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易冷》苏荌

7、成妖

　　第七章
　　我把苏秦的不对劲当成是孩童的小别扭，只是一个转身就抛到了脑后。穷人家的孩子是没有那闲工夫去照顾一个孩子的情绪的，我必须在夜晚来临之前打理好温暖的被窝，在冬天之前囤积过冬的食物。
　　我忙着念书和支撑我和苏秦的家，现在还忙着把自己的心剖给夏澈看。我怎么还有余力去照看苏秦的小情绪呢？

　　可能是对我的报复吧，之后的苏秦变得偏执而疯狂，或者他本身就不属于原本乖巧的苏秦，是我的要求将他的本性禁锢的太久。苏秦从开始到最后的执念都只是一个人而已。一个后来不再是人的人。

　　“苏媛，你愿意为了一只妖放弃多少呢？”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苏秦就不愿意再叫我姐姐，在纠正了几次无果之后，我也不再挣扎。
　　“嗯……我也不知道，就是挺喜欢的吧。”
　　“那，如果我说我能让你也变成妖，帮助你长生不老。你能接受吗？”
　　“当然啊。”我一下子开心起来，这似乎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事情，没什么不好的呀。
　　“这样你就是妖了，你就不再是人了，你知道吗？”苏秦有点气不过的样子，鼓起的腮帮子撑的脸更圆了。
　　“人有什么好的呀，人和妖没什么差别呀，妖还能长生不老呢。”彼时的我还不知道成为一只妖意味着什么，只要是能够有一丝希望陪在夏澈身边，再大的苦也愿意吃啊，更何况是成为长生不老的妖呢。

　　我不知道苏秦的办法和夏溪有关。
　　苏秦带我来到夏澈的小茅屋，我诧异的以为他是来看夏澈的，进去才发现夏澈并不在，只有狂躁的夏溪被锁在床角，流着标志性的哈喇子。
　　“来了？……”夏溪的眼神在看到我的一瞬间像是点燃了火把，一种死亡的气息混合着生命跃动。
　　“我答应你的已经做到了，你答应我的最好也别忘了。”苏秦像个小大人一样将我护在身后，明明只有十几岁，明明比我还小，却在不知不觉中担任起了保护者的角色。
　　“当然，当然……”夏溪喃喃地重复，哧溜着口水，眼神中射出贪婪的精光。
　　我不自觉地往苏秦身上靠，双手紧紧地抓着苏秦有些单薄的衣袖。
　　“我们快走吧，苏澈不在，我们下次再来。”
　　“苏媛，如果你想成为妖的话，就不能走。”苏秦的声音突然间冷了下来。不带任何温度的语调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有点莫名地看了看苏秦。
　　“苏媛，殿下能让你成妖，你不是最想要成妖的吗？现在走不会后悔吗？”苏秦有换了一副面孔，话语间带着循循善诱的味道。
　　“殿下？你在说什么呢？你能不能……”
　　“姐姐，我不会害你的，你相信我，我会一直一直保护你的。”苏秦打断了我的疑问，说着“你相信我，你相信我……”
　　这是我的弟弟，我怎么会不相信呢？我只是……我只是……害怕。
　　“姐姐，你信我。乖乖张开嘴，闭上眼，睡一觉。一切都会好的。”苏秦突然抱住了我，不及我高的个子必须踮起脚才能揽住我的肩头。像我平时哄他睡觉一样，轻轻地拍打着我的背。
　　这是蛊惑吗？我仿佛在耳边听到了佛音，一声声钟磬在我脑子里盘旋。
　　张开嘴——好的，我张开嘴。
　　有蜜蜂嗡嗡地鸣叫，然后我的身体感受到了被撕裂的疼痛。在失去意识之前，好像有闪着白光的东西进入了我的体内。
　　我成了妖了吗？我可以一直陪在夏澈身边了吗？
　　这是我最后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