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锁魂》短浸溪

51、摊牌

　　华步的这种眼神其实一点也不可怕，但是华步此时心中的活动是相当的可怕的。
　　华步就这样冷冷的看着绛陌好久了，说道：“你觉得我与霍钧隐，谁更好？”
　　！绛陌没有想到华步会问出这样的一个问题，平日里华步在自己的面前从来都不会提起霍钧隐的，今日华步倒有些不像平日里自己见到的那个儒雅有礼的华步了：“你为什么要这样问？”
　　“怎么了？回答不了了，还是怕你心中的答案会伤害到我？”华步的声量抬高了十倍，方才那句话几乎是用吼的，华步现在感觉自己浑身的肌肉都在痉挛，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在绛陌的角度，就能清楚的看到，只是一瞬间而已，华步的眸子中就已经布满了红血丝，猩红恐怖，绛陌吞了吞口水，说道：“为什么你今天揪着这个问题不放手呢？”
　　“你问我为什么，你关心吗？你只关心你的霍钧隐在九渊的日子过得怎么样，但是你知不知道，现在的霍钧隐根本就配不上你，他的武功术法尽失，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威风凛凛的将军了，也不是你当年所倾慕的风流公子了。”
　　绛陌这一辈子，将自己所有的真心都给了霍钧隐，虽然霍钧隐是杀害自己养母的凶手，但是这件事情就像渊溟龙君说的那样，依旧是疑点重重。而且深爱霍钧隐的自己相信，霍钧隐是不会杀了自己的娘亲的，但是今日看到华步的态度，绛陌的心中明了了一大半了，这件事情恐怕没有自己当初想的那么简单了。只见绛陌眼神冷冷的射向华步，嘴角先是微微的上扬，说道：“你说这些话，是不是想告诉我，你对待霍钧隐的真心，其实都是装出来的！”
　　！华步知道绛陌聪明，但是没有想到自己方才只是情急之下所说出的几句没有经过大脑的快语，就暴露了自己深埋在心中多年的心事与真实情感了，可是事已至此，自己还有副牌，就算在绛陌的心中，自己的之前所塑造的完美形象都崩塌了，自己也要得到她！
　　“是又怎么样，像霍钧隐这样来历不明的人，都能不废吹灰之力就得到天帝的赏识，而我呢？尽管再怎么努力，天帝也没有真心的对待过我们北堂一族，还不是说夺去修为就夺去修为。”
　　绛陌没有回应华步。
　　“你知道我的父亲是怎么死的吗？”华步说道，“我的父亲就是因为反对天帝将霍钧隐接上天，而被天帝活生生的夺去了三级的修为。”
　　！绛陌没有想到华步竟然还有这样的过往，不禁之间，心中对华步生出了怜悯之情。可是华步后面的话会让绛陌毛骨悚然。
　　“所以，我北堂华步就在那天默默的发誓，我一定要让霍钧隐身败名裂。”
　　“身败名裂！”绛陌在口中默念着这四个熟悉的字眼，大脑中将许多年以前的事情在脑中过了一遍，仿佛这么多的事情在脑海之中都炸裂开来，绛陌不敢相信的看向华步，说道：“难道我娘亲的事情是你……”绛陌并没有将这句话说完，便被华步被接了去，说道：“没错，就是我一手安排的，但是云浮的的确确是霍钧隐所杀的，只不过这件事情他自己是在失去了意识的情况下做的。”绛陌看向华步，将感觉现在在自己眼前的这个人，不是自己当初认识的北堂华步，眼前的这个人给人更多的感觉是毒辣、心狠甚至是魔鬼！没有错，华步在仇恨的驱使下，早就变成了一个杀人不见血、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了。华步从座椅上起来，并且一步一步的离绛陌越来越近，最后将绛陌禁锢在红木椅这个狭小的空间之中，带着猩红的眸子，仿佛能够滴出来血一样，说道：“见到这样的我，难道你不害怕吗？”
　　绛陌自然不会被这样的事情所吓倒，不卑不亢的回击道：“说出这样的话，难道你不怕我揭穿你吗？”
　　华步慢慢的抬起头来，看向大殿顶上华丽异常的藻井，还带着一声巨大的嘲笑之声，说道：“你去说好了，我怕什么，我是怕你会后悔。”
　　绛陌觉得华步一定是被仇恨给冲昏了头脑了，竟然会说自己后悔，说道：“我有什么好后悔的，我此生最后悔的事情便是认识了你。”
　　只见华步将两只手背在身后，说道：“南七星是不是有时而正常、时而异常的现象呢？”
　　！为什么华步会突然提起这个，记得自己当初去找华步的时候，并没有将南七星的情况透露给华步，那么华步是怎么知道了，绛陌不敢相信的瞪着大大的眼睛，说道：“为什么这样问？”
　　只见华步一瞬间就转过身子来，看着绛陌说道：“因为这件事情是我干的。很多年前，我翻阅书籍，如果想要控制一方的星宿，可以取其星宿上的星宿石，培养成人形，就能够暗自操纵这一方的星宿了。”
　　听到华步这样说，绛陌只是觉得自己的脑子嗡嗡嗡的想了许多下，什么叫做“暗自操纵”，难道自己这么多年以来都是被自己一直很信任的“挚友”给骗的团团转吗？难道霍钧隐那一次西鹰族的叛乱也是华步做的吗？绛陌真真不敢想象，北堂华步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什么样的事情他都能够做的出来，而且身边的每一个人竟然一点察觉都没有，慕荻和凭乐竟然还像推荐“至宝”一样的想要把北堂华步推荐给自己。就连天帝都没能将北堂华步的真实面目给看出来，这个男人真真是太可怕了，藏得实在是太深了，心机这样的深，平日里演戏的他，难道不累吗？绛陌看着华步，说道：“你不累吗，这样小心翼翼、步步为营的人生，难道你自己不觉得可怜吗？”
　　“可怜？我为什么要觉得自己可怜，生活在这样一个以权谋事的世上，难道有人会高尚一辈子吗？你太天真了。高尚的人，是活不下去的。”
　　其实华步说的一点错也没有，懂得保护自己的人，会比白纸一张的人，在这样复杂的世间来的永恒，但是保护自己不意味着要不择手段：“我觉得你说错了，自由且不被世间权贵所束缚的人，不仅高尚而且永恒。他们不用像你这样，活得让人同情；也不用像你一样，双手沾满了鲜血。你的人生注定了悲哀，而他们的人生注定了精彩。”华步没有想到绛陌会反过来将自己教训一顿，华步只是觉得绛陌会被自己的言论说的哑口无言。但是从绛陌的语气之中，华步可以看出，自己的行为是有多么得令绛陌所不耻：“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罢，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你这个人。”说着，华步整个人都快要贴近绛陌的脸了，在唇与唇相接触的那一刻，绛陌将脸快速的别开，并啐道：“别让我更讨厌你！”
　　“更？”华步大笑的说道，“你直接说很讨厌我不是更好吗？南宫绛陌，像你这样出生红尘的女子，拥有过那么多的男人，何必在这里装高贵呢！”
　　绛陌没有想到华步竟然知道自己那段过往，北堂华步到底知道自己多少的事情：“你到底想说什么？”
　　“当真是‘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像你这种逢场作戏惯了的女子，突然坐到今日这个位子上，还真的觉得自己配的上啊！”华步的嘴角依旧挂着那抹淡淡地微笑，但是绛陌此时的心中却想是被烈火炙烤一样，煎熬！
　　绛陌一把推开华步，幻出陨落朱碧，剑锋直指华步，说道：“配不配的上，不是由你说的算的。”
　　华步觉得绛陌发起狠来的样子更招人怜爱，抹一抹嘴角，魅惑的说道：“你难道不怕我将整个南七宿都给毁了吗？你难道不怕我会将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也毁了吗？你也不怕在你百年之后，你的侄儿和你的家族都毁在我的手里吗？如果你不怕，你就尽管刺过来，”话还没有说完，华步就不紧不慢的走向绛陌，轻轻的一弹，就把陨落给弹开了，真真是不堪一击，就这样的几句话，就把绛陌给制服了，“如果你怕的话，”说着，华步用右手捏着绛陌的光洁白皙的下巴，嘴唇都快要贴近绛陌的耳朵了，“你就嫁给我！”
　　“嫁给我！”这句话在绛陌的脑海之中都炸开了。这时华步的嘴唇已经慢慢的靠近绛陌的了，眼看就要吻上了，绛陌一只手本能的撑住了，眼睛依旧是瞪得大大的，绛陌知道自己的举动会引起华步的怒火，可是自己实在是没有办法去接受一个不是霍钧隐的男人与自己做这样亲密的动作。可是华步那犹如噩梦一般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怎么，你不怕？”
　　怎么可能不怕，南方的一切都是绛陌这么多年苦心经营起来的，如果就这样功亏一篑的话，那么自己又有什么脸面去见列祖列宗。思及此，绛陌控制自己的手，慢慢的撤去，任由那华步带着邪恶的嘴唇吻上自己，绛陌的心中有多恨呐，恨自己没能将这一切都看破，恨自己当初误会了霍钧隐。可是翻回头来看，自己真的错了，不仅要赔上自己的一生，甚至是南七星。
　　绛陌不甘，晶莹的珠泪从眼角缓缓的留下，嘴中还夹杂着一个腥甜，华步依旧贪婪的吻着绛陌，而自己的脑子里，却浮现了一个自己日思夜想的身影——霍钧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