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纱》沁.乔

1、第 1 章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不相识.尘满面.鬓如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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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歌唱9年水之月8日.那是一个无风的夜晚.河平村里一片寂静,连河岸也像是睡着了.微弱的火光从远处向河岸延伸.一点一点的.似是烛光在哭泣.终于.亮光近了.是一只船.
　　不久后,方圆百里的人都知道,有一个神秘的女人,在夜间抱了一个孩子入住了村子.
　　有人说.女人长的奇丑无比.脸上满是浓疤.
　　有人说.孩子长得极其漂亮.眉心上是一点朱砂痣.
　　女人在河岸边最偏僻的角落盖了间草房,捕鱼为生.她用黑纱遮住脸,背上背着熟睡的孩子.站在破旧的船头,撒网,嘴里不停地吟唱:
　　冷风萧瑟冰似镜.君若无情怨谁吟
　　莫怪莫离旋木泪.绿萝圆醉忘忧河
　　...........................
　　女人的声音忧伤而动听,如果在远处听到,便会联想到是一位美丽的女子在吟唱.她一唱就唱了十五年,似乎把灵魂也唱了进去.
　　十五年——
　　孩子初长成——
　　女人唤她.霜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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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忧伤而痛苦的十五年.我渐渐代替了我娘.每日.上船.捕鱼...不,也许我是在等待着谁......是的,注定等待.
　　村里的人们总会谈论,说我不是娘所生.因为我有一张绝世的容颜.这更让我忧伤,他们不知,亦不会懂,这张脸下暗藏的悲凉.
　　赫是村里首富李家的二少爷.他与我在河岸边邂逅.他眼中的温柔一次又一次差点使我沦陷.可是本不该这样.我甚至能看到娘正透过黑纱望着我.又甚至能听见娘在说,别忘了你的使命,霜儿......霜儿,我厌恶的名字.
　　歌唱24年风之月12日,河平村里大大小小的房门前挂满了红色的彩带.随着风飘啊飘的.然后是赫在阳光撒向船头时找到我.他的温柔从眼底满满地湛出来.他说我们暂时不能见面了,他说对不起,爹说这几天要做好准备.
　　我应是笑了,我听见自己说没关系,听见自己说赫,几天后见.
　　几...天后见?也许吧...这几天不能见面了,因为王的大皇子司炽要回宫了,几天后路过河平村,并住宿一夜,而地点就是赫的宅.
　　不能见面了,我收起笑容,转而悲伤的回.赫抱我入怀,他说霜儿很快的,等我.
　　很......快......的......等.....我......
　　我看到了娘的黑纱在风中飘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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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歌唱24年风之月15日,那个叶儿上没有露珠的清晨,全村有钱人家的小姐在村口守候着,旁边是迎接大皇子到来的李家.赫穿着一身白袍,尤其俊美.
　　娘坐在缺了角的旧长凳上,黑纱遮住了脸.她捧起一件火红的纱衣.娘的嗓音依旧温柔动听,她说霜儿,穿上它.她说这是我缝制了三日才完成的.她说霜儿,穿上它,不要让娘失望.
　　当阳光足够能照亮草房的时候,我穿着红衣赤足在岸边奔跑.捡着被河水冲刷到岸边的珍珠.我对着日光微笑,能看到娘的黑纱在日光中舞蹈......
　　身后传来人群的脚步声..我没有回头..因为我在等待啊..是的.等待..
　　姑娘,我想乘船游览一下此地的风景,不知可否借你船一用.一个磁性好听的声音在身后想起.我含笑转身,望着眼前俊美的男人,他就是大皇子司炽了...将来的王...
　　他也望着我,漫长的凝望,指着旧船的手还未来得及放下.我笑的自然,清脆的嗓音在空中飘荡,那么,我渡您,如何...?
　　我把桨收回倚在了船旁,让船随水势而走.我故意忽略了刚在岸边的队伍中赫一身白衣,悲伤地望着我的目光...
　　红纱随着风飞舞着,和着我的长发..它们若有若无的飘到身后那人的脸上,身上...也许还会带点幽幽的清香.我知道身后有道目光一直注视着我,那么热烈.
　　我背对着大皇子司炽,直到我的一缕发丝,被他握在了手中,缠绕住了他修长的食指.
　　于是.我把捡来的那颗.最大.最亮的珍珠递向他,他迎着风吻了我,温柔的吻,像岸边的风...
　　他说从今以后,你要叫我炽.
　　船...靠岸了.炽他温柔的扶我下船.他说明天我就来接你,我们一起回宫.一起生活.
　　我没有看见赫他眼底深深的痛..但我似乎能感到他的绝望..是绝望啊.
　　因为...我看到了,他转身时,右掌心满满的月牙型的凹痕...并有丝丝血珠渗出......
　　为什么这两天的清晨,叶儿上都没有露珠呢...
　　炽他派人来接我了...我上了马,依旧是那身红衣,娘在门口送我,虽然黑纱遮住了脸,但我能感觉出有微笑从娘的嘴角溢出.
　　赫他在河岸边拦住了我..他的眼底有绝望,有痛心,有深情.他说以前的依恋都是骗我的...?他说没有其他路可走了吗...?
　　我下了马...抚摸着他的脸颊..多么俊美的五官..我一遍又一遍的抚摸.
　　终于到村口了...
　　我看见李老爷疯了般的追着马儿...我听见他曾恨的喊你是祸水!!!祸水!!!
　　是的..我是祸水......
　　炽他把我领进了宫,并在次日清晨带我去见王..他说我要立霜儿为妃..明天完婚.
　　我看见王的眼瞳在颤抖..许久..他说...好...
　　我给王进茶..双膝跪地向他递茶...看他一饮而尽..我笑得纯真..我叫父王......
　　然后..我看见王的眼角..湿润了...
　　次日,婚礼照期举行.可是,王却在昨夜逝世了..是突然间病了的.
　　我和炽的寝宫,许多红色蜡烛一齐照亮了房间.我斟了两杯酒.递给炽一杯..因为王的原因..炽的脸上布满了悲伤.
　　他饮了那杯酒,眼角的泪就顺着仰头的动作流了下来..
　　我饮着手里的酒...竟也有想流泪的感觉...
　　炽,你还记得15年前的蝶妃吗..我看着他,嘴里满是酒的苦味.
　　炽迟疑许久才点了点头.
　　我的泪就下来了啊.我听见自己说是我杀了王,他不是病死的...我是蝶妃的女儿,我是你的妹妹啊....也是个恶毒的妹妹..所有所有的一切早在15年前就安排好了呀..你知道吗..我的红衣里缝了毒药呢...昨天放了些在王的杯子里..今天..把剩下的都抹在了酒杯里......我的使命完成了呢.
　　炽的脸上并没有应有的恐惧.他只是闭上了眼睛,像在平静地等待死亡....
　　可是..没有用的啊..闭上眼也是没有用的...我笑了..嘴角有咸咸的液体流出.
　　好漫长啊...心口好痛..炽他终于睁开了眼目..眼里满是震惊.他冲过来抱住我.他说霜儿.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因为我从一开始就打算走这一步啊.
　　我用最后一丝力气握住了炽的手.我说哥,对不起..你原谅我......
　　我安心的闭上眼...脑中闪过好多片断......
　　我做错了...真的.王在昨晚召见过我啊..他说我早就知道你是谁..你们是那么的相像啊..我没有毁你娘的容貌,我怎么会忍心.他说,是我的妃子嫉妒她的容颜..他说我救不了她,只因为我是王啊..呵呵..我能救下一个世界啊..却无力救下我心爱的女人..他说我始终爱她啊.
　　娘，对不起...我不能杀炽..他是未来的王...我的哥哥啊..所以女儿决定走了..娘..女儿走了..可是..娘,你后悔吗?后悔...吗?
　　赫......他应该在等我吧,那天上马之前,我早已向他道出一切,赫看着我的红衣微笑,他说我会在这儿等你回来,他说霜儿,无论多久,我一定会等你回来,你一定要回来啊!赫跳河的刹那,珍珠撒了一地..那些珍珠,我在与司炽告别后不久把它们藏进了赫的腰带,有很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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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之月18日的夜晚,河平村的人们发现,那个丑女人死了,黑纱飘落在了地上..原先的浓疤早已消失,原来藏在黑纱下的,竟是如此倾城的容颜......
　　早在十一年前,她的脸就因为吃了奇草好了啊,她只是想用黑纱遮住一切与他无关的事物啊..她一直等待着..等待着那个晚上..她要同他一起走...她要随他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