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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   式微再次醒过来,精神比起之前显得好了些许,简兮每每按时来探望一番也好叫人安心。

      简兮坐于床前带了淡淡笑意的精致脸庞现了些喜气,爱怜的眼神望着式微那因病而苍白不堪的小脸,关切地询问:“吃了些补血益气的药物,现在醒来感觉可还好些?”

      式微转眼看了看站在一旁出神又似是在聆听的果一堂,苍白的脸儿虽未有甚血色,却依然能笑得甜美:“大姐不必这么紧张,比之前好多了呢。”

      简兮瞧着了小丫头的小动作,忽而变了脸色,轻蹙柳眉,起身坐到了果一堂对面的紫檀木椅上,呼出一口气,开口说:“式微,大姐向来希望你好好的,可是这次,我帮不了你,你与果一堂,我会站在母亲一边,你也实在该是遵从母亲的意思,她本就是为你好,这个你要知道,日后为你寻一门好亲事,你也履行你作为连城皇族郡主的职责,荣华富贵,生儿育女,相夫教子,平静安好过一生,哪里不好?更何况你们俩的身份……”话语点到为止,便深叹一口气,拿起起初丫鬟端上的本年新茶,放在嘴边轻抿一口。

      一旁的果一堂抬眸深沉的望简兮一眼,又转头低眸望向门口。

      式微则不满的轻言反驳道:“姐姐觉得你现在生活就很好吗?”有些气闷,“是啊,大姐现在有夫君呢,可谁又知道大姐对我那所谓的姐夫心中又是如何呢?”紧抿着唇的向简兮如质问一般。

      本稳拿着茶盏,听到如此反驳,手不经意的轻轻一抖,茶水被荡出些许,盯着茶盏的美眸,睫毛微微颤抖,口里却依然那般说着:“他是我夫君,我自然是该一心伴着他,顾着他……爱着他,”话说到最后竟有一丝让人捉不到的叹息。

      果一堂与连城式微都将其的变化看在眼里,式微听她还说出这般话,心中有些火气,只得苦笑一声,咬牙偏头望向床脚头的锦被,“大姐竟还能说出这话来呢,不觉得太过违心了吗?”

      说着又转头定定地看着有些呆滞的简兮,质问,“那筠凝呢?”式微说出这话的声音很轻,可是一句话却也一针见血,简兮的脸顿时变得比式微还要苍白。

      筠凝?这个名字有多久没被人提起了,三年?亦或是更久一些?久到不是自己忘记了,而是从不敢去记起。

      再次听到这个让人觉得陌生又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名字,本以为心底早已淡去的痛,在那个名字再次被提起的瞬间,又弥漫开来,这颗曾经装满了那个人的心,如今比之四年前却是更痛了。

      十八岁的懵懂,与一人的相遇相知,到之后的无奈、心疼和无尽愧疚,整颗心都痛得麻木了。

      房间里一下子静得可怕,沉默的气氛此时并不尴尬,却显得多了些阴沉,简兮沉默,一会儿踏着软步向门口走去,就那样静静地离开,留下难以拂散的忧伤与叹息,连城式微和果一堂看着那似乎曾经经历了死生,落寞而沉重的纤弱背影,各有所思。

      自此,简兮便于日后再未阻过自己的妹妹与那果一堂。

      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出式微房间,又是如何回到自己院子里的。

      天阴蒙蒙的下起了绵绵细雨,江南美景叫人赞好,细雨更是一重要景色,然而此时此刻,立于栏杆前的人儿怎么地也没了闲情逸致。丫鬟介儿看到大小姐自二小姐处回来便一直立于走廊上望着院里的草木发呆,叫着她回屋,怕因凉风染了风寒便不好了,可是始终介儿怎地也劝不动,介儿无奈,也见得出简兮的心情不佳,只因她那眼里的悲伤不言则露,或许别人看不明,介儿却是可以的。

      介儿怕大小姐再如这般站下去,就要染了风寒,便进屋取了件苏绣雪缎制的锦绣披风,为其披上后便想静静离开。

      “这些兰草、桂树,那边的金菊,那角落里的翠竹,这院子里的……这些,都是当初我与凝儿所自躬,”简兮依旧不回头,直直看着院里的草木,声音似乎没了力气般,轻轻地,淡淡地。

      正要离开的介儿忽地顿住了身子,低敛了眼,未曾说话,只是停站在一旁微微欠首。简兮又继续说着:“她很美啊,是最美的女子,也很可爱啊,那样的乖巧,她甜美的笑,清脆得像铃儿一般的声音,这些何时能忘过。”

      “记得她喜欢青竹,喜欢八月香桂,却独爱那兰草,尤记得那次因我不小心踩死了她一株兰草,她还叫嚣着要收拾我,追着我满院跑,” 说到这儿声音开始变得哽咽,以为四年前就已流干的泪,如今却止不住地外涌。

      介儿低敛双眼,未曾说一句,太久未有听大小姐提起,现也不得不想起了那个清丽淡雅,谦和恭仁而有聪慧才情,美得就如幽兰般的女子,是啊,如此美好,谁又得以忘记。因为强忍哭声,简兮的柔肩不住颤抖,回忆就好像泉水涌出,斩不断,亦忘不了。

      筠凝追到了踩死自己兰草的人,从后面紧紧抱住简兮的腰,因为比她高了些,筠凝只能将头埋在简兮的肩背,口里嚅嚅地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别跑了,福儿,以后……以后我怎么欺负你,怎么让你不好做,你都别再跑开了好不好?我怕你一旦跑开,我便再也找不着你。”

      那时的简兮直觉得好笑,这个看起来柔弱温和的女子,如今竟能说出如此霸道的话来,想我万一哪天要被你打死,我也跑不得么,笑着轻斥道:“哪能如此的,再说了,我一个大活人能跑到哪儿了?”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日后的自己还是从这段感情中狼狈地落荒而逃,爱而不爱,徒留后悔却是再也来不及了。

      简兮双手紧握成拳,指节捏得发白,指甲一一深深地要嵌进了嫩肉里,哽咽得更加厉害:“可她不该的,一切都太不值得,这个傻瓜笨蛋,不是一直很聪明的么,我一点儿也不值得,” 泪水滚烫。往事就像在昨天发生一样,筠凝跪于堂下惊恐望自己的表情,到后来自己那沾满了筠凝热乎的鲜血的手,一切都还历历在目,她把自己视作珍宝,成为依靠,可自己终究是用无情将她的那份情践踏,将她的那颗心折磨得不堪入目。

      哭累了,心疼遗留下的无主心疼。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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