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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一切像是重新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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添添最近明显感觉到星若的心情变得格外的好,因为不管自己跟她说什么她都会笑。“若若,我刚跟你说的话你听见了吗”“听见了啊。你说那个叫梁沁的把你的作业本弄到了地上还故意踩了过去。”星若依旧笑着回答。“你都听得这么清楚怎么还可以笑得这么开心呢?明明是那么悲伤的一件事,我的本子真的被踩出了一个大洞。关键是她还不道歉真的是气死我了!”添添将脸歪向一旁气愤地说道,随后还拿出了那本封面已然残破的笔记本亮给星若看。星若看到添添极为孩子气的模样又忍不住笑了出来,不过这下算是彻底“激怒”了添添,她把脸凑近了星若,露出一个玩味的坏笑,“季星若同学,老实说你最近是不是背着我遇到了什么桃花啊?我陪你在医院里待了这么久也从没见你心情像最近这么好过。”仿佛是被添添的话戳中了心里的某处柔软,星若的脸居然不自觉地开始泛红。“哎哟哟,看来被我说中了,快说是哪个野男人居然趁我不注意勾引了我们家的宝贝。”眼见着添添越说越起劲,星若忙将之前上官熠朗来找她的事一五一十地跟添添交代了清楚,最后还反复强调:“我对他只有感激之情,没你想的那么复杂。心情好也是真的,因为终于知道是谁救了我,心里的那块大石总算落了地。”添添听完以后也是惊讶不已,“那他来找你纯粹是为了找项链喽?”“不然你以为呢。”“可是你居然瞒了我这么多天。”添添故作不满地瘪了瘪嘴。“那这次算我不好,不过你有没有看到过类似的一条项链?”星若想起自己答应上官熠朗的事,赶紧问道。“我要是有这运气能捡到,还不早拿你面前秀了嘛。”星若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只得作罢。从上官熠朗跟她说话的语气里,她确实能感觉到这条项链对他来说意义重大,她知道他并不指望她回报给他什么,但是自己就是不喜欢亏欠别人,或许尽力帮他找到项链也是报恩的一种方法。“这下完蛋了。”只听到添添一声哀嚎,箭般冲向了厕所。星若不用看也知道发生了什么,默默抽出一张纸巾拭去了椅子上的些许血渍。过了一会儿,添添才垂头丧气地走了回来,“若若看来我得回家一趟了,不然明天没法去学校了。”星若会意地点了点头。
添添走后,星若又假寐了片刻,等到天色差不多全暗下来的时候,苏虹华赶到了星若的病房,这让星若不免有些意外。“妈,你怎么来了,明天不还要工作的嘛?”“添添跟我说她有点事回家,我这不是怕你晚上一个人在医院没人照顾就赶来了。”苏虹华放下手里的水果便开始抽出病床下的盆子,里面盛着星若这两天换下来的衣物。“妈,你先坐下休息一下吧!别一来就老在那忙活。”星若其实心里真正想说的是妈妈我想跟你聊会天,虽然添添每天会和她欢声笑语不断,可是母女之间偶尔聊些体己话也是必不可少的,尤其是这段时间为了照顾自己家里家外两头跑的母亲面容明显憔悴了不少,她想说些什么安慰一下。“怎么?想跟妈妈聊天啦?”像是母女之间有着微妙的心灵感应般,苏虹华竟一下猜中了女儿的心思干脆端着椅子坐了下来。那晚一对再平凡不过的母女在彼此诉说不尽的亲昵话语里感受着世间最美好的亲情滋润,母亲的笑容和煦温婉,女儿的笑容明净灿烂,静静站在门外的上官熠朗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看着便湿了眼眶,而他原本只是打算再来问问项链的事而已,对,只是为了项链。上官熠朗承认他很羡慕她拥有一个待她温暖如斯的母亲,自己曾经也有过,只是现在只剩下那一条冷冰冰的项链,而且还被他不小心遗失了。后来上官熠朗带着无比失落的情绪离开了医院,贩毒集团已经覆灭或许项链在此刻恰巧的遗失也带着某种深意,他决定不再找那条项链,也不再来找她,或许这才是对母亲十年前意外的死亡真正的释怀。
从那之后没过多久,苏虹华和季长安在星若的连番请求以及添添软磨硬泡的攻势之下终于做出妥协同意让星若提前出院回学校学习,但是前提是星若一有不舒服必须立刻告诉他们不准死撑,否则就会收回成命。苏虹华和季长安会有这样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从小到大星若都是个要强且体贴的孩子,知道他们工作忙所以不是遇到什么实在处理不了的大事不会轻易打扰他们,包括身体不舒服这种事很多时候她也不会告诉他们能忍的自己就不吭声的忍了,实在忍不了才会拉着添添陪她去看,要不是后来添添有一次不小心说漏了嘴,他们真要以为女儿的身体是铁打的。
在得到星若再三的保证后,季长安快速办理好了出院手续,这才小心翼翼地将星若搀上了车朝家驶去。为了庆祝星若康复出院同时也为了感谢夏凤琴母女这段日子对星若无微不至的照顾,他和苏虹华一早便开始商量着在家里丰盛地摆上一桌请添添她们来吃顿便饭,苏虹华为此还特意在这一天请了假起了个大早开始买菜张罗。
虽然小区里设有电梯,但由于星若家只在三楼所以一向坚持走楼梯的她这一次因为腿脚不便还算是第一次坐。就在电梯门即将徐徐合上时,一个身影恰逢其时地挤了进来,“正好顺道。”添添朝星若调皮地做了个鬼脸,随后夏凤琴也紧跟着走进了电梯。未等季长安和夏凤琴开始寒暄,电梯便已到达目标楼层,季长安笑着将夏凤琴迎向家中,添添和星若说笑着紧随其后。一进门星若便环视了家里一眼,三个多月未回的家并没有太大的改变,摆设陈列依旧熟悉,唯一不同的是显然经过有人细心的打扫,窗明几净营造出了一种说不出的舒畅氛围。夏凤琴也不是闲得下来的人,虽然今天她是以客人的身份来到星若家,但是没过一会便跑到厨房帮着苏虹华准备菜肴。季长安更是搬出了一套自己珍藏已久的茶具开始有模有样地泡起了茶,而添添只是一脸专注地待在一旁看着难得地无话。星若看着厅里厅外的这几道风景,心里的幸福感瞬间漫溢而出,有家如此,还有何求。
时间在一片宁静和谐中轻巧而逝,转眼一轮皓月已高悬中空。星若一家和添添母女二人双方互相礼让了一番后最终还是一同落座,桌上经过精心烹饪的一干菜肴在餐桌上方本就璀璨的水晶灯的照射下显得更加流光溢彩十分诱人。一阵短暂的静默之后还是季长安率先开了口:“夏季两家也算是深交已久啦!可以说我们两家这些年来往地比亲戚还要勤,也算是一家人了,本来不该这么见外的请你们吃这一顿,可是我却也实在想不到更好的方式来表达我内心的感激。夏大嫂,我跟虹华平时工作都很忙,若若受伤这段日子又需要人照顾,要不是你一直这么热心地帮忙我跟虹华倒真是有点力不从心。总之千言万语道不尽我内心的感谢,这第一杯酒我和虹华必须要敬你。”说完,季长安便拿起桌上的一杯酒一饮而尽。夏凤琴听完季长安的一番话后顿时也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老季啊,其实你真不用谢我。从小我们家添添就跟若若玩得好,我也一直都是把若若当亲生女儿来疼的,这次她出事我心里也是相当难过,觉得能照顾她的地方就多照顾点。话说若若现在能平安健康才是最值得庆祝的事。”“对对对,为了若若的顺利出院我们该集体干一杯。”苏虹华忙接话道。于是星若和添添便用饮料代替又陪着三个大人喝了一轮。季长安似乎今晚特别开心,每次都几乎将杯里酒喝到见底,而苏虹华和夏凤琴因为是女士不胜酒力便都是小啜几口,几轮下来季长安便已有醉意,苏虹华只得将他先扶回房间睡着。夏凤琴眼见着也吃得差不多了,正准备帮苏虹华收拾,却被从房里出来的苏虹华一把拦住,“凤琴啊,今晚咱们都开心,这些琐事都先放着等我明天再做,我工作一直忙,难得今天有空,我们姐妹两还不好好叙叙旧。”夏凤琴放下手中的碗碟,满口应允着和苏虹华一起坐到了大厅里的沙发上。星若和添添也早已吃好先于她们坐在了沙发的另一侧,添添拿着遥控有意无意地挑着电视,星若早就觉得有些疲乏在一旁听着母亲和夏阿姨的聊天竟渐渐睡了过去。等到她半夜里被一阵啜泣声给惊醒时发现自己已经是在温软的床上了,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朝哭声的声源望去,添添也像是知道星若在朝她看来,忙停止了哭泣。虽然关灯后的室内一片黑暗,但借着从窗帘缝隙里依稀透入的月光星若还是能清楚地看到添添脸上未干的泪痕。星若仔细回想了一下才意识到添添会哭得这么伤心的原因可能是源于自己在睡着前迷迷糊糊的状态下频繁听到的那个名字,那个名字属于一个父母和夏阿姨刻意回避很久未提起的人—添添的父亲—夏国培。
在星若对童年断断续续的记忆里,夏叔叔的去世无疑也是给她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的。不仅是因为一个对她宠爱有加的叔叔突然被宣告从她的生活里消失了,还因为那一次一向嬉皮笑脸的添添在夏叔叔出殡的那天彻底哭到晕了过去,醒来以后她谁也不理地把自己锁在房间里过了三天三夜,没有人知道在这三天里她在房内做了些什么想了些什么,只知道就在众人担心地准备撞开房门的时候,添添自己打开门从里面走了出来。也是从那天开始她恢复了脸上的笑容和俏皮,变回了之前的样子,可是只有星若知道其实有些东西是已经通过这三天时间改变了的,一些事情在心上留下的痕迹没有表现出来并不代表它从不存在,父亲的因公殉职一直是添添心里的隐痛。回想起这些被自己平日刻意忽略的伤心往事,星若也不免觉得有些怅然,她微动了几下嘴唇最终还是选择翻身搂住了添添,任那个瘦小的身躯在自己的怀前哭泣发泄,她相信此刻或许没有任何语言能比一个切切实实的拥抱更能使人感到安心。添添似乎只哭了那一晚第二天便恢复如常了,所以星若也默契地没再提起。回到学校之后的她感觉生命的小船在经历了一场风浪之后又重新开始平稳地驶向美好的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