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倾城貌》桃子桃花

10、秋夜起舞

　　京城尚书府内。
　　接连赶了两天的路才回来，此刻安凝还睡得正香，就被阿香从床上揪了起来，梳洗打扮。只不过，她的打扮与别人不同，别家的小姐都是往美了打扮，而她……先往脸色抹一层深色的粉，再把头发放下来，用刘海遮着额头，看起来又没精神又不起眼，再挑了几个俗不可耐的首饰插在头上，选了身素净的长裙，故意将身子岣嵝了几分，更多了几许病态。
　　一切准备妥当，安凝由阿香陪伴着，去向老爷和夫人请安。今日是中秋，往年这个时候，所有的少爷小姐都要去给老爷夫人请安的。这就是为何自己必须要赶回来的原因，平日里在偏园并不用见任何人，但是这一天，却必须要出现。
　　由于昨天回来的晚，安凝今日起的也有点迟，等到主屋的时候，安家的一众儿女已经到齐了。不去看众人的脸色，安凝乖乖的站到了安幼灵的旁边，当初那个哭鼻子的小姑娘，现在也长成了窈窕淑女，容貌虽没有她二姐那般好看，却也是个标准的美人，算起来，安幼灵只比自己小两个月呢，在个子上却矮了半头，不过此时安凝故意弯着身子，又低下头，显得与她也差不多高。
　　前方主座上安老爷和大夫人已经就坐，下首左侧，坐着安家两个少爷，安之景与安之廷；下首右侧，只坐了雪姨娘一人。中间，站着安萱灵与安幼灵，还有刚刚到的安凝儿。
　　安亦槐略带不悦的扫了一眼安凝，见她根本不抬头，便彻底无视了她，直接示意大儿子安之景，开始请安。
　　按照秩序依次请安之后，安萱灵和安幼灵坐在了雪姨娘一旁，那侧已没有空位，安凝只得坐到了两个少爷这边，同时听得二少爷安之廷一声轻哼，极为不屑。
　　“今儿个是中秋，晚上皇上会在宫里设宴，之廷，今年该你跟着我去了，适时，皇上依旧会出题考考你们这些世家公子，你可得好好表现！”
　　“父亲大人放心！孩儿今年做足了准备，定不让父亲和皇上失望！”安之廷得意的神色，安凝不抬头都能感觉的到。
　　安亦槐满意的点点头，又看向右侧，“今晚皇后娘娘也会在御花园邀各家夫人小姐赏花，萱灵、幼灵，你们随夫人去，可也得好好表现！尤其是你，幼灵！还有几个月就该笈䈂了，这时候必须做的更好，明不明白？”
　　“女儿明白，父亲大人放心。”安幼灵乖巧懂事的点点头，也让安亦槐相当满意。
　　随后他的目光看向这个一直很出色的二女儿，“萱灵啊，永宁候去世也两年了，文世子，噢，该叫小候爷，小候爷守孝至今，你们的婚事也拖至现在。今次宫宴小侯爷已从陵西赶来参加，为父近日会与他商量，将你们的婚事就定在年后，也不算违背他守孝三年之礼。”
　　“萱灵全凭父亲做主。”安萱灵的声音柔柔的，可是安凝听着，怎么没有特别高兴的样子呢？
　　“哎呀，老爷，那我也得着手准备咱们萱灵的嫁妆了吧，具体日子我也回去赶紧查一下……”倒是雪姨娘，听了这话明显激动的不行了。
　　“嗯，可以准备了，你多费费心。”
　　安凝悄悄抬头望向对面，心里有些诧异。按理说，二姐安萱灵今年已经19岁了，在古代这个年龄的官家女子早该成亲了，只可惜两年前来提亲之时，恰逢永宁候意外离世，文世子需要守孝三年，这门亲事才一拖再拖。即便是这样，安亦槐也不愿意放弃这门亲的，放眼各家公子之中，小候爷的身份那是数一数二的，在整个陵西，他们永宁候一家独大，便是皇上也要顾及三分，得亏这个女儿生的貌美，早前小侯爷来京时对她一见倾心，安家才能攀上这门高枝。可是这安萱灵，感觉对这件婚事并没有多么上心。
　　安家儿女的亲事，明显的都是为安亦槐的官路做铺垫。他家的女儿，亦是京城所有的闺中小姐们最出色的，大女儿嫁进宫为嫔，二女儿与小侯爷定了亲，大儿子娶的是丞相的次女，二儿子娶的是礼部尚书家的小姐……这一桩桩亲事，都是让安亦槐无比得意的地方。还有两个女儿马上笈䈂，放眼朝堂之中，几位亲王已老，两位郡王常伴皇上左右，还有各世家公子，都是不错的女婿人选。小女儿好说，只是这三女儿……安亦槐看着安凝那颓唐的样子，越看越厌烦，心下庆幸自己从来没把她带出门过，好在安家女儿名声在外，外人没见过她正好，如何将她的婚事好好利用，自己还真的仔细盘算一番了……
　　从主屋回到自己的小园子里，安凝重重的叹了口气。这个家里的人，说不上对自己好，可也没对自己多坏，现下自己就到要成亲的年龄了，看来那个安亦槐肯定得寻摸一门面子上过的去的好亲事……可是好与不好，那得看对谁而言了……
　　“小姐，”阿香看着有些闷闷不乐的安凝，开口道，“老爷今日的视线，落在您身上好多次，怕是要为您定门亲事了……”
　　“我知道……说起来，这也是我一直在担心的”安凝正了正神色，看着阿香和小荷，“这么多年，我也从没瞒过你们两个。我想要离开这里，做我的清流公子岂不比做这个安家三小姐好太多了。”见二人的神色没有任何异常，想来她们也都知道自己的想法，“以我现在的能力，莫说养活你们两个，就是养活整个京城的人，都不在话下。你们可愿意跟我走？”
　　“小姐！我们肯定愿意跟着您！只是……”阿香有些担忧，“只是小姐，您可真想好了？做安家小姐再不好，您也在这里待不了几年了，以后成亲找的夫君一定差不了！再加上您经营的那些铺子，嫁到夫家也一定是横着走的！但如果您离了这个身份，只是做个商人，那以后嫁的人……”
　　“嫁不嫁的我倒没打算过……我唯一担心的是，离开之后，安亦槐会不会查出来我就是清流公子……按照当今的律法，子女成亲之前，父母完全可以支配子女的财产，到那个时候，只怕锦绣坊和无双阁都会到他的手里了，那我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他也不会主动去查我什么……”
　　这只是一种担心，安亦槐不一定能查到，但是只要他去查，就存在这种可能……
　　紧锁着眉头，安凝陷入了沉思……
　　一旁的阿香和小荷对视了一眼，也有些忧虑，她们两个去哪里都行，只要为了小姐好……
　　夜里，安凝有些失眠，独自一人来到院子里望着月亮出神。都说外地的月亮比家乡的更圆，果然是这样吗？没有了高楼大厦的阻挡，没有城市映射的灯光，任凭柔柔的月光撒在自己身上，真美。此情此景，安凝突然很想跳舞。身随心动，衣袂飘然，我舞影凌乱，我歌月徘徊，醒时相交欢，醉后各分散……
　　夜晚的微风吹起舞者的衣衫，也吹乱了她一头的乌丝，若隐若现的容颜映着月色，竟然美的那样令人心动。
　　没人注意到，此刻的屋顶上，原本只为抄近路才偶然掠过的男子，竟生生的停下了脚步，视线追随着月光下舞动的人儿，再也移不开眼睛……