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〇〇四 ...
-
楼下听见的动静是打了折的，五楼房子里可谓是闹翻了天，家里能被柳如烟拿到手里的东西都被砸了个遍，当她冲到书房要砸电脑的时候，王十满终于爆发了，拼着老命去护电脑，冲上去撕心裂肺地喊：“这个不能砸！不能砸啊好几百G呢！”
“G你妈！”柳如烟涨红了脸，扑过去推王十满，奈何男人真卯了劲推不动，便气急败坏地在桌子上扫了一通，键盘鼠标全被扫落在地。但她仍不解气，到处寻找能用的武器。
王十满护了电脑清醒了些，见老婆疯了似的，开始害怕起来。大冷天的，额上硬是逼出了汗，他胡乱抹了一把，喘了几口大气，猛地往地上一跪，正好跪在地上的键盘上，两只手抱紧了柳如烟粗壮的大腿，仰着头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老婆，老婆我错了！你别生气！气坏了就不好了啊！”
柳如烟真想一脚踢过去，无奈被王十满拽得死紧没挣脱，冷笑一声俾睨他：“错了？你哪儿错了？”
“我我我我我我我会对你好的……我我我我认错……”王十满支吾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
柳如烟又使了一下劲，终于挣开被抱住的腿，脚上的拖鞋顺势飞到空中，随后自由落体在王十满脑袋上拍了一下才落了地。
王十满本来就看着傻，被拍了一下似乎更傻了，跪在键盘上一动不动，眼珠子都不带转的。
柳如烟套上拖鞋，踢踢踏踏地退到旁边扶起倒地的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似笑非笑地看着王十满，轻飘飘地说：“别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你干了什么，你那些破事别人都看在眼里，整个小区也就我不拿你当个笑话看，你说你这样活着有意思吗？”
王十满僵硬地扭过头，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谁跟你说什么了？”
柳如烟鄙夷地啐他一口，道：“就你那德性还用别人说吗？真不知道我哪只眼睛瞎了看上你。”
王十满盯着柳如烟的眼神越来越狠戾，片刻之后，他唰一下从地上站起来，捡起键盘就使了吃奶的劲往地上砸，发出砰的一声脆响，本来就松了的一个键盘盖掉下来咕噜噜滚了老远。“老子巴不得你看不上我！要不是你和你老子威胁我，我能跟你过？就你那[哔]样，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是谁在那里嚼耳根子，方家那小兔崽子就是贼喊捉贼！”
柳如烟一脸不可置信，噌的起身飞起右腿就踹在王十满的屁股上：“反了啊你，还敢跟我动手是不？人家男未婚女未嫁惦记怎么了？你能跟人小方比？也不撒泡尿照照，就你那怂样，你是忘记你有老婆了是吗？啊？我这么大块站你面前你是看不见？还威胁，我威胁个屁！直接打你个半身不遂我找保姆照顾你一辈子！”
王十满肥硕的屁股上挨了一下，脂肪多，也没多痛，但他好像突然被按了什么开关似的，噗通一下又跪了下来，垂着头还吸了一下鼻子，嗡嗡地说：“老婆我错了。”
柳如烟哼了一声，又坐下来，嗓门小了一些：“瞧你那德性，行了行了，知道错就好，我今天把话放这儿，你敢再去找于婧，我绝对弄死你，我爸什么人你知道。行了就这样吧，歇着吧。”说着她就站起来回了房间甩上门。
“欸，中饭哪？”王十满对着紧闭的门扯了一嗓子，却只得到一句“自己做去”。
大约是柳如烟那老爸实在太可怕，之后王十满确实是老实了，再也没找过于婧麻烦，只是偶尔碰到会用一种欲说还休的眼神看她，看久了竟看出点痴情的意思来，看得于婧毛毛的。
几天后于立昭用学校的公用电话打电话来说需要用到户口本，于婧特地起了个大早去等公交车。于立昭在的一中比较偏僻，需要转两次车才到。这是市里最好的高中，靠山围湖，环境一流，比很多大学都要来得好。女儿从小懂事，几乎不用她操什么心，每每辛苦得快支撑不下去的时候，于婧只要想到自己这个令人骄傲的女儿，就觉得一切都值了。
入学几个月以来，除了刚开学的时候送女儿过来，于婧就没再来过学校，所以连女儿的教室位置她也不太清楚，一路问过去才找到地方。学校很大，从校门口走到教室有不短的距离，于婧到教室门口的时候里面学生正在早读，她在窗户外面一眼就看到于立昭坐在教室正中间的位置。饶是她已经不读书十多年了，她也知道那是最好的位置，不免有些骄傲起来。
于婧看了一眼便站到关着的后门边，免得影响学生。等了一会儿，前门有了动静，似乎是老师出来了。那人看到于婧的瞬间就愣住了，手还扶在门把上，身子转了一半，脑袋则面对着于婧一动不动。
于婧也有些发愣。
好一会儿，那老师才放开门把手朝于婧走过来，无比生涩地问了一句：“你……找人？”
于婧微微笑了，点头道：“给我女儿送户口本。”
老师点点头，有些尴尬地说：“那时候你休学，他们都说……”
“嗯，生孩子去了。”于婧状似无所谓又有些不自然地笑道。
“还真是……”老师轻声嘀咕了一句，看看于婧，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个……”
于婧从布袋子取出户口本递过去，还是那么小心地笑着：“我是于立昭的妈妈，你是她的老师吧，户口本麻烦你交给她，我就先走了，再见。”
“于婧。”于婧从钱雅君这边走过去的瞬间，钱雅君忽然抓住她的胳膊，说道：“留个号码吧。我是于立昭的班主任，以后方便联系。”
于婧停下脚步，接过钱雅君递过来的大屏智能手机，却不知所措地不知道该怎么操作。钱雅君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拿回手机点了几下说：“你报给我吧，我给你打过去。”
两个人交换完联系方式，气氛有些僵硬，于婧笑笑说：“那我先走了雅君，再见。”
“好，再见。”
于婧挺直了腰向前走，不回头，不停顿，却总觉得自己的腰被压弯了，好难好难再撑起来。
当年她还是高中生的时候，无论是学习成绩还是各种活动、比赛，她总是最好的，而钱雅君，一直屈居她之后。
而现在……
她不愿意去回想过去，却忍不住一直想一直想，想到几欲崩溃。十几年前她就断了和所有朋友的联系，深居简出，过得简单而平静，然而这时却再也承受不住突如其来的冲击。
钱雅君看着于婧的背影缓缓远去，在原地站了好久。她记忆中那个于婧曾是她的目标，她的对手，也是她最不想承认的，激起她强烈嫉妒心的人。如果让她用一个词来形容，她只能想到“美好”二字，就是那种会让她幻想如果她是男孩子，她一定会爱上她的那种女孩。
而现在……
钱雅君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觉，好像憋了多年的气终于出了，有一种胜利者的舒爽，但又隐隐有一些难过，弄得她浑身不自在。
她将目光转向窗户，正好对上于立昭的视线。原先不知道于立昭和于婧的关系，现在知道了，再看于立昭，就觉得这对母女很多地方都出奇得相似，但又很不一样。比如现在这个目光，淡定、冷漠，和于婧温软中的倔强还是大不同的。
于立昭是在钱雅君出去后便注意到外面了。窗户被值日生擦得很干净，所以她可以很清楚地看到班主任的侧脸。班主任的对面有人，她这个角度看不到，但她直觉是她妈。人的第六感真的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她明明什么也听不见，只是看到班主任的一个侧脸，她就感觉到外面两个人之间有着不一样的关系，不仅仅是家长和老师那么简单。何况等她妈的身影过去之后，班主任朝她看过来的那个眼神和平时太不一样了，让她瞬间就竖起了一身刺。
对视间，于立昭的后背突然被什么东西轻轻砸了一下。她回头去看，后座的梁俊一脸无辜地指了指地上。于立昭看了一眼就明白了，无奈地捡起地上的纸团，回过身去将书本竖在桌上做屏障，手指利落地展开纸团来看。
“好好早读，白痴。”字迹潦草，龙飞凤舞地自以为很帅气，其实轻飘飘的浮在上面一点都不踏实。于立昭随手就将纸条揉回一团丢进脚边自制的纸垃圾盒里。
后面的梁俊一直看着于立昭的动作，本来抿着唇不太高兴的，见状不禁弯了嘴角笑。而他后面的那位，表情就不太好看了。
作者有话说第4章 〇〇四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