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上恋歌之大皇妃》花若盛开

2、002 真是绝配

　　天朗气清，霞光万道。

　　净国寺的后院，是一小片竹林，一条清澈的小溪从竹林边的小桥下穿过，溪水潺潺，忽而急湍，忽而平静，溪边小草被清风拂过，叶儿羞答答的弯了弯腰，夕阳的余晖从竹林穿过，稀稀落落的洒在溪水上，洒在小桥上，这一院碧绿很是清幽，在这蜿蜒小道的尽头的是一个雅致的禅房，禅房的匾额上用墨色淡写着一个“清”字，与此处风景十分相称。

　　禅房的门半掩着，屋内一张简单的卧榻前安放着一把琴，琴上浅浅的雕刻着一只梅花作为装饰，这木制的琴色泽暗淡，应该有些年月了，只是这琴表面光滑，可见这琴的主人是个爱琴之人，日日擦拭。只见纤纤素手在琴弦上微微拨动，指尖传出悠扬琴声，恰是溪水淡淡的波纹一层一层婉转回荡，如同天籁之音，这抚琴之人便是莫离，她身着白衣，一头青丝黑发。

　　莫离抚着琴弦，心绪飘到了十年前，十年前她还是一个纯真的小女孩，她还清楚的记得，那是一个大雪纷纷的下午，天空和大地都是白茫茫的一旁，母亲扶着琴，琴声悠扬，一曲《高山流水》在母亲的指尖完毕。

　　母亲微笑的看着小莫离，那双温柔的手抚摸着她小小的脸颊，说道：“离儿，如果以后母亲不在了，你要听父亲和夫人的话，乖乖的……”

　　“娘，你要去哪里？”小莫离望着母亲那张倾国倾城的脸，问道。

　　“娘哪里都不去，娘一直都在。”母亲还是微笑着，眼中带着一丝忧伤……

　　自从那天后，她再也没有见过母亲，她这才明白母亲抚一曲《高山流水》是在自己道别，她找遍了所有的地方，还是没有见到母亲，她不知道母亲去了哪里？直到小莫离精疲力竭，卧病在床三日，

　　醒来后，她的声音也变了，犹如黄鹂鸟般的嗓音，变得沙哑，粗哑的声音，犹如魔鬼哭泣的颤声，难听至极，所以从那以后她从与人说话。也许世人觉得这样才算公平，上天给了她完美的皮囊，给不了她犹如天籁的嗓音。

　　小莫离不仅改变了声音，连身子也变了，仿佛身带邪气，凡是与她接近的人都会生怪病，轻者沉睡几日，重者七窍流血而亡。伺候过小莫离的那些下人相续死去，那一具具尸体面目全非，像是被人扒了皮一般，鲜红的身躯，十分可怕。京城有名的太医或是大夫只要给小莫离治过病的，都已经死了不下二十人，大夫们望而却步，没人敢为她诊治，连自己的亲生父亲也被她的邪气弄的昏迷了五日。太师府，鸡犬不宁，京城里人心惶惶，谣言四起，传言多了，她便成了邪煞之人，人人见而避之，小莫离如同瘟疫一样被隔离到了留心园，那是太师府西南角最偏远的一个院子，她没有仆人，也没有朋友。从那以后，她就在也没有离开过那个园子，这一住就是十年。

　　由于小莫离十年与世隔绝，对世间的很多事物都不太明白，就拿这次净国寺祈福来说，这是她十年来第一次离开留心园，才知道自己在京城是那么的出名，被封为“人间第一邪煞”，多么响亮而让人胆怯的名号，这个“第一”让她哭笑不得，传言如若有人提及了她的名号，也会倒霉三日。莫离心地善良，不想害人，可是无形中她却害了很多人。

　　只听见屋外不远处的浊声打断了莫离的思绪。

　　“你去！”一个尼姑推了推一旁的另一个小尼姑。

　　“不要，我不去！”端起一盘菜饭的小尼姑，眉头紧锁，一脸害怕的神色。

　　“你不去？！你可别忘了，清俗可是我姐！”她重重的提醒了一句。清俗是掌门身边红人，平日里嚣张跋扈，寺了姑子都怕她，谁要是不小心得罪了她，每一个好下场的。

　　“好师姐，你就饶了我吧。”小尼姑央求着，眼底的泪水在眼眶了回旋，仿佛是要去做一件极其痛苦、可怕之事。

　　“你不去！就等着卷铺盖走人！”她喝斥道。卷铺盖走人？一般寺里姑子离开了寺就意味着，无依无靠，每一个姑子心里都在清楚不过，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尼姑离开寺院，要么活活饿死，要么卖身，运气好的还能到一个大户人家当丫头。驱逐出院，是何等大事，真的有如此严重？

　　“可……可那屋里是邪煞之人啦！”

　　……

　　这些话很刺耳，自从十年的那一场病，她便成了“邪煞”，虽然这几日里，这样的话在她耳边说的不下千百回，她本应该习以为常的，可她还是做不到。

　　莫离身旁的婢女，见主子手指一颤，琴声戛然而止，婢女怒气胀得满脸通红，对屋外喝道：

　　“是谁在外面喧哗！扰了小姐的清净！”

　　侍女存香龅牙厚唇，与这美丽二字自然是不相干，只得眼眉出落得还算是大方，这个婢女从小就伺候莫离，说也奇怪，常人靠近她，身体或多或少都会出现异样，可这存香不但没有身体不适，反倒肤色还越发的红润了。

　　莫离起身，轻轻打开半掩着的门，白皙的手指在深色木门上是那么的惹眼。

　　两个小尼姑见到那双白皙的手，仿佛是要进了地狱阎罗，浑身哆嗦，两张惊慌失色的脸，早已不成人形，木盘上的菜碟，“咣当……咣当……”睡着身体的哆嗦发出细碎的拍打声。就为了给她送顿饭，已经有不下十个小尼姑相续倒下，还有七个至今未醒，城里最好的大夫来瞧过，也说不出这些人是怎么了，只是说，“都在睡觉。”哪有睡觉一连几天都不醒的？莫离是邪煞的说法早在寺中传开、证实，可她逼近是莫太师的女儿，来此祈福还是皇帝圣上亲自下的旨意，怎能怠慢。

　　那张貌若天仙的脸随着门的打开，展现在她们的视线里，二人见到这张完美的容颜，瞪大了眼睛，黛眉下那双仿若明珠的眼睛，纯净的摄人心魂，让人不自觉的想靠近，触摸她的真实，可理智将她们拉了回了，她满身的邪气，怎能与人亲近？

　　莫离侧脸回眸，看了一眼身后的存香，示意存香去取饭菜。

　　存香蹙着眉头，翘起大厚唇，对着两个小尼姑翻了个白眼，走过去接过小尼姑手中斋饭，双眼瞪着她们。

　　两个小尼姑连忙屈身说道：“小姐慢用……小姐慢用……”说毕二人匆匆离去。一个小尼姑轻轻叹息，这天使容颜怎会有恶魔邪气。

　　“小姐每日都是这粗茶淡饭，你都清瘦了不少，不过还有明日就不用吃了，小姐你就将就着吃一点吧。”存香走过来，看着一盘碧绿，眉头紧锁。

　　莫离一听“明日”，明日她就要回京城，还有两日她便下嫁当朝废太子朱轩，传言这个废太子无才无德，整日莺歌燕舞，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他经历了三废，可谓是古往今来第一废太子了。

　　不管别人怎样不堪，莫离也不想伤人性命，让她不明白的是，这个废太子竟然跪求皇帝一天一夜，为的是要娶莫离为妻，他给的皇帝一个他认为很合理的理由，那就是，他日日梦见她，莫离十年都未曾离开过留心园，怎能见过这个废太子？那他又怎会梦见自己呢？难道他没有听过京城里传言？娶莫离者必死！难道他不怕死？看来他连这个废太子也不想做了。对于这些问题莫离很是疑惑。

　　皇帝对这个废弃的儿子还算是怜悯，赐了他未来的儿媳在净国寺里祈福，净化莫离身上的邪气。

　　这桩婚事在世人看来，一个世间邪煞，一个废弃太子，真是绝配！莫离走到窗边，望向十里之外的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