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n‘Hope》赫连静水

2、ACT.2 尼格·冬日的敷衍

　　萨瑟利尔庄园的酒宴一如往日的奢华，在座的众人，一如昔日的无所事事。尼格长长地叹了口气，拍拍身上灰暗的法衣，没精打采地坐在属于她的位置上。
　　曾经，这个位置属于那个庞大的血望家族，让她痛恨的腐败的旧贵族，摇摇欲坠，如同将倾的大厦。庸碌的父亲，顶着伯爵头衔招摇过市；只知享乐的母亲，天天泡在交际圈里；姐姐拉着她天天钻进法师学院里看着凯尔萨斯王子殿下花痴；弟弟则沉迷在珠宝和女人堆里，浑浑噩噩的奢华度日。这样一家，确是曾经的奎尔萨拉斯第十三家族，血望伯爵本家。那时候，她面前是荒唐堕落的贵族世家，背后是血望家族庞大的族系和为数不少的属民。
　　曾经在法师学院，她学会些半吊子魔法，不费吹灰之力通过了中级法师的评定。记得那个没用过心准备的考试成绩让父亲欣喜若狂，他凭借着女儿玩闹一般的法师等级，为她找到了一个不知名分但是多金的小子。曾经的尼德兰利亚心比天高，说什么婚约都是扯淡。她渴望艾泽拉斯，渴望骑士传奇里各种奇特的冒险，她渴望高等精灵之外的其他种族，渴望离开这个一成不变的奎尔萨拉斯。
　　想到了，便做了。学着书上的角色，带上自认为足够的金币和武器衣装，试着离家出走。然后，为了避开父亲和家族的抓捕，她把及腰的长发减去了一半，甚至还用魔法变成了红色。从商店里买了改变眼睛颜色的药水，彻底把自己变成了另外的样子。只可惜，银月城的上等腔和洛丹伦的贵族调不是说改就能改的。莽莽撞撞的小精灵，在刚成年不久，开始了大路上的探险。跌跌撞撞的在大陆上混了七八年，竟然也混到了几百个金币，让她在洛丹伦买了套房产。
　　忘记了是为什么，二十年前，她孤身跑到了菲拉斯。自己在厄运之槌的废墟上闲晃，几乎被食人魔和祖先们留下的机关杀死。真的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感谢命运，她遇到了吉罗茜。高等精灵牧师，吉罗茜·星坠。吉罗茜救了她，同时也害了她。不知道是为什么，那时候她眼睛里只剩下吉罗茜那银白通透的长发，一泓清水般的湛蓝双眸，洁白如玉的光滑皮肤。她义无反顾的把自己的一切都告诉了那位穿着洁白色祭袍的戒律牧师，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了吉罗茜·星坠。谁知到，她的义无反顾，换来的确实十几年后的兵戎相见。
　　天灾入侵，奎尔萨拉斯和洛丹伦的毁灭就像一场梦。高等精灵分裂成了血精灵和高等精灵，她和她的吉罗茜，自然而然的被瞳色的异同被划归到了部落和联盟。她的吉罗茜，毕竟是在人类中长大的，竟然为了几十个金币，把她出卖给联盟的斥候，放弃了她们共同隐居十四年的感情。在住所外的密林里，她手刃了来讨她头颅的盗贼，望着远处生活了十四年的小屋和神游世外的吉罗茜，失声痛哭。
　　还记得当时传送回银月城，面对那一片荒废的西城，强烈的冲击让她说不出一个字来。日怒之塔的法师们，惊奇的看着她的出现。在一片莫名其妙地慌乱之后，官员告诉她那个硕大的血望家族已经只剩下她孤身一人。只要摄政王塞隆答应，随时能给她家族的封号和爵位。血望伯爵，她过去那么痛恨的地位。她还记得，淡淡一笑，没有等待那位原为游侠将军副手的摄政王，直接要求降袭爵位。
　　她成了血望家族唯一的一个血望子爵，应该也是最后一位血望子爵。那一刻起，她为自己改名为尼格·冬日。尼格是尼德兰利亚的简称，也是人类通用语中否定一词的词根；冬日是冬天的太阳，清冷且光芒晦暗。
　　整理故居的废墟，探访曾经的领地，在银月城买房落户，去各种机构寻访故人，然后，参军出发。她要离了银月城，逃离了艾泽拉斯，逃往外域。她要去问问昔日崇拜的王子为什么要放弃银月城，放弃他曾经热爱的子民。所以，她要去风暴要塞，以血望子爵的身份，去询问当年的朋友。
　　可惜，她根本没有见到昔日的朋友，当她和战友们成功驱逐了基尔加丹，心情竟没有一点舒畅。身上穿着阳炎法袍，手里拿着魔导师的大洪流法杖，那个时候的尼格·冬日也是魔导师了。在太阳之井上俯视不远处的魔导师平台，居然参不透未来的路。
　　“血望子爵，您还是穿阳炎法袍的时候好看。”摄政王塞隆端着酒杯，在她面前微笑。
　　她拿起手边的酒杯，向摄政王回敬，一饮而尽，当然，不由说分，受了小牧师谢洛特的一记白眼。她弄了弄头发，让谢洛特为她斟上美酒，走到塞隆面前，问：“塞隆殿下，在下这身肯瑞托战斗法师制服，不适合我么？”
　　“适合，年轻的血望子爵。只是当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应该是银月城上层出名的美女，怎么打扮都不会花容失色的。”
　　“可惜，那已经是过去了，大人。”她用标准的银月城上层腔回应，“当年的尼德兰利亚已经长大了，塞隆，现在的我，是尼格·冬日，不过是一名战斗法师罢了。”
　　塞隆有点遗憾，皱着眉头说：“会用上层腔的贵族越来越少了，向您这么正统的贵族，不是当年去了外域，就是现在在银月城下长眠了。”
　　“那么您认为，我是应该去外域自毁声誉，还是去银月西城下陪伴我的家人呢？亲爱的摄政王大人？”尼格讽刺道，“只是可惜，这两个地方都不属于我，我的心，在诺森德永恒的战斗之中。”
　　塞隆和吉罗茜惊讶的看着她，似乎都么想到，她，已经绝望至此。
　　塞隆的双手按在尼格的肩上，问：“为什么呢，血望子爵？难道您就不能留在银月城，和我们一起主持辛多雷的秩序么？”
　　尼格推开他的手，说：“塞隆大人，您已经做的够好了。银月城不需要一名多余的魔导师存在，至于我这种人，似乎是在诺森德还有点用处。”
　　“诺森德前线？”塞隆失笑，那请问魔导师阁下，您去菲拉斯干什么？您在菲拉斯那掘地三尺的搜索法，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
　　“找人，塞隆。我要找一名高等精灵，可惜，没有找到。”尼格一脸绝望地看着摄政王，说，“你不用还以我是不是和联盟或者什么不利于你的人有联系，这只是我的私人问题。”
　　“私人问题？呵呵。”塞隆笑了，“或许几年之后，我们能看到一个姓血望或者冬日的蓝眼睛宝宝？”
　　尼格苦笑着摇了摇头。
　　塞隆似乎满意了尼格的答案，慢慢地走向其他贵族。谢洛特大胆地向她的主君提问：“主君大人，莫非你失踪的二十年就是和高等精灵私奔了？”
　　“我只是在离家出走的途中被一名高等精灵救了，那时候，我们还都是凯尔萨斯殿下的子民，还不叫血精灵。”
　　“所以，您就上演了一幕以身相许的传统经典爱情故事？”平时稳重的小牧师开始捂着嘴角偷笑，神色颇为得意。
　　她无奈，放下酒杯，伸手捏了捏吉罗茜的耳朵，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不过她不知道，在下层社会里，捏另一个精灵的耳朵，可是表示爱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