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归期，遥遥无期。》尾勺家的花

1、第 1 章

　　1994年4月14，我出生了。这是个平淡无奇的小村子，从黄河边上搬到山边上小村庄。
　　1994年9月21，另一个人也出生在这个村子。就在我家旁边的瓦房里的你，我的发小。
　　像所有人都会有的童年一样，我们在我家大槐树下的一堆盖房子用剩的沙堆子里砌墙堆房，在下雨天的泥泞村路上穿着那个时代特有的黑色橡胶雨鞋，在上学路上的一个巨大的长着绿色植物的大坑旁去里面探险，在小商店里买一毛钱两根的霹雳棒……在很多个循环往复的时间里，我们挣脱了童真的束缚，迫不及待的展示着成长的张狂。
　　然而还不等我们把一起回家的路上的亏欠抱歉说出，把委屈不甘的泪水流光，把交了其他要好的朋友的嫉妒发泄……便太快的分离。而分离留给彼此的东西却再也无法回到如今。

　　2010年9月1，我来了高中，却不见你的踪迹。

　　新到的班级新到的同学，而最新的莫过于整个教室里只有我一个是从那个升学率不怎么样来的新人了。新的让我都没有时间去与以前说一句珍重。
　　借肥皂借牙膏，聊八卦看小说，慢慢熟悉的舍友，感情愈是浓重却也更易崩塌。像青春期的所有女孩子，我们会拉着关系不错的男男女女自顾自的组成了一个小团体，在清晨的早读时间，一个接着一个装模作样拿着语文书偷偷跑出去，几个人拉一条长凳子坐在教室外的后楼道上，其他几个就趴在四楼的护栏上往上看看往下瞅瞅。拿着本语文书还时不时的商量着团体的名字，顺便望望风看看去另一个班的老师回来没有。这边取了一个那边就否定一个，嘻嘻哈哈到最后也是不了了之。下课铃声一响就立马跑进教室找自己的饭友去吃饭了。
　　相对于同龄的女孩子，男孩子已经有了明显的优势。比如在我们那个离教室一百米却只有十几个水龙头提供三个年级打水的开水处，女孩子自然是很难挤进去那么多的人里去，于是乎男孩子就有机会来帮助喜欢的女孩子了。他们会在晚自习铃声一响就立马冲向目的地，哪怕比他们早到的人已经将那块小地方挤得水泄不通，他们也会为了喜欢的女孩子勇往直前。那个时候大家都不需用送多珍贵的东西，只要在平时多对她特殊照顾一点点，总会虏获那颗少女心的不是吗？所以在我们不知明的情况下，小团体里的两人也在某个不知明的时刻下走在一起。终于彼此有了肋骨我们可以尽情戳了！
　　学习，打闹，升级……日子久了点，你有你的同班同学，我有我的学习伙伴，小团体也慢慢被淡化，没了那么多聚集的时间。虽然见了面我们还是会拥抱，会大笑，会做以前一起做的很多事情，但是彼此不再是交心交谈的对象之后便会有更多的矛盾在暗处汹涌。不经意间我们都推开了彼此。
　　在这种比较微妙的关系之下还是相处了一段时间。当曾经的小团体里的第三个女生顺利当上喜欢的男孩子的初恋时，我的暗恋竟也开始了。
　　那或许是个好天气吧，有暖暖的阳光，一抬头就会看到快要长到二楼的樱花树，在那一簇簇树叶的旁边的护栏上趴着的，沐浴在暖阳中微笑的男生。眼角弯弯，刘海被风轻轻吹动。应该是无关乎爱的，只是那一副场景让人太难不动心了。然后就开始偷偷喜欢他，却谁都不告诉，被她们察觉出了什么堵到墙角奸笑着逼问我，我竟然还是什么都不说，那个时候应该还是蛮害羞的，不敢把这份喜欢公诸于世。或者就在我死活不肯告诉她们的时候裂缝就已经快要崩塌了。
　　然后一个人开始搜集他的资料，甚至能悄悄推算出他今天穿的衣服应该是卡其色的休闲裤和白色的印着卡通图案的纯棉短袖，然后找遍自己在学校的衣服配一套与他相似的和他擦肩而过，或许他就会注意到自己吧。这种一个人的游戏我玩的不亦乐乎。
　　直到他高考结束回来学校的那一天，和心动的那一天相差无几的景象，从他背后射出的阳光将他紧紧包裹着，稍长的头发因为跑动的缘故肆意飘扬着。跑过我身边的时候，似乎是看了我一眼然后笑了，没有停留的跑远了。我转过身看着他的背影想着我那未曾表白的喜欢也终是结束了。

　　原以为这种喜欢要过好久才消散的，却仅仅是在教学楼下的绿化区敷过一层雪也落过一层花，到了我们迎面高考的时候。被另一件事情给打扰，然后忘得一干二净了。
　　学校总会强调：考试不准拿手机，被发现一律上报。可谁又把这当回事呢？不用作弊工具也想在两节考试的空档里玩玩手机里的小游戏，这就是我的想法。
　　拿着自己的小直板手机玩着游戏，时不时抬起头和前边坐着的女生聊几句，从后边伸来的手突然就夺去我手里的手机，她半开玩笑的口气：“呦，你还作弊啊！”明知是句玩笑话我却恼怒得夺回自己的手机瞪了一眼昔日的舍友，那个第一个脱单的女孩。她戳戳我见我不理会她就扭头自己出去了。我原以为只是一场普通的小别扭没想到却是把以前的种种加起来成了一场变革。
　　刚走出教室，就传来了那姑娘的短信，写着：我们以后别再说话了。然后不甘示弱的你一句我也回一句，明明是一句对不起就可以熄灭的火焰，却偏偏执拗的谁都不肯说抱歉，不肯见面的我们两人也只会发短信证明着我给你友谊的深度不及你给我的。可笑的就这样闹开了。也不知她有没有因为彼此的矛盾泪流，反正在晚自习收到她更恶劣的短信后我趴在桌子上低泣，抬头糊了一脸泪水。
　　本来情绪要找一个发泄口的时候是恨不得所有的事情都向世人全盘托出的，但想到她未说我又何必说？只会加重矛盾罢了。其实心里还是有小小的期待会和好吧。所以我只敢问问朋友是不是自己不是好人就不被待见？她问我怎么了？我搪塞着说没什么，就是学校里朋友间经常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事情罢了。然后朋友她留了条言给我。
　　第二天晚上，她和她的几个发小冲进我们宿舍，站在床边质问，说我在外边诋毁她，说她看到了朋友给我的那条留言，那条说不要因为狗咬你你就反咬狗一口的留言。她不饶我要我说清楚，我说我什么都没说，只是问了一句话。然后自顾自的躺上床，闭着眼睛头好晕。也许她信我又或许只是想来涨涨气焰，我只听见她们哼笑和说话的声音却什么都没对我干，最后是踢着门出去的声音。
　　当所有人都睡下，我才将身体躺平，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没有改变半边身子都麻木了。睁开眼睛只能看到无边无尽的黑暗，全身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扯着的坠落感，眨眨眼便有水流沿着眼角滑下。那阵子一定是我流泪流的最多的时间了。
　　不到一周的时间，一场不大不小的喧嚣收尾。终于是看清了不可能有和好的机率的我终于是死心了，撕了我们之间所有代表友谊的信件，她曾经存在的痕迹都想一一抹除。却忘了彼此身边的人都相互认识。所以我还是会在她们那里时不时看到她昭告天下的文章，大体概括意思也就是在讽刺。我和她在你来我往的口水戏，其他人在看着。她们从不需要表明立场，所以那种孤立无援的感觉在我身上就会愈加强烈，而那种感觉竟像极了众叛亲离。
　　一开始的孤独虽让人惊慌失措，但习惯却是治愈病情的良药。在所剩不多的日子里我竟也慢慢学会了适应孤独。
　　在那个一生中最长的暑假里，我没有旅行，没有打工，甚至没有与朋友一起庆祝，就一直一直呆在家里，等待着那一封录取通知书。然后在开学的最后一周里剪掉了一直留着的长指甲，束起了额头前的刘海，我坚定地认为我是在与青春做一个简单的告别仪式。

　　其实在很多个午夜梦回里，我经常会梦见我们不曾生分的小团体，还有我们混杂在清晨的朗读声里的欢笑声。

　　再次见到你都已经过了三年时间。我们明明离得那么近我却从未在这三年里去找过你。我们相遇是清晨还是傍晚我也不记得了，只记得你看着我我看着然后笑了。彼此默契的都没有提这三年间为何不来寻彼此，三年里，你肯定也经历了你所拥有的故事吧，或悲或喜，我不便多问。
　　2013年9月，我上了个一般的大学，你因为上了专科所以在我要去上大学的时候已经去工作了。幸好我们在临近的城市。打电话的时候你说：“放假了没事做就来我这里吧，包吃包住！”我先是愣了然后轻轻回了句：“嗯。”用不知所措来形容吧，在以前我一直认为自己没有遭受过什么太大的波折所以对待什么都用心着，突然被一盆冷水浇了个透，慌乱中找到了适应所有不适应的孤独感挫败感的方法，然后当我已经慢慢习惯对好多事情都冷淡一点的时候你却拉着我的手笑着对我说：“一起走吧！”就这样和你走吧！
　　后来在放假的时间里我经常在你的小房子里玩手机等你下班回来，然后我们一起去吃晚饭再去几站远的闹市逛逛，晚上回来躺在床上笑着说着话。经常是我要睡觉你唠叨个不停，你要休息我却不停的烦你，你会抱怨工作太辛苦，同事不好相处，偶尔也会说起在学校的故事，快乐的悲伤的，最后你总会总结一句：“过了这么久，现在留在我身边的还好有你。”恩，我也谢谢你留下来。
　　我们应该是是青梅竹马了，虽然少了三年的陪伴。在那三年之前，我们还是小孩子般的容易赌气容易吵架也常打架。三年之后，我们却都消了一些棱角，对好多事情都开始有了不一样的对付方法。然而这一生的时间还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或许以后我们都会变得更加不同，再也不是小时候的样子了吧。所以那些美好的过去也就留在了过去再也回不来了。
　　尽管后来的你最好的朋友不是我，我依旧感谢你在我最落魄的时候拯救我于水火。
　　网上说，不要感谢伤害你的人，会对不起关心你的人。可是怎么办？我甚至都要忘了那个我暗恋的被阳光包围的学长的模样，但是却始终顽固的记着那个反问我到底是谁不把谁当姐妹时那个姑娘脸上的表情。所以我觉得应该是每一个曾经相遇都应该被感谢吧！因为她们让我们改变，让我们把很多东西留在了曾经带不到现在，也让我们用另一种状况在如今重逢。

　　所以我经常会怀念过去，怀念那些虽不曾回忆但也不曾忘记的记忆。
　　而那些曾经说好的回去，却都成遥遥无期的归去。
　　后记：后来在和其他人打电话的过程中听到说我们曾经相遇，我未看见她。朋友想着要改善我们的关系，我笑笑说好啊！我想是时间过得太久，那些爱到不行恨到不行的念头都可以归结为年少吧！愿我们都能过的美好，不再纠结于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