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畏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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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吗……"他嗫嚅着，有些犹豫。
"是啊，你不是很喜欢外面的世界吗？嘘，嘘，宝贝，别急着辩解，这又不是什么不好的事。你给我讲这个世界的基本构成和那些有趣的游历故事的时候眼睛美极了，真遗憾你看不到那两颗漂亮的宝石。"我笑眯眯地慢慢摩挲着他的背。因为我手上还拿着橘子，姿势颇不习惯，不过他一如既往地很快平静了下来。
手一抬召唤出两把椅子，他轻轻推离我的手臂坐了下来，示意我坐到另一张椅子上，蹙起眉头想了很久都没有开口。我随手把裤子滚到地上，坐着椅子上也没说话，闭上眼顺带懒洋洋地晒着太阳。就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忽然听到罗斯低低的声音:
"……我害怕。"
半醒不醒的脑子一下子清明起来。我想，在对罗斯这颗星球的征伐过程中，我大概终于攻占了表面的岩石圈，要向地幔和地心层进发了。努力抑制住唇角得意的笑容，我坐直了身体，做出认真倾听的姿势。
罗斯低着头，两只修长又好看的手有些紧张地搅在一起，声音还是有些怯弱:
"我是说……已经五年了，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呢？你知道的，跟你说的故事，并不全是我自己经历的……有时候我简直……简直觉得之前的生活是一场梦，或者这山上的五年才是一场梦……"
这我倒是看得出来。当他第一次发现我是神弃者的时候，他就曾怀疑过我是他幻想出来的……对这个世界充满了不信任感和不安啊，这孩子以前到底经历过什么？
"在山上，我觉得很轻松——我是土木双修的魔法师，你知道。这里的施法环境非常亲切，食物种类也很充足，魔力又浓郁，是个再理想不过的修行场所，也并不用在意外面的世界到底怎样了。可是如果出去了……而且，外面有不想见到的人。还有，出去了，我不一定能保护你……"
他的声音越说越轻，如果不是我这阵子耳聪目明了不少，就算我们坐得这么近，最后还真未必能听清。不想见到的人吗，我若有所思。至于最后一句……
"伟大的魔法师罗斯阁下，您忘了我是您都无从攻击的神弃者了吗。"掩去许多心思，我微微躬身，十分浮夸地将手在空中划了个大圆又落在胸口，装模作样向他行了个贵族礼。我直起身来的时候，他已经笑得眼睛都弯成了两个月牙儿。见他暂时被我哄住了，我才接着说:"而且，我总觉得最近越来越不像人了……身体轻盈、力大无穷又刀枪不入，恢复能力又得到了您的认可——"何止于此，我的痛觉似乎也变得迟钝，也不知是好是坏，但我并没有说这些，只是抓过他的手，歪了歪嘴角，绅士地像亲吻公主的手那样落下一个吻，他又笑了起来，还有些害羞。
"不必太过考虑我的事，大家都是成年人，没有谁必须保护谁的道理。说不定什么时候，我还能保护保护你呢。愿意给我这个保护您的荣幸吗，公主殿下？"
我带些揶揄地微笑着看他，察觉他的手悄悄握紧了我的手，看我的眼神充满了纠葛。终于，他只是笑着有些淘气地说:
"什么公主阁下！神弃者有什么了不起！想揍你的时候你敢逃走试试！"
我无奈地举起双手，做了个讨饶的姿势:"罗斯阁下，我们可以讨论原来的问题了吗？"
罗斯长吁了一口气，难得主动提及他的过去:"当我还在山外面的时候，我曾经一无所有，但是这座山一直都是我的……所以，突然出现在山上的你也是我的，对吗？"
他有些渴求般专注地盯着我，浅棕的眸子许是因为背光，显得有些暗沉，像是隔了块厚实的玻璃看我，但上面却越发清晰地映出我的样子。我恍惚想起摘橘子时曾忆及的他那个逃避似的眼神，若有所悟。但我没多说什么，只是笑着伸手揉乱了他柔软的发丝，手感一如我之想象，让我总也摸不够:"瞎想什么呢，你难道不知你一直可爱得让我心旌动摇吗？"
我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他只是小兽般拱了拱我的手掌，没再说话，也不知是否发现了这一点。我知道这代表着他妥协了。虽然山上的生活也不错，但是都难得来到异世了，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
至于他的最后一句，抱歉了罗斯，你很可爱没错，但我虽彻底孑然一身，却只愿为自己而活。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畏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