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峙》疯子云轻

7、第七章

　　天辰那边迟迟不提验收款的事情，陆离也能猜出个七八分意思了，顾天辰这是等着自己送上门呢。
　　这年头生意这么难做，合同上的付款期限都是忽悠人的，哪笔款子不得点头哈腰的要回来，陆离踌躇了半天，还是拨通离了那个别扭的号码。
　　“喂，你好，请问顾总在吗？”
　　“哦，我们顾总正在开会，请问您哪里？”
　　“哦…哦，我是，嗯…嘉源环境的陆离。”
　　“哦哦，陆总，您好您好，那等顾总开完会我和他说。”
　　“好的。”
　　挂了电话后，陆离焦虑的在办公室转悠，寻思着怎么应付顾天辰。陆离心想都过去三个月了，顾天辰对自己的兴趣也该淡了，只要不为难自己，让他顺利把项目做完 ，一切都好谈，就怕顾天辰还有什么腻歪心思，那就麻烦了。
　　陆离这边心里还没安定下来，顾天辰那头的电话就来了。
　　“嗯，好好，我这就过去。”
　　即使仍旧心乱如麻，陆离还是赶紧联系司机送自己过去。
　　盛夏时节的天气异常闷热，天辰的大楼却十分凉爽舒适。陆离一进办公室就看到顾天辰忙碌而严肃的工作状态，自己顿时也提起劲了。
　　“这份新的验收报告，就是关于你们公司的。”顾天辰头也不抬的看着手中的文件，神色凝重。
　　“是…有什么问题吗？”陆离看着顾天辰的面色也猜出个七八分了。
　　“二级设备的验收出现问题了。”顾天辰放下手中的文件，“报告显示，焊接工艺不达标。”
　　“……”这样的结果陆离始料未及，虽然工期确实有点赶，但是他对自己的产品还是有信心的，所有参数都是按照国标来的，怎么可能….
　　“这是报告附的验收图片，你看看二级设备的焊缝。”
　　陆离看着顾天辰递过来的图片，也哑口无言了，这样的焊接工艺，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怎么会出这样的问题，你应该给我一个解释。”陆离第一次面对顾天辰这样严肃的口吻，心里竟开始发怵。
　　“我承认二级设备这块是我疏忽了，当时我的注意全放在一级设备上，二级是交给副总监管的。”当时陆离吃住恨不得都在一级车间，确实忽略了对二级设备的监管，原想着附属工程交给下面的人不会出问题，毕竟都合作这么多年了，结果真是关键时刻掉链子。
　　“好在主体设备完成的不错，我们这边协调过决定再给你们一周时间返工，费用自负，若再弄不好，那就真的要退货了。”陆离可能并不知道，为了帮他堵过这个难关，顾天辰动用了多少关系。
　　“….好的，好的，我们肯定如期完成，绝对不会再出现失误！”这样的转机让陆离觉得难以置信。
　　“行了，今天就这样吧。”顾天辰起身，准备送陆离出去。
　　陆离明白要不是顾天辰出面，这件事情完全能让自己栽个大跟头，光违约金就能赔个倾家荡产，这个人情对他来说太大了。他知道顾天辰是真心照顾他，心中顿生感激，“顾总，您看，要不晚上一起吃个饭，这件事真要好好感谢你。”
　　“我今天很忙，下次吧。”顾天辰心想，吃饭嘛，以后机会多的是。
　　“那好，您先忙。”
　　回到公司陆离就开了个紧急会议，他顾不上追究，赶紧部署下面的工作。走物流是来不及了，一来一回路上就过去4天，再算上工期，肯定误事。好在陆离有个友人在项目点附近开工厂，他联系过后决定借用朋友的车间进行抢工。
　　什么叫火力全开，陆离这回是彻底感受到了…验收报告下来的那一天，陆离好好松了口气，然后大病了一场。
　　陆离这场病来的很突然，急性肺炎，完全是累出来的。心力交瘁之下，身体严重超负荷，任他年富力强也抵不住这么折腾。
　　陆离高烧了三天三夜，烧的他昏昏沉沉，稍微清醒的时候就看见一屋子白大褂，各种人来人往，还有小李，还有…还有他觉得自己好像看见顾天辰….他觉得自己的意识都快脱离身体了，他记得自己看过一本小说，讲得人死前灵魂会脱离身体，说的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验收通过了，款项很快就下来了，公司的一切有张厉和小李，只有陆离一个人在医院，冷冷清清。等陆离身体渐渐好转，拜访的人才多了起来，下属和供应商的寒暄慰问接连不断，病房内的鲜花水果越积越多，陆离索性借花献佛，大部分都贿赂给了病房的小护士，哄的一个个小护士花枝乱颤。
　　等陆离回到公司已经一周后了，这个难关终于过去了，如今账上资金充足，够他们轻松好一阵子。
　　陆离感觉已经好久没回公司了，竟然觉得一切都变得有些陌生，他靠在椅背上，静静的望着窗外，看着远处的高架上川流不息的车辆，看着这个城市中一个个忙碌的缩影，想想自己也是这样，永远忙忙碌碌不知疲倦，其实，真的很累….他想停，却发现早就停不下来了，因为没有归宿，就没有安全感，所以只能不停往上爬….
　　陆离想着想着，不禁发出一声苦笑，人呐，究竟一辈子图个什么呢….
　　顾天辰的这个人情肯定是要还的，可是怎么还呢？难不成真的献身？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陆离这边正头疼呢，顾天辰那边的电话就过来了，而且，是顾天辰的私人电话，“陆总，身体好些了？”
　　“嗯….好多了，顾总，那个…嗯…上次的事情真要好好谢谢您。”
　　“呵呵，怎么谢？”
　　“….”
　　“晚上一起吃个饭吧，就在我公司附近的翠华餐厅，我已经定好位置了。”
　　“….我…晚上…”
　　“行了，就这样，6点钟，别迟到。”
　　“好….”
　　听这话，顾天辰早就安排好了，由不得陆离推辞了。
　　陆离到的时候，顾天辰早已经在包厢里等他了，餐厅的位置极好，透过窗户从四十几层的高度望出去，灯红酒绿，分外旖旎。陆离看着包厢里就顾天辰一个人，觉得有些不自在。
　　“顾总，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塞车。”其实陆离到的也不晚，只是没想到顾天辰会来的这么早。
　　“呵呵，没事，这个时间，应该刚好赶上下班高峰。”顾天辰没有丝毫不悦，“看看吃点什么。”
　　“我都行，顾总选吧。”陆离礼貌性的翻了翻菜单，递给顾天辰。
　　“那就随我了啊。”顾天辰点了些烧味和点心，他知道陆离是南方人，应该习惯这里的口味。
　　“顾总啊，今天咱们应该好好喝一场的。”陆离看餐厅的环境，估计今天是不宜饮酒的，心里窃喜。
　　“今天喊你来，是想好好和你聊聊。”顾天辰轻笑，“我希望，私下里，我们的关系不用这么拘谨。毕竟我看你和一般人不同。”
　　“…..”陆离没想到顾天辰这么直接，“顾…辰哥，我很感激你能赏识我，现在做事业不容易，如果不是您提拔，我不会有这次的机会。
　　“感激？呵呵，那你想怎么报答我呢？”顾天辰抱臂看着陆离，捕捉他的情绪。
　　“我….”陆离是真不知道怎么回答，乱财力实力社会阅历，顾天辰都远在自己之上，报答顾天辰，用什么呢？
　　“行啦，不为难你了，你我之间不用分的这么细。”这句话说的，陆离脸都快红了，“今天找你来，是想和你谈谈公司发展的事情。抛开个人因素不谈，你们公司确实很优秀，综合实力和素质都很让人满意。那你对于公司未来的规划又是什么样的？”
　　终于谈正题了，陆离就知道顾天辰找自己来肯定主要是谈正事的，对于公司的发展，陆离早就有所考虑，“这方面的问题，我也考虑过，其实现在国内的大环境并不好，加上我又是文科出生，实体这条路说起来走的也不容易。但至少公司目前盈利状况还可以，所以我打算先这么稳两年，以后的事情，还是要看大环境。”
　　“确实是这样，这念头，要想做大只有两样，地产和股票，地产这块不是一般人能进去的，所以只有股票。”顾天辰抿了口茶，“基于国内的资本市场的环境，以及国家对IPO的放宽，对于民企来说最好的出路就是上市。”
　　“上市？”陆离不是没有这种想法的，一旦上市将会有源源不断的资金注入公司，同时公司也将向规模化专业化发展。只是在现阶段陆离知道，自己公司离上市的标准还相差很远。
　　“天辰一直没有上市你应该知道的。”顾天辰继续道，“以天辰的规模，早就达到三板的上市标准。”
　　“那为什么？”对此陆离也很疑惑。
　　“因为，我在等一个时机。”顾天辰的目光突然变得深邃，“就是你。”
　　“….”陆离讶异的看着顾天辰，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