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峙》疯子云轻

2、第二章

　　“靠！我这是在哪？我还活着？”陆离睁开眼，迅速弹起身，半晌才认清周围的环境，“酒店？我怎么就回来了，我记得昨晚有个陌生人架着我…然后…”陆离念念有词。
　　钱没少，东西没丢，人也没事，陆离一时就懵了，难道我记错了？是我自己回来的？算了算了，没事就行，想那么多干嘛。
　　但是当陆离看到地上的空易拉罐瞬间就愣住了…
　　真的有人送自己回来…是谁？陆离大脑一片空白，越想越头疼，感觉真是糟透了。当天下午陆离就退了房，然后让小李定了返程的机票。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张厉刚接到陆离就禁不住问了，以陆离的性格起码再呆个两三天。
　　“没什么，心里想着公司的事情，总不安心，就回来了。”陆离望着窗外，漫不经心。
　　“都六点了，一起吃晚饭吧？”张厉看看手表，已经到饭点了，他和陆离是多年同学，后来又一起创业开了这家公司，可以说革命友情深厚，也算陆离勉强称得上朋友的人。
　　“不了，我今天飞机坐的不太舒服，早点回去歇着了。”陆离显得很疲惫。
　　“好吧，我送你回去。”张厉看陆离真是累了，虽然他这个陆总平时总是端着，但这么多年的相处下来，张厉对陆离的情绪状态还是很了解的。
　　“嗯。”
　　陆离有着严重的强迫症和精神洁癖，他喜欢把所有的事都掌握在自己手中，做到以不变应万变。所以，他很不喜欢被陌生人近身，尤其是在自己无意识的时候。
　　第二天一大早，陆离开着自己的卡宴，第一个来到公司。
　　陆离是习惯早到的，除了前一天有应酬或是太奔波，他都是自己开车上班，永远第一个出现在公司，泡上一杯美式咖啡，站在自己办公室的落地窗边，醒醒大脑，理清思绪，然后火力全开的投入一天的工作。
　　“小李，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陆离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拨通了小李的分号。
　　“嗯，好的。”一分钟后小李带着常用的记事本出现在陆离的办公室。
　　“这两个应聘者条件不错，你让人事联系一下，后天上午十点来面试…下午两点我要去国税局，让财务陈会计跟着一起…你联系一下环保局的张局长，看他晚上有没有空，我想约他吃个饭…一会你喊设计部的刘工来一下…然后通知大家，十点半开会…”陆离揉着眉，安排着今天的工作。
　　小李听着陆离的安排，速度将一条条信息记录下来。陆离说的很快，小李却不慌不忙，记起来毫不费力：“好的，我这就去安排。”
　　陆离和刘工一起分析了海州项目的技术方案，他给刘工提出了几项优化意见，让技术部尽快完善。这个项目，一定不能有任何闪失。
　　例会上，陆离口若悬河，他是个天生的领袖。陆离从不会在例会上过多批评谁，他深知人心的重要性，即使对个别员工的工作状态不满，也会巧妙的点出，至少不让别人觉得他吹毛求疵。
　　中午十二点半，陆离终于结束了上午的工作，他看看小李给他打好的饭菜，才发现早就放凉了。他摘下眼镜，仰头靠在大班椅上，按摩着太阳穴，刚想小憩一会，赵总的电话来了。
　　“赵总，您好您好。”就算再疲惫，面对自己的财神爷，陆离还是不敢懈怠，精气神憋得足足的。
　　“陆总，合同的事情可能有点变数。”赵总语气有些沉重。
　　“嗯？是有什么细节要修改吗？”陆离一听，马上就预感不好了。
　　“不是，嗯…是我们公司的环评出现了些问题，可能项目要推迟了。”赵总有些吞吐，这个项目上他收了陆离不少好处费，现在情况有变他也不好下台。
　　“那…那项目大概要推迟到什么时候，我好调整我们这边的工作安排。”陆离听出了端倪，虽然语气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沉稳客气，但神情早就紧绷。
　　“这个不好说，快的话一个月，慢的话，可能要到年底了。你也知道，政府那边打点起来不是容易的事情。不过你放心，咱们毕竟都是谈好的，总裁对你们公司也和很满意，项目一启动，肯定会和你们合作的。”赵总可不想把到嘴的好处吐回去，只能用空话应付陆离。
　　“好的，那也麻烦赵总多照应着。”陆离的语气中透着一丝细不可闻的焦虑。
　　挂了这通电话，陆离烦躁的在办公室来回踱步。怎么会这样，我明明调查过了，项目没有问题，都公示过了，怎么可能环评那边出现意外。难道？
　　陆离迅速查找了之前的公示信息，仔仔细细翻阅了几遍，又查阅了最新的政府公示信息，以及海州集团的财经资讯后大概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海州环保拟启动‘蓝鲸’项目，将和天辰集团展开全面合作，已获政府批示，项目将于本月底正式启动。”陆离检索出自己需要的资讯，将所有信息整合后得出答案。
　　“天辰集团…”陆离盯着屏幕上刺目的几个大字，眯着眼睛，陷入沉思。
　　“张厉，你在哪？”陆离拨通了张厉的电话。
　　“我在外面吃午饭啊，怎么了？”张厉嘟囔着嘴。
　　“海州的项目出了点问题，你吃完饭赶快到我办公室来。”陆离说完就挂了电话。
　　“啊？什么？喂喂？”张厉还没听清到底什么事情，陆离就挂了电话。他骂骂咧咧几句，匆忙的扒了几口饭，就往公司赶。
　　张厉一进陆离的办公室，就看到陆离绷着个脸站在窗边，他喘着粗气走过去：“我说，到底怎么了？合同不都签了吗？都谈的好好的，姓赵的老狐狸也收了咱的好处，怎么会出问题。”
　　“是天辰集团，他们和天辰集团合作了。天辰用六个亿拿下了整个‘蓝鲸’项目，今早出的新闻，上午他们的股价就大涨了。”陆离叹了口气。
　　“六个亿？整个项目投入至少要七个亿吧？光我们争取的那么点份额就几千万了，六个亿肯定是亏本的啊。”张厉大吃一惊。
　　“他们炒的就是股价，用利好带动股价大涨，项目上根本不指望赚钱，能持平就行了。”这种大集团惯用的手段陆离再熟悉不过了。
　　“那咱们项目彻底没戏了？”张厉看着一向雷厉风行的陆离都没了主意，心想这下肯定黄了。
　　陆离一手抱在胸前，一手支着下颚，一言不发，他确实想不出什么办法了，毕竟他们没有这么庞大的资金和对手抗衡。
　　“我再和赵总沟通一下，看看能不能让天辰分包部分项目给我们。”陆离也没什么底气，毕竟觉得希望太渺茫了。
　　“怎么可能？凭什么？就我们这种公司，市面上一抓一大把，天辰看都看不上眼，指望他们愿意分包给我们？估计人家连我们是谁都不愿意听。”张厉觉得陆离的想法实在可笑，看来睿智的陆总也想不出招了，“我去问问我爸好了，他和海州的高层还是有些互动的，看看海州那边能不能给我爸这个面子。”
　　“好吧。”陆离虽然不情愿，也没别的办法了。当初开公司的时候，由于自己资金有限，就找张厉合伙，双方各出一半资金。张厉除了能出钱，别的其实帮不上什么忙，公司的管理和业务拓展都是陆离负责。虽然是多年老同学，但陆离心里是有些瞧不起张厉的，觉得他就是个有钱的二世祖，一天到晚没个正行，没想到这个时候，也要指望张厉了。
　　“你也别老绷着脸了，你就太在乎这个项目了，一开始神经就绷着，要我说，就像以前一样，多接接那些几百万的小活，咱们慢慢来，日子还长着呢。”张厉其实心里挺有谱的，他知道陆离想尽快做大做强，做到上市，但有的时候太急功近利了反而会乱了阵脚。
　　“行了，我知道了，你问问你爸吧，看看还能有转机不。”
　　“好，你歇会吧，饭也没吃，要不要我帮你买一份去？”
　　“不用了，我想休息会。”
　　“好，那我出去了。”
　　张厉其实已经很久没有和自己老子打过电话了，自从他爸找了个小老婆后家里就一直乌烟瘴气，他妈和他姐一直逼着他接管家里的公司，以便架空他爸，防止将来冒出几个弟弟妹妹抢财产，他却志不在此，就喜欢逍遥自在的生活，索性拿了一笔钱自己出来单干，远离家里的是是非非。
　　他点开自己的通讯录，翻了好久终于找到那个就久未联系的熟悉号码，几次想按下去又犹豫了….
　　陆离取消了下午所有的行程和约会，查了一下午的资料，仔细评估出现转机的可能性。傍晚时分，员工陆陆续续下班了，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陆离一人，他疲惫的靠在转椅上，看着屏幕上那个俊逸挺拔的男人，发布会上的他神采飞扬，举手投足间透着成功企业家的自信和坦然。陆离审视着自己的对手，牢牢记住了一个名字，顾天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