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nlock》千和

1、Profundity

　　“哀，快春天了。”
　　“嗯。”
　　“小心，会感冒的。”
　　“嗯。”
　　开帮哀掖了掖紫色的羊毛围巾，笑着，呼出白色的气，很潮湿。
　　“开，你的手好冷。”哀缩了缩——开的指尖触到了她的脸。
　　“是吗？”开笑了笑，把手收回来放进口袋里。
　　“你怎么不戴手套？”她看着她提着袋子的手，冻得通红。
　　“不习惯。”开耸耸肩，好像没有冷的感觉。
　　“……”

　　“嗯？”
　　哀脱掉手套，握住了开冰冷的手。
　　看着开望过来的略带惊讶的眼睛，哀有点别扭。她不吭声，只是紧了紧手指。
　　开无声地笑了。

　　“你明天要走了吧。”哀低着头。
　　“嗯。”
　　“我去送你。”
　　“好。”

　　两人下了天桥。
　　空旷的道路是灰黑色的，两边是稀疏的荧白的路灯。
　　对面高楼耸立，点缀着成串的星。
　　住宅区特有的宁静。

　　哀接过开手里的袋子：“谢谢。”
　　“嗯，”开笑着，“回去喝点热水，你的手很凉。”
　　“知道了。”哀点点头。
　　沉默。
　　哀觉得似乎应该说点什么。
　　她抬头，看到开正专注的看着她。
　　“你……明天几点的飞机……”她有点莫名的紧张。
　　“呵，下午四点。”
　　“噢。”
　　竟然说这么没水准的话——哀觉得自己就像白痴。

　　开身上只有衬衣和围巾是白色的，其他就是黑色的风衣，黑色的鞋子，黑色的帽子。
　　黑白分明。
　　她的脸藏在光的背面。个子很高，还穿了高跟鞋，哀看着她需要仰视。
　　路灯的光勾勒出薄薄的线条。
　　哀想，喜欢穿黑色的女人，是不是都不喜欢表达自己。
　　就像开，她总是很认真地听她说话，并且给出合理的意见。却从不对她的事情问第二句。
　　而且，她发现她似乎对某些正确的东西很偏执。
　　哀想，其实她对她是很陌生的存在，即使她总是温暖她。

　　看到哀想得出神，开眨了眨眼。
　　毫无预警的拉过她的左手，然后取下自己中指上的戒指套进她的无名指。
　　感觉到指缝间飘忽而过的风。
　　光一下子失了亮度。
　　铂金在阴影里偷笑，纹络是萤火虫的尾。
　　哀发不出声音，只能愣愣的看着开。
　　开笑得很开心，眼睛里是明亮的宠爱：“戴着，想我吧。”

　　%%%%%%%%%%%%%%%%%%%%%%%%%%%%%%%%%

　　哀看着蓝天白云，飞机舒展巨大的翼直冲上去。
　　她转头看着开：“记得到家了告诉我。”
　　“哎，好的。”开整了整她毛衣的领子，顺势搂住她的肩。
　　“哀。”
　　“嗯？”
　　“我给你的印象深么？”
　　哀不假思索：“深。”
　　“那就好。”开笑笑，然后盯着跑道上升起的白色影子。

　　哀轻轻的把头靠在她身上。
　　开的思维跳跃性太大，她很难把握，索性有问必答。
　　反正开总能得到她想要的答案，不管自己起初如何抗拒。
　　只是，那之后的平静，一直让她耿耿于怀。

　　“我该走了。”开松开手，提起行李。
　　“嗯，一路平安。”哀说。
　　她想，再见面，就不知道是何时呢。
　　她突发奇想，想象开还未登机前得知飞机坠毁太平洋的表情。
　　一定让她大开眼界吧。
　　……该死，怎么还不广播恐怖分子登陆的消息……
　　“……”开突然笑了，拂了拂哀的发，“傻姑娘，哭什么。”
　　“我……哪有……”
　　哀的发现眼泪不知什么时候不听话的淌了下来。
　　她用手擦，无名指上的戒指大了些，中间有空缺。
　　开震了震，随即拥她入怀，语气低迷：“别哭。”
　　“嗯。”她只是应声，却不抬头，微微颤抖。
　　开摸摸她的头顶，俯下身轻轻地说：“……哀，别哭。”
　　然后她吻了吻她的耳朵，朝她笑笑，转身。

　　开的语气里难得带上了窘迫，那背影里更多的像是悲哀。
　　哀扯住胸前的围巾。
　　她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