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措》枕梦半夏

35、借刀杀人

　　这厢太后等听说太子妃落水了，太后饶是不算很喜欢太子妃，情面上也得过去看看。于是一行人跟着宫女赶了过去。
　　去了，太子妃已经被救了起来，而一边站着的，正是西平王妃以及那位怀了西平王孩子的方姨娘。而西平王妃已经跪着再给太子妃赔罪了：“还请太子妃大人有大量，咱们方姨娘也不是故意的。”
　　这情形，一看也知道是方姨娘不小心将太子妃撞到了湖里面。
　　虽然已是春日，但湖水依旧很冷，太子妃被捞起来，冷的只打哆嗦，但是发着抖都不忘记发火：“本太子妃倒想大人有大量……”话还没有完就打了一个喷嚏，“但是……”又见这个姨娘怀着身孕，想到皇上对东宁王都格外开恩就是因为东宁王妃怀了孩子，就更加的生气了，指着方姨娘，“你看，这架子还真大，连下跪也不会吗？”
　　方姨娘吓得一个趔趄，摔了下去。
　　西平王妃又急忙求情：“太子妃生气也是应当的，不过请太子妃看在方姨娘怀有身孕的份上，这一次就不要计较了。如果太子妃硬要惩罚，那么臣妾甘愿受罚。”一边磕头，边上的方姨娘见状，也跟着磕头。
　　太后见状，一面令人先送太子妃回寝宫，召太医前来瞧瞧，一面叫西平王妃和方姨娘起来：“既然不是故意的，也罢了。”
　　太子妃见太后发话了，心里就算有不满意，也只得作罢，由着宫女们送她回东宫去了不提。而这厢，西平王妃亲自去扶起方姨娘，却不想方姨娘还未起身，已经晕了过去，而隐隐有血浸染了她的裙子。
　　太后见状脸色一变，立马吩咐人将方姨娘送到最近的三思殿，一面让传太医。
　　而太医来检查之后，只得报告了坏消息：方姨娘流产了。
　　太后娘娘脸色甚是难看，这事儿说起来要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是简单，横竖都只是一个姨娘，只是如今在宫里头出了这样事情，又扯上了太子妃。这个苏佳柔，自从成了太子妃，也不知成日家做了些什么，不由得又将苏佳柔跟去了世的前太子妃相对照，就更加对苏佳柔不喜欢起来。想到这里，太后也不想管了。
　　“母后想来是累了，不如先回去歇着。”皇贵妃很是会察言观色，见太后一听到方姨娘流产，脸色就如此难看，揣度着太后大概不想管这件事情，因此便提议请太后回去休息，“这里的事儿，臣妾和贤妃姐姐也都在，稍后料理清楚了再来给母后回个话，母后您看如何？”
　　太后点了点头，见公主和清婉都还陪着，便道：“你们俩也留下看看皇贵妃是怎么处理这些事儿的，保不齐他日出嫁后，家里头也有这些乌烟瘴气的事儿，如今先学起来，将来也不至于处理不当。只是等下处理好了，宸儿你带着薛家姑娘来哀家宫里头用午膳。”说完便扶着宫女白兰走了。
　　目送太后离开，皇贵妃这才让西平王妃把当时的情形交代清楚。
　　“臣妾今儿本想带方姨娘进来逛逛，也给皇祖母请安，不想来迟了，听闻皇祖母去了琴台，臣妾也就带着方姨娘过来，谁知在那里遇到了太子妃。方姨娘也是头一次见太子妃，一时忘记了行礼，哪里知道太子妃就生气了，走过来推了一把方姨娘，臣妾急忙上前搀扶住方姨娘，才没有跌倒在地，却也不知怎么，回头见太子妃娘娘就掉到了湖里，臣妾也就没有空问问方姨娘有没有伤到，而是赶忙叫人救太子妃。而接下来，太后和娘娘们就到了。”西平王妃一五一十地将当时的事情交代清楚。
　　皇贵妃略微沉吟了片刻：“事情既然已经如此了，老三家的，回去也就不能再说这事儿跟太子妃有关了，不然闹得他们兄弟之间也生了嫌隙就不好了。只说方姨娘是不小心摔了一跤，如果老三闹起来，你劝劝她，想来老三也不是不明白事理的人。至于太子妃那边，就请贤妃姐姐过去说下。”
　　西平王妃和贤妃也都答应了。
　　清婉终于明白，为何后宫里头基本上的事情都是皇贵妃来处理了。因为很多事情，必须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否则这个后宫也就乱了套了。
　　“今天的事儿，大家也都引以为戒。老二媳妇，晨间太后也说了，你不必日日进宫来请安，若是要来逛逛，也使得。不过每次多带点稳妥的丫头，有事儿也别急躁。”皇贵妃一面叮嘱东宁王妃。
　　“等会儿方姨娘醒了，老三家的，你好生跟她说说，稍后我这里派人送你们回去。”皇贵妃安排的很是妥帖，皇宫里头亲自派人送了回去，饶是西平王心底有意见，也不好多争辩了，又补充道，“另外叫尚药局送些滋补药品等到王府，这些日子，太医院也会天天派人去替姨娘请脉。”
　　“贵妃娘娘如此体恤，臣妾先代姨娘和王爷谢过贵妃娘娘了。”西平王妃磕头，心底却早已笑开了花：横竖她是不想要这个孩子的，太子妃谁叫你这么冲动霸道呢。
　　见事情也处理完了，皇贵妃便让公主和清婉先去太后宫里：“去吧，省的你皇祖母等着你们。”
　　其他人见状，也就各自散了。
　　公主带着清婉一边走，一边叹了口气：“婉姐姐你今儿总算见识到了我这些嫂子们的厉害之处了吧。”
　　清婉也是有些感慨，她虽然知道后宫里头波谲云诡，战场丝毫不亚于外头男人的战争，只是亲眼所见，还是多少有些心悸。西平王妃素来笑嘻嘻的一个人，手段也是如此高明。而且那个还未出世的孩子，就这样牺牲掉了。也难怪前太子妃因为流产郁郁而终，想来也不知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你看我嫂子，自从太后说她可以不进宫请安，就几乎真的不进来了。横竖自己府里头要自由和安全很多。这位方姨娘，也是个糊涂的东西，都到这个节骨眼儿了，还敢跟着进宫来。”公主虽然替方姨娘叹息，但是想想，自己的三嫂怎么会允许一个姨娘比自己先有小孩啊，所以就算今天不出事故，早晚也是会有一场这样类似的事情的。
　　偶遇太子，公主便先叫了声：“太子哥哥。”
　　太子停住了脚步，一眼却看见了公主身边的清婉。眼神一暗。可是看清婉的样子，似乎并没有因为自己再次成亲有一点的难过。想来也是，只怕清婉通过施仁杰，已经知道了很多很多事情的真相。
　　“太子哥哥可是回宫安慰嫂子？”公主对苏佳柔，虽然并不喜欢，但是也觉得她挺可怜，因为看得出来，太子哥哥并不爱她，“今儿嫂子挨了皇祖母的训，又掉到湖里了，太子哥哥也别再为难她了。”
　　太子一愣。居然还有这么多的事故，看来自己当初的这一步棋，下的不太对。不过他此刻可没有心思理会这里的事情：“不，孤这会子要出宫去看看你四哥。也不知他伤的如何？”
　　公主一愣，她显然并不知道北安王受伤的事儿：“四哥受伤了？我怎么都不知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办差的时候受了伤，想来是怕皇祖母和你们担心，也就没有告诉。你也别说出去了，不然你四哥和父皇都不高兴了。”太子随意扯了个理由，也不提郡主送亲被劫一事。
　　公主点了点头，也没有多想，却又忽然问起郡主的事儿来：“太子哥哥你去送亲，那边来接的阵仗大不？”
　　太子点了点头。
　　“这我就放心了。来接的人多，就说明他们很重视。”公主笑道。
　　太子辞别了她们，一径出去了。
　　公主看着太子的背影，转头问清婉：“我四哥受伤了，咱们等会儿去看看好了。”两人一边说话，很快就到了太后宫里。不想悦王爷赵铉也在。
　　“咦，六哥你也来了呢。”公主见到赵铉，顿时想到，可能过几日赵铉又要离京了，便问道，“六哥你是不是又要走了？”
　　赵铉点了点头：“今儿来陪皇祖母用了膳，明儿就走。”
　　“这么快！”公主简直不敢相信，顿时耷拉着脑袋，忽然眼睛一亮，“不如六哥先陪我逛逛西山？皇祖母，不如咱们一起去逛逛西山？”
　　太后也是许久未曾出游，听了公主的建议倒是挺满意：“咱们一家子也甚少出去，不如这回都去。问问你父皇，如果可以，你父皇和皇兄们一起，这才有趣。”
　　公主见太后同意了，乐的拍手道：“父皇也是爱游山玩水的，不过二嫂和嫂子可就去不了了。西山这会子只怕可以钓鱼了，桃花流水鳜鱼肥。皇祖母，我带上婉姐姐，可好？”
　　婉姐姐？太后一时有些不悦。
　　“对了，皇祖母，还有件事儿没有跟您说呢，叔王和婶子认了婉姐姐当干女儿，所以我称呼她一声婉姐姐，也不为过的吧？”公主显然明白太后的意思，急忙道。
　　忠义王夫妇？是了，自己的女儿远嫁了，认个干女儿，也不是不可以。太后对她这个小儿子，总觉得有些亏欠，于是就笑道：“那是好事情嘛。哀家也喜欢薛家姑娘，又漂亮又懂事儿。行，也一起去。”
　　西山之行，就这么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