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难做》大斑马

10、10

　　结果小说里该发生的桥段一个也没有发生，张景航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只是单纯地和张一一吃个饭，吃完客套了两句，也就开车送张一一回了宿舍。
　　道别以后，张景航留了张一一的号码，说下次有空一起回学校看看，张一一没拒绝，闷着头往家走。

　　洗完澡倒在沙发上，张一一看时间还早，正准备把上次没看完的电影再翻出来好好看看，门铃又突兀地响了。

　　……
　　不会是又把钥匙锁门里了吧。
　　张一一心想。

　　一开门，果然，一个流氓依在门框上，老神在在地看着旁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陆凯换下了警服，就穿了个深灰色的套头卫衣，宽松的运动裤，头发扎扎地立在脑袋上，一下显出跟平时不一样的味道来。

　　张一一盯着圆领里露出的锁骨出了神，突然被陆凯一声咳嗽打断了。
　　“咳，那个，问你个事儿。”陆凯竟然流露出一丝不好意思。
　　这个流氓也会不好意思？张一一觉得自己一定是看错了。

　　“我那个……裤子破了，就剩这一条裤了，你能不能，帮我，缝一下儿？”陆凯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

　　张一一接过陆凯的警裤一看，右边裤腿裂开了一个手掌长的大缝，顿时无语。
　　快三十的人了吧？怎么着才能把裤子弄成这样？

　　张一一没说话，找了针线出来，坐在沙发上给陆凯缝裤子。
　　陆凯觉得尴尬，就在旁边自说自话：“就是一楼那个楼梯，不知道谁弄了一铁丝儿绕在上头，警服质量也忒差了，我就他妈轻轻一蹭就给老子破成这样，我一下午都没好意思离开办公桌，好不容易捱到下班才给换了……”

　　一说到下班这个问题，陆凯识趣地闭了嘴，张一一也懒得再提。
　　不一会，张一一把缝好的裤子递给陆凯，回了一句：“还好没挂破□□。”

　　一下噎得陆凯说不出话。

　　气氛降到了冰点，张一一突然踢了一下陆凯的小腿。
　　“嘶……张一一你敢袭警？”
　　张一一撩起陆凯的运动裤裤管儿，伤口刚变成深红色，看着挺深。
　　“不是铁丝吗？”张一一抬头。
　　“……铁钩。”

　　愚蠢！
　　张一一脑海里冒出这两字儿。头也不回地去屋里翻碘酒，黑着一张脸给陆凯上了。

　　陆凯也不说话，任他摆弄着自个儿的腿。

　　说实在的，陆凯的腿特别好看，皮肤光滑，又长又直，腿毛也很少，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吊儿郎当的流氓会有的腿。

　　真是浪费了这么一双好腿啊。张一一腹诽。

　　张一一五一瞥见陆凯小腿靠近膝盖的地方，有一处枪伤，看不出年月了，只是伤口到现在也很狰狞。

　　张一一多看了两眼，陆凯抢着说：“枪伤，毒枭打的，医院躺了好久呢。带薪休假，那叫一赚。”

　　裤子也缝了，药也上了，陆凯没理由再赖着不走，一步三回头地走到门口，回了自己家。

　　陆凯一走，张一一原本想看电影的好心情被破坏了，蔫头耷脑地去冰箱拿了瓶橙汁边玩电脑边喝。
　　玩着玩着，突然想起来发个邮件，给陆凯申请了两套新警服。

　　张一一刀伤未愈，不能过度操劳，睡前收到了张景航的短信，张一一看了一眼，随手扔在桌上。
　　闭上眼，张一一觉得心里空得发慌。为什么觉得生活这么无趣呢，没有爱，也没有恨，甚至带不了一点情绪。好像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和自己无关，好像再也没办法对什么提起兴趣。
　　像波澜不惊的海平面上流浪的一条小船一样，不知道去哪，也没有停靠的岸。
　　我到底，在为什么而生活着呢。张一一想不明白。

　　脑子里突然闪过陆凯的脸。
　　张一一一愣，黑暗里自嘲地笑了一下。那样闪耀的一个人，前途无量，前程似锦，永远不可能为他这种人停留的。

　　何必自讨苦吃呢。

　　第二天早上上班，张一一走到一楼大厅的时候，鬼使神差地拿了工具，把缠在楼梯上的铁钩给拆除了。

　　但愿今天是平静的一天。张一一喝着水，一厢情愿地想。
　　没想到板凳还没坐热，办公室门口就炸开了锅。

　　“请问张一一先生在吗？”有人站在门口问。
　　张一一探头，想看个究竟，无奈人都在门口那扎着堆，张一一不得不站起来，往门口走。
　　一大束郁金香由快递小哥抱着，冲他问：“请问您是张先生吗？”

　　操，欺人太甚。张一一扭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