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饮微醺》半支烟落

25、第十四章

　　“铛！”酒杯狠狠地砸在桌面上。我真担心杯底会被撞碎。
　　“妈的，怎么能让胡诚那个混蛋就这样一个一个把我们的人全部杀光？”赵彦伟咬牙切齿地怒吼。
　　ZONE酒吧正在放着慵懒悠扬的爵士蓝调，不过我却根本无暇顾及，潜伏的恐怖正在黑暗中露出獠牙。我一边叼着蓝莓酒里的吸管，一边对眼前的状况保持警惕。
　　直觉告诉我，今晚的月亮有一点儿危险。
　　今早上课的时候，黑板墙上赫然挂着一件带血的外套，那是我们班混混杨宽的外套，上面赫然用血写着几个名字。“周子君”、“赵彦伟”、“刘强”，每个名字上都画着一个大大的红叉，犹如催命的符号。血顺着外套淌了下来，形成几道鲜明的印记，令人生怖。
　　“杨宽死了吗？”刘强假装若无其事的问，但他却显得面容憔悴，纹理烫的发型也显得凌乱不堪，往日里游刃有余的神采已不复再现。看来胡诚在他的心中产生了无法消除的阴影。
　　“没死。但也差不多挂了。他被刺穿了脾脏和胃，听说发现时满地全是血，惨不忍睹，要不是抢救及时，他还能有命？”赵彦伟拿出一根烟放在嘴里，显得情绪激动，这也难怪，杨宽平时一直和他称兄道弟，形影不离，算是最铁的哥们儿。
　　酒吧里的人听到了他说话，纷纷望向我们。刘强赶紧拿出打火机帮赵彦伟点烟。赵彦伟接上，吸了一口，阴沉沉的目光向四周扫了一圈，目光中充满了挑衅和凶狠，望向我们的人都很自觉地把目光转向别处。
　　刘强喝了一口啤酒，压低音量说：“他们之间有什么过节吗？”
　　“十几天前我们在网吧里遇上了这丫的，打了一场……”
　　我不做声色地喝着啤酒，听着他们谈论打架的事情，内容不外乎“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这一类，看来前几天在网吧里伟哥已经和胡诚碰上了，并且已经发生了肢体冲突。这样一来，伟哥也被推向了事件的风口浪尖，成为了胡诚暗杀的对象。我想起了程曦的恳请，想起了我已经向程曦承诺：“只要我没出事，就绝对不会让伟哥出事。”
　　看来现在事态变得更加糟糕了，该怎么办呢？我一边叼着吸管一边漫无边际地环顾四周，却想不到什么好主意。突然我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气场，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酒吧门口——周子君。
　　周子君的脸上挂着轻松的笑容，他穿着一件白色的鸡心领毛衣，呢料拼皮大衣随性地披在肩头，普普通通的装扮，穿在他身上却显得十分倜傥不群。在他的身边簇拥着七八个横眉立目的少年，颇有些众星捧月的味道。我们向他招了招手，他笑吟吟地走了过来。
　　“哟……都在呢！”他在我们三个人的脸上打量了一番。
　　“斯筠，你也来啦。好久不见。”他把目光落在我的身上，一脸温和亲切的笑容，我也笑着点了点头，顿时感到心里轻松不少，刚才的紧张感终于缓和了一些。
　　“刘强，我可没带钱哈，你叔叔会不会把我痛扁一顿扔出去啊？”周子君依旧带着童叟无欺的笑容。他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抖露披在肩头的大衣，那动作实在飘逸潇洒。后面一个黑衣少年连忙上前接住衣服。
　　“哪里的话，子君哥来了哪里还敢要钱？子君哥随便点随便喝，全场免费！”刘强露出谄媚的神态，连忙挪动身子让开了一个位置。
　　周子君向手下摆摆手，吩咐他们自己找位置坐下。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哈。”周子君微微上扬右侧的嘴角，露出一丝奇异的微笑。
　　“子君哥喝点什么？”
　　“随意。”
　　“狐狸！你过来一下。”刘强冲着一个服务生摆摆手，那个男服务生走了过来，我定眼一看，果然长得尖嘴猴腮，和狐狸一样。刘强再摆摆手，狐狸把脑袋贴了过来，刘强对着狐狸的耳朵小声的说着什么，好像在告诫什么重要事情，狐狸认真地听着，不停地点头。
　　刘强从口袋里拿出一包中华烟，取出两根，周子君示意不要。刘强自己衔了一根烟，点上火，长长地吐了一个烟圈。
　　“子君哥真是难得来啊。”刘强说。
　　“格调不错，有品味。”周子君打量着酒吧的环境。
　　过了一会儿，来了三个陪酒女郎。当中一个端着酒盘，酒盘上放着一杯莫吉托鸡尾酒。这是ZONE酒吧的招牌鸡尾酒，评价最好。味道清凉爽口，回味无穷。
　　我们的视线一下就被中间的女孩吸引。我上下打量着她，的确清纯可人，气质不凡。她的年纪大不了我多少，然而看上去并不像满身风尘的陪酒女郎，反倒像一个青春脱俗的中学生，尽管未打招呼却让人感到一见如故，仿佛是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玩伴——在她的身上就是有着这样一种奇妙的魅力。让人一看就倍感亲切。相比之下，其他两个女孩虽然打扮得花枝招展，妩媚动人，却远不及她这般清丽脱俗。她把鸡尾酒轻轻地放在周子君的桌前，动作恰到好处，她的肌肤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润滑光洁。看来今晚将由她来陪伴周子君。
　　“伟哥，你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就不给你安排女伴了。要是被曦曦知道，我会死得很惨的。哈哈！”刘强露出邪邪的坏笑，我不由得心头一振。这么说来，他也给我安排了一个女伴？虽然这在酒吧里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但我还没做好准备。对着不知姓名的女孩搂搂抱抱，交杯喝酒，甚至随意发泄□□，这样做真的合适么？不行。我要拒绝。但一时间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在害怕？怕什么呢？不好意思拒绝？还是害怕成人世界的规矩？莫名其妙，我本来就只是十五岁的少年，想这么多干嘛！不行，我要开口。
　　“刘强，你这是干什么？”周子君抢先一步开口了。
　　“诶……一点小意思啦。”刘强的脸上堆着有些不自然的笑容。
　　“待会我们还要谈事，有女孩在不方便。何况我们也不习惯，对吧，斯筠？”周子君从容不迫地看着我，微微浮起微笑。原来他早就已经洞悉我的想法。在他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我突然强烈的感到：自己心中的一切在这个人面前都无处遁形。
　　“嗯，是有些不太习惯。”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可是……”刘强的脸上显得有几分尴尬，不知如何收场。
　　“没事，让她们和我今天带的兄弟聊聊天吧。”周子君看着女孩，露出绅士的微笑，好像在说：“不好意思，今天失陪了。”
　　“可以吗？”周子君转过头来，看着刘强。
　　“嗯，好吧。子君哥你说的算！”
　　这样一来，刘强也找到了台阶，保住了面子。我偷偷地看着周子君，不由得对他心生佩服。
　　周子君轻轻呷了一口莫吉托鸡尾酒，闭目让酒味沁入全身。 “嗯，不错，有一种微妙的感觉，有味道却不辣，恰到好处！”
　　“你能喜欢就好。”刘强说。
　　“对了，彦伟，杨宽的伤怎么样了？”
　　“唉，别提了，能保到一条命，算不错了。”赵彦伟摇了摇头。一旁的刘强也皱起了眉头。
　　“子君哥，公安局那边怎么样了？都已经一个多月了，为什么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刘强带着惶惶不安的神色看着他。
　　周子君没有抬头，只是默默地拿着薯条蘸着番茄酱，好像在精密地计算着什么事情，他的手指很修长。刘强一直盯着他，等待着他开口。
　　“昨天晚上险些抓住他。”周子君抬起头来，不动声色地说道。大家的目光齐刷刷地望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