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国记》国》乐小俊

19、庆之尧天

　　他们路过了岚晓住的纪县，这里早已没有人居住了。到处是烧焦的土地，枯黄的野草。岚晓对着已经成为废墟的家，拜了三拜，然后擦掉眼泪，跟着季安他们继续游历。
　　就这么一路走走停停，到达庆国的首都尧天，已经是两个月之后了。

　　虽然依旧有妖魔袭击，但毕竟是一国之都，防御措施都不是外面的州能比的。
　　庆国的人跟雁国的人比起来，精神面貌显得颓废多了。
　　街上人很少，一个个都低着头，形色匆匆。
　　没有人大声说话，也没多少人带着笑容。

　　难得见到一家开张的邸店，季安他们进去安顿下来，徇麒朝着季安点点头，然后出门了。

　　看着一路粘着季安的徇麒终于离开，岚晓望着季安欲言又止。
　　季安不禁微笑，示意她问出来。
　　“主人，我……看到徇先生的头发是、金色的……”岚晓低头，诺诺问出来。

　　“因为是徇麒是麒麟啊。”季安笑着道。
　　岚晓一惊，尽管之前有猜想，但此刻得到肯定答复。却开始无措“徇先生……是舜国的徇麒？”
　　“那主人……”

　　“这个女人就是徇麒想不开选的新王啊！”一旁的承彦哼了一声。
　　岚晓更是吃惊，眼睛睁的大大的，“主人是王？？”

　　季安嘴角抽抽：“我可没想过当王啊。”
　　“但是徇麒看到了你的王气！”承彦气咻咻的道，“等了二十多年，等来的王却不接受天启，也不知道天帝怎么想的！”

　　岚晓目瞪口呆：“主人不当王？为什么？”
　　“因为我是山客啊。”季安平静的回答她，“大概是没有成为王的觉悟吧。”

　　“可是……”岚晓皱着鼻子似乎完全无法理解。从没听过有人拒绝王座，山客……山客就是这么不按常理出牌的吗？
　　季安笑笑，揉揉她的小脑袋。

　　“对岚晓来说，庆国是自己的国家，看到国家破败，土地荒芜，心理会难受吧。”
　　“看到村子里被烧的干干净净，这里会凉凉的。”岚晓小手摸着胸口。

　　“但是对我来说，这些并不能造成影响，甚至看到人们因为妖魔死去，会有难过，但也只是叹息几句了。”季安面色淡漠的说。
　　“可是，主人救了我。”岚晓抬头望着季安。

　　“那不同的，看到别人有了难处，力所能及，能帮的自然就帮下。这不是作为王的觉悟，是作为人的良心。”

　　“帮一个人跟帮一大群人，难道不是一样？”承彦突然插问。
　　季安转头过去，笑：“但是要帮一大群人，让我付出的代价却是我不想承受的。”

　　季安会因为怜悯施舍给街边乞讨的人，也会一掷千金帮青楼的名倌赎身，但绝不会去救被皇姐下令流放的叛臣家属，尽管她知道其中很多是无辜的。
　　都是救人，终究付出的代价是不一样的。

　　季安并不是圣人。
　　王没有退路，王位的代价是永生的寂寞，停滞的脚步，消磨的野心。
　　这代价她付不起。

　　“别人打破脑袋抢都抢不到的王位，到你这里就挑挑拣拣的！”
　　砰——！承彦转身甩开门走掉。
　　岚晓望了望，不安道：“主人……”

　　季安叹了口气，“岚晓不需要知道这些，把功课做好就行了”
　　“嗯！岚晓会好好努力，学好武功保护主人！”岚晓坚定道。
　　听到回答，季安满意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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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徇麒回来的时候，身后带了个同样包着斗篷的人。
　　季安眼角一抽，果然看到那个人随即取下斗篷，富有标志性的金发露了出来。
　　季安一拱手：“是庆台甫吗？”
　　承彦和岚晓惊了下，忙去打量着这位庆国的麒麟。

　　那是个看上去柔弱美丽的少女，发色比徇麒要深，接近黄铜般的深金色长发。只是气色似乎不太好，脸色苍白无血色，季安看她回礼的时候，似乎身形还晃了下。徇麒连忙扶住。

　　失道啊……在场的人心中同时闪过这个念头。
　　“台甫大人来这里是为了……？”季安试探的问，同时眼睛却看向了徇麒。
　　徇麒低下了头。

　　“是我拜托徇麒的。希望您不要介意。”景麟虚弱的微笑。
　　“如您所见，我患上了失道之症，然而王依旧我行我素。”
　　“我想拜托您，去皇宫见下王。”

　　季安皱皱眉，沉吟道：“您的意思是，让我劝说你们的景王？”
　　“正是如此。王已经听不进去我们的意见，把自己锁在了深宫。然而我的症状却一天比一天严重起来。” 景麟说着咳嗽了起来。

　　“既然你们的意见景王阁下都听不进去，何况是我这么一个陌生人？”季安对这个请求无法理解。

　　“因为您也是女王。”景麟惨然一笑。
　　季安淡淡的望着她：“徇麒没跟你说我并没有接受天启？”
　　“……是我唐突了。”景麟面色更加苍白，“请让我先告知王失道的原因。”
　　季安示意她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