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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步简回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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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伊帆换了一身黑色长裙,精心将头发打理一番,甚至还化了一个淡妆。她想要去买醉,虽然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什么。内心深处,她一点也不愿意承认,是因为那个人的出现。
 五年了,她从来没有听过任何关于步简的消息,一部分是因为步简这五年来行事真的很低调,另一部分原因则是她刻意屏蔽关于他的消息。
 舟舟问过一个很平常的问题:“爸爸在哪儿。”她的回答总是固定而冷酷的:“你爸爸在你出生之前就去世了。”舟舟无疑是失望而难过的,但是,这个答案不会让他心存幻想,不会有失望。
 她也不想让舟舟知道任何关于那人的消息。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子涵的’酒吧里,这个酒吧是离她家最近的一个,里面环境也很好。
 她走到吧台边坐下,立刻有个调酒小哥上来搭讪:“美女,一个人?心情不好?来点什么,嗨起来?”
 王伊帆轻飘飘看了他一眼,轻蔑一笑:“有什么?”
 小哥混夜场这么多年,练就一双火眼金睛,一眼看出面前的美女心情不爽,本来没指望从这里搞到生意,只是心想着和美女说说话就好。这美女二十多岁,眼里是藏不住的忧郁,见多了十七八岁幼稚少女,猛地见到这样颇具风韵的女人,真是让人眼前一亮。偶尔换换口味,也是种享受。没想到美女主动问有什么。
 那种眼神看得他浑身一酥。
 送上来的生意没有不做的道理,小哥笑吟吟地介绍起来:“热恋伏特加,单身贵族‘血腥玛丽’,只要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调处来。美女我觉得你有些空虚寂寞冷啊。”
 王伊帆不耐烦打断他:“你这里有没有叫‘家庭主妇’的啊?你倒是给我调处来啊。”
 小哥有些愣,没有想到这个美女已经是名花有主了。不过不应该啊,这么美丽年轻的女人不是都不会早早把自己困在婚姻的坟墓里吗?
 惊讶归惊讶,小哥的基本功还是很扎实的。不一会儿,一杯金黄色的酒就送到了王伊帆面前,“美女,金黄色葡萄菌,对身体有害,少喝为妙。”
 他使了一招激将法,故意让王伊帆消费,可惜王伊帆就是很没出息地被激了。
 王伊帆一杯接一杯地灌下去,钱包也很快瘪下去,现在她倒是一点也记不得要攒钱买房给舟舟娶媳妇了。
 
 一只手,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攥住了王伊帆灌酒的手。
 王伊帆抬起迷离的醉眼,嘴里胡乱嚷嚷着:“谁,你是谁?怎么不让我喝酒,喝,满上,来,接着喝。”在看清来人是谁时,王伊帆怔住了,漂亮的脸,削瘦的身材,深邃的双眼,什么都不必说,也不必做什么,一个眼神,就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一个有故事的人,连一个眼神都有故事。
 此刻,这人眼里无悲无喜,只注视着王伊帆。
 好像心里的那个人,王伊帆不确定这是幻觉还是梦,她甚至抬手想要碰他的脸,来确认一下。那个人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伊帆,我回来了。”
 他的声音,让王伊帆呆住了。王伊帆傻乎乎地问他:“步简,是你吗?我好想你。”
 步简的眼睫轻颤一下,随即轻轻笑开:“伊帆,是我,我回来了。”
 他付了账,调酒小哥很识趣地没有拦住他问东问西。
 步简一手伸在王伊帆腋下,一手穿过她的腿弯,轻轻将她抱了起来。
 小哥看着抱着那个美女离开的男人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两个人都是有故事的人,过去发生在他们之间的故事没有结束,他有预感,这个故事将会继续下去。至于结局,不取决于男人而取决于那个女人。
 因为他看得出来,那个男人眼中的愧疚和深情掺杂着,而那个女人,眼里有不舍,更多的,则是失望和拒绝。
 爱情里谁先动心谁先输,婚姻里谁更有耐心谁能赢。
 明显的,那个男人动心了,而那个女人,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与此同时,王伊帆租的公寓里,原先醉醺醺的Rale慢慢从床上爬起来,闭着眼揉了揉磕痛的额头,暗骂一声“活该”。睁开眼望向窗外,夜幕漆黑,万家灯火,可是,灯火最后也会阑珊啊。
 漂亮的脸上挂着一丝说不清是落寞还是自责的神情,一双眼清澈如泉,哪有一丝醉意。
 “对不起,表姐,我不想让你伤心难过。只有姐夫才能让你开心,作为弟弟的,当然要帮助姐姐啦。”
 可是,为什么心里总是有种不安的感觉?
 
 夜是吞人的野兽,吞进去的是人的血肉之躯,吐出来的是人的压抑的本性。
 步简抱着王伊帆一步步走出酒吧,走进一家酒店。
 侍者上前问他有什么需要,作为一名经常光顾的客人,这里的员工都认识他。步简在酒店里早有预定好的房间,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住在这里,观察周围世间百态。
 和王伊帆分别后,想要见她的念头越加强烈,想要安定下来的念头也越加强烈。只有在她身边,才有家的感觉,对了,还有一个小家伙。
 王伊帆还是很警觉的,被人抱到一个陌生的酒店里面,王伊帆酒醒了一大半。
 步简将她抱到床上,接着从冰箱里取出几块冰,做了一杯冰水出来。
 他寻了个舒服的地方坐下,看见王伊帆坐了起来,皱眉道:“你醒了?”
 王伊帆很想冷笑,这人用这么平常的语气说话,好像五年的时光从来没有过分别。不过明显的,冷笑这个动作对她来说实在太高难度了,她的一张好看的脸笑得像是中风患者的脸,怕被步简嘲笑,只得做罢,换了副相对简单的表情——面无表情。
 步简看着她,像是看着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小帆,你怎么了?五年过去了,还没有解气是不是?我回来,就是接你和儿子回家的。”
 王伊帆乐了,这是怒极而笑啊:“你说接就接啊,儿子是我一个人的,没有你的份。”
 步简一时沉默,王伊帆也无话可说,房间里顿时静悄悄的,连呼吸都会打扰到这份宁静一样。
 王伊帆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重逢,她设想过一些场景,大雪漫天,四方皆白,她领着舟舟坐在厚厚的地毯上读故事,灶上煨着香喷喷的粥,屋里温暖如春,就在这时,步简一袭黑色大衣,围着棕色围巾,带一身寒气站在门口敲门。
 风雪天归人,离家多久都不算久。
 不是这样,像拐卖一样把她拐到酒店里,干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一样。
 
 步简忽然站起来,走向王伊帆。王伊帆立刻防备起来,一脸警惕看着他,双手格挡在身前,语气不善:“你要干什么?”
 步简轻易看穿她的色厉内荏,却不戳穿。他更在意的是她刚才的失望,为什么会失望,是因为他没有达到她的期望。几年前,她的期望是那么简单,只要他的真心相待,现在呢?现在,她的期待又是什么?
 “小帆,这里还疼吗?”步简的手轻轻抚上王伊帆的右臂,不轻易一瞥,她的脸色惨白,而她的身体,则在轻轻颤抖。果然,还是害怕吗?步简眼神一暗,人不是不能做错事,而是不能做无法让人原谅的错事。那时他一时冲动,却酿成了无法挽回的错误。真是自讨苦吃。
 王伊帆的牙齿磕得直响,发出嗒嗒的声响,她结结巴巴地回答:“已经不疼了。”虽然这样说,但五年前那种锥心的疼痛仿佛又出现了。
 “既然不疼了,为什么还这么怕我?”步简轻声问她,轻易拆穿她的谎言。身体上的疼痛很快可以痊愈,心上的创伤却很难愈合。
 步简是个多么善于察言观色利用人心之弱点的人,此刻,面对视他如猛虎的王伊帆,却毫无办法。身体上的伤害是他造成的,心理的创伤也是他带来的,他本来是没有资格揣测她的心思的。
 但步简就是步简,谋划了五年只为追回王伊帆,他怎么可能放弃。
 “对不起,小帆,我还爱着你,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诚恳的请求,让王伊帆睁大了眼睛。她怀疑地盯着步简,企图找出演戏的成分,可是她失败了。她早该知道,步简多么会演的一个人,她怎么可能找出蛛丝马迹来。
 怀疑的种子一旦有了土壤,很快会长成参天大树,根系蔓延整个地下,信任的花朵就再难以开出来。于是王伊帆在经历了步简的欺骗之后,很难相信他现在说的任何一句话。
 于是真心被践踏,步简的表白也被当成了又一次欺骗。
 
 王伊帆一把推开步简,终于冷笑出声:“步简,我不再是当年那个天真的小女孩了。你这次来求我给你机会,又是为了什么呢?你的公司已经上市了不是吗?我现在只是一个小股东,没你有钱,在公司里也没有任何的话语权,你还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你比我还厉害,根本没必要再欺骗我,欺骗你自己了。步简,你没法爱人,你这样说你自己不会反感吗?我都替你不值。哦,你想要儿子?我告诉你,不可能,儿子是我一个人的,你要是想抢走他,我绝不同意。”
 一口气说完那么多,王伊帆累的直喘气,步简想要替她顺气,被她一把推开:“我走了,今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步简的脸色惨白,他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连抱住她的力气都没了。
 只能眼睁睁看着王伊帆缓缓地,跌跌撞撞地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