选择对圆的问题做出正面回应：
　　“反抗啊……作为‘魔法少女反抗战线’的创始人，你能告诉我，什么是‘反抗’吗？”
　　意料之外的问题，让圆微微一愣。C.C.也没有等到回答，而是自顾自的罗列着她的质疑：
　　“你们反抗想要达到什么样的结果，有具体判定指标吗？”
　　“为了实现这个结果，你们有可行的方向性思路吗？”
　　“选定大致方向之后，你们尝试过制订具备可操作性的阶段性计划吗？”
　　“……在毫无计划的情况下盲目行动，你们确定，自己真的是在‘反抗’吗？”
　　听到最初的问题时，圆还张嘴打算反驳，可一个个直指心灵破绽的叩问，让她不得不重新闭上了嘴，紧绷着脸，死死的咬着牙，一言不发
　　“看看你们这帮人都做了什么。”说到这里的C.C.声音渐渐提高，脸色涨红，难得的泄露出一丝激动乃至愤慨的神情。她遥指众多灵牌，历数着逝者们的丰功伟绩：
　　“满世界的寻找孵化者的秘密基地？复原魔法仪式试图复活上古英雄？研究召唤魔法打算召来异界神魔？还有这位天才少女，居然想要收集核弹，以毁灭地球来威胁孵化者妥协？你们是什么人？恐怖分子吗？！”
　　激烈的宣泄之后，是尴尬的冷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整理好情绪，C.C.重新用冷漠将自己包裹：
　　“抱歉，有些失态了。客观的说，和其他做法相比，恐怖分子已经算是不错了，至少她是打算用自己的力量解决问题，而不是指望天上掉馅饼。”
　　“但是从结果上来看，没有什么不同。”
　　C.C.面向灵牌，走近几步，语气低沉，脸上的神色是疲惫和悲哀。
　　“尽管是达成那个阶段性成果的唯一方法，我也没有无差别的屠杀所有魔法少女。对于每一位即将登上我牺牲名单的人，我都会非常慎重的单独甄别。只有那些死去比活着、不存在比存在，更有利于我的最终目标的人，我才会……”
　　“……如果是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做的人，即使不是有利，至少也是无害的。而唯有你们这些已经觉醒了反抗意志、已经行动起来的人，才会做出这样南辕北辙的事情……”

　　“你等一下——”站在C.C.身后，一直面色变幻不定的圆，猛然间似乎发现了什么，“你说‘南辕北辙’是什么意思？”
　　“很难理解吗？”C.C.回过头，“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好心办坏事。”
　　“你的意思是，她们做的事情，实际上对于反抗孵化者的事业，是有害的？”圆小心的确认着。
　　“显然。”C.C.冷冷的回应。
　　“可你之前又说，她们‘死去比活着、不存在比存在，更有利于我的最终目标’。”皱着眉头，圆复述着C.C.刚才的话，有些迟疑地说，“难道说，你的最终目标，和我们的反抗事业，有什么……”
　　圆的神色犹疑，不知是找不到合适的措辞，还是不敢相信你自己的结论。
　　C.C.深深的看了圆一眼，突然脸上堆满笑容，用极度嘲讽的口吻说：
　　“啊，没错，你的最终目标，其实就是我的最终目标，在反抗孵化者奴役的道路上，我们，是同志啊。”
　　“怎么，你不信？”看到目瞪口呆的圆，C.C.笑得更加开心。
　　圆缓缓的摇了摇头，恨恨地回答：“作为孵化者的帮凶，你让我怎么敢信！”
　　C.C走到圆的面前，笑眯眯的说：
　　“小圆啊，你难道真的忘了吗？有人曾经和你说过，我，不是你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