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峙》疯子云轻

4、第四章

　　陆离把资料全都准备好已经是三天后了，他忙了几个通宵，现在觉得整个人脑壳都要炸了，眼睛也又酸又胀。
　　“小李，你和陈总那边联系一下，把资料发过去，看看什么时候有空让咱们技术交流。”陆离顾不上休息，赶紧安排小李接洽。
　　“好的，陆总。陆总，您休息一会吧。”小李很少看到陆离累成这样，忍不住劝说。
　　“好，我靠一会，你去忙吧。”陆离靠在办公室的沙发上，一会就睡着了。
　　张厉也为这事忙翻天了，想尽办法牵线搭桥，希望和天辰拖上关系，毕竟他知道光搞定陈总是不行的。电话快打爆了，嘴巴快说干了，仍然没有什么实质进展。其实他本不用这么费力，只是看着陆离为这事操心的样子，觉得自己实在不能闲着。
　　天辰那边回复陆离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吃惊了，天辰的顾总很满意他们的企划案，希望亲自和陆离进行技术交流。
　　“这是什么事啊，峰回路转啊，哈哈。”张厉觉得真是不可思议。
　　“陆总，天辰那边说，明天我们就可以过去。”小李和天辰确定好时间就赶紧向陆离汇报。
　　天辰的反应和陆离意料中实在相差太大了，这反而让陆离陷入沉思。
　　“小李，你让天辰那边安排时间，说我们明天随时可以过去。”
　　“好的。”
　　“我说你这个人，人天辰不理你的时候你天天愁眉苦脸，现在人家待见我们了，你怎么还这幅表情。”张厉觉得陆离好歹也该换个脸色了。
　　“如果所有人脑子都和你一样，这个世界就简单了。”陆离不屑的看着张厉。
　　“我天！如果所有人的嘴都和你一样！那这个世界就完蛋了！”张厉被陆离噎的一肚子火，转身离开了。
　　陆离这一路走的都很谨慎，他知道小心驶得万年船，虽然只有二十九岁，但他早已具备四五十岁人才拥有的城府，他的每一步都机关算尽，商场上的勾心斗角他经历太多了，所以尘埃落定之前他还是松不下这口气。
　　“陆总，和天辰约好了，明天下去三点。”
　　“好的，你让刘工准备一下。”
　　第二天来到天辰总部的时候，陆离觉得既兴奋又紧张，心脏却不受控制的越跳越快。他花了好一通功夫在让自己平复下来。
　　接洽的秘书让小李和刘工在接待室等着，领着陆离一个人进了董事长办公室。
　　“顾总，您好您好。”陆离热情的迎了上去。
　　“陆总。坐。”顾天辰握着陆离的手，感觉意料之外的柔软。
　　毕竟是第一次正式会面，场面话还是要说的漂亮些，陆离知道对于顾天辰这种三十几岁就坐上集团主席的青年企业家，过于轻浮的恭维只是造成反效果，他不像那些迂腐的老干部，只要是恭维照盘全收。和顾天辰这种人谈话，连简单的打招呼都要讲究技巧，任何一句话都是在考验陆离的智商。
　　可是顾天辰没给陆离这样的机会，他直入主题：“我看了你公司的企划案，做的很好。”
　　“嗯？哦…是，我们很早就接触这个项目了，去年就和海州进行过多次技术交流。”陆离没想到顾天辰这么快就谈项目的事。
　　“你们计划上说你们的工程周期要三个月，可是从我们预计的总工期来看，如果真的分包给你们一部分，那部分工期最多只能二个月，能完成吗？”顾天辰看着陆离。
　　“2个月…这…”陆离有些为难，“海州的项目里，很大一部分材料必须从国外进口，算上运输时间，本来就比采用国产材料的工期长，三个月已经是我们最短的工期了。”
　　“那如果采用国产的呢？”顾天辰问。
　　“这个项目的一些技术指标要求十分严苛，如果采用国产的，我怕项目完成后不能达标，这样后期的隐患会很大，所以，当初和海州洽谈的时候，我们才决定采用进口材料。”陆离神情严峻，详细的给顾天辰分析。
　　“这样啊…那就有些麻烦了…”顾天辰砸着嘴，考虑着陆离说的话。
　　“顾总，海州那边的项目总工期我记得是十个月，这样算起来，污水处理这块工期三个月应该是完全没问题的。”陆离对项目情况太了解了，他觉得顾天辰是有意刁难。
　　“政策变了，新政策要求明年开始所有的化工厂环评指数必须达标，现在已经三月了，项目正式启动估计要到四月，算起来工期最多只有九个月了。”顾天辰娓娓道来。
　　“原来这样…”陆离一听，心凉了半截，这样就真的无能为力了。
　　顾天辰看着陆离失落的样子觉得十分有趣，从陆离刚进办公室他就察觉到陆离的紧张，他知道陆离对这个项目有多重视，也看出陆离想要恭维自己的小心思，但他没有给陆离这个机会，直入主题，完全不给陆离心理准备的时间。没有想象中的惊慌，顾天辰反而看到了陆离对专业知识侃侃而谈的自信。
　　顾天辰把这场谈话的进度调的很快，让陆离来不及掩饰自己的情绪。他静静欣赏陆离细微的情绪变化，眼神一刻也没有从陆离身上离开。
　　陆离注意到顾天辰看自己的眼神，这让陆离觉得很不舒服，他看的出顾天辰眼中的戏谑，还有一丝陆离说不清看不透的欲望。
　　“顾总，两个月肯定是不行的，如果您觉得项目分包给我们会影响工期的话，那很遗憾，我们可能没有机会合作了。”陆离觉得既然已经这样，那继续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了。
　　呵呵，性子还挺傲，这么快就绷不住了？
　　顾天辰知道陆离是被自己看恼了，但正经事还是要做的，其实早在陆离来之前顾天辰就已经决定把这个项目分包给陆离了。顾天辰是个成功的商人，他早就看出陆离的公司绝对有一定的实力，这个项目分包给陆离对自己肯定是利大于弊的，至于其他的问题，自己早就想好解决的办法了。
　　“你说的也对，两个月确实不现实，那就这样吧，三个月就三个月。”顾天辰沉思了一会，蹙着眉，显得很无奈。
　　“额…那…顾总的意思是…”陆离难以置信。
　　“我决定把污水处理那块分包给你们了。”顾天辰看着陆离诧异的样子，盯着他漂亮的脸蛋补充道，“回去把合同准备一下传过来，时间紧迫，我尽快让我们法务审核。”
　　“好…好的…我回去就办。”幸福来得太突然，陆离都词穷了，频频点头。
　　“还有，三天后在上海要举办这个项目的发布会，你和我一起去。今天就这样吧。希望咱们合作愉快。”顾天辰合上手中的资料，走向陆离，拍拍他的肩膀。
　　陆离出了天辰大楼，刚才一直伪装的从容淡定再也坚持不下去了，他太激动了：“项目成了，天辰决定好我们签合同了！哈哈！”他兴奋的和小李还有刘总分享着自己的喜悦。
　　“真的？这么顺利，真是太好了！”刘工为了方案熬了几个通宵，这个结果太让他满意了。
　　当天晚上陆离和公司的几个骨干好好庆祝了一番，对于顾天辰的态度，陆离还是有些不解的，事情怎么会如此顺利？不过反正合同是定了，前期的准备终于没有白费，顾天辰也没有给自己下套子，终于可以放松放松了。
　　只是陆离并不知道，他一走，顾天辰就开始期盼三天后的上海之行，他也不知道，顾天辰的狩猎已经开始，而他就是顾天辰垂涎已久的猎物。
　　陆离到上海的那天，天空中飘着蒙蒙细雨，初春的寒意让空气都变得刺骨。陆离穿着一件立领的毛呢大衣，脖子上系了一条漂亮的格子围巾，手上还带了一双深咖色的皮手套，他这身装扮和外滩周围的民国风格十分相称，走在大街上，引起不少路人的回望。
　　顾天辰帮陆离定好了外滩附近的悦榕酒店，发布会定在下午三点。时间还早，陆离觉得整个人倦得很，饭也懒得吃，决定先回房间休息一会。
　　床垫很软很舒服，屋内的无线也恰到好处，陆离本想小憩一会，没想到会睡得那么沉，他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的一切都很美好，让他更加眷恋梦乡…
　　两点半的时候，顾天辰的秘书打来电话：“陆总，您在房间吧，时间差不多了，现在可以来接你了吗？”
　　“嗯…好的…”陆离还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他赶紧爬起来洗把脸，然后抓抓头发，整理整理着装。
　　顾天辰见到陆离的时候明显感觉出陆离是刚睡醒，他亲昵的看着眼神还有些涣散的陆离，“怎么，看你的样子是中午没休息好？”
　　“嗯？哦，小睡了一会。”陆离想不到顾天辰会这样关心自己，毕竟他们交情尚浅。
　　“这个会议估计两个小时就结束，晚上再好好休息吧。”
　　“嗯。”
　　说是发布会，其实没什么实质内容，都是些走形式的东西。顾天辰作为天辰集团的大BOSS，理所当然的做了开场演说，虽然都是一些场面性的大话空话，但是从顾天辰嘴里说说出来，气场就完全不一样了。面对场下那么多来宾，却丝毫不见顾天辰有一丝局促，而是那么的从容自信。面对记者刁钻的提问，他巧妙应对，回答的滴水不漏。
　　陆离看着台上的顾天辰，一时觉得很羡慕，自己多么希望有一天可以像顾天辰一样，拥有这样的地位和气度。自己混了这么多年，削尖脑袋往上爬，也不过如此，虽然在下属面前的令人敬仰的陆总，可在外还不是常看他人脸色。人啊，当你不断往上爬，才能见识到更多比自己优秀的人，才知道自己不过如此。
　　一场发布会下来，陆离觉得挺没意思的，虽然坐在贵宾席上，但其实根本没自己什么事。他不明白顾天辰为什么要喊他来参加这场发布会，按理来说，这种场合顾天辰是没必要让自己来的。发布会结束后，陆离看着周围互相寒暄的嘉宾，这个局那个总，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陆离坐在那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顾天辰透过围着自己的人群，看见陆离孤独的坐在台下，显得闷闷不乐，“不好意思，我过去一下啊。”他拨开人群，走向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